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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禁锢彼此的自由

“兰芷,跟他去深圳,我有些担心。”在厨房里梁树逸围着个围裙,正在案板上切肉丝,兰芷则心无旁骛地剥着大葱。

“放心吧,我也不是好惹的是不是?”

“好,听你的。”

这样的梁树逸是跟沈益南不同的,是完全绝对的相信了兰芷,兰芷心里不由地一暖。

梁树逸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兰芷推开他,“你还是躲开吧,打打下手还成,这电话就没断过。”

又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公司这么忙,你还是先回江城吧。”

梁树逸第N遍掐断电话,“没什么重要的事,等下再回电话过去。你后天不是要出差吗,你出差了我就回去。”

兰芷也不多做坚持,洗净了大葱递过去,“没想到你还会做菜。”

“出来这一年都是自己住,想吃得干净卫生,只好自己动手。”他看了一眼兰芷,想到刚刚的话,又有些尴尬。

兰芷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跟我说话别躲躲闪闪的,我那天说了,以前的事我不会再想了,你也不用不自在。”

“兰芷,你想回江城吗?”

兰芷洗蔬菜的手一顿,立刻说,“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梁树逸有些不适应这样安静乖巧的兰芷,心里微微一酸,“你如果不愿意回去,我有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将辛苦创立的事业放到柳城?”她笑了笑,“不必了,在哪儿过不了呢,江城就江城,跟柳城有什么不同。”

不能不感动,他将手放在水池里冲干净,用毛巾擦干了,轻轻地环住了兰芷的腰,他感觉兰芷的身体一颤,他立刻将手缩了回去,怕吓坏她,却不料兰芷抓住他松开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腰间。

“兰芷,真的可以吗?”梁树逸发着抖,圈住她的腰,她的腰很细,围裙非但没让她显得粗鄙,却增添了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兰芷背对着他点了点头,他的手脚似乎都不受控制了,还是放开了她,“兰芷,我们,还是慢慢来吧。”

兰芷回过头来笑着点头,那笑容让梁树逸立刻呆住了,这样的笑容他曾看过,却没有一次是为他而笑的,他无数次看到过她这样对沈益南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沉溺其中的,这个笑容实在过于纯粹,不含任何杂质。

他的心简直忍不住在雀跃了,眼睛却呆呆地看着她失了神。

她戳了戳他的手,“短信”。

他这才如梦方醒,低头看短信,公司助理打不通他电话于是发了个短信来,其实他也知道是什么事情,可他不想因为这些事影响兰芷的心情,沈益南想让他手忙脚乱,他却偏是要气定神闲。

“去回个电话吧,”兰芷似乎了然于心,“别把人急坏。”

“好”他握着手机就去了阳台上。

兰芷的笑容一下就消失了,她低头一看,手心竟沁满了冷汗,刚才梁树逸那个动作,如果真要继续,自己该怎么办?

她深吸口气,想到他说的慢慢来,又觉得安慰,她提醒自己,应当尽力,慢慢地融入新的生活。

兰芷去深圳,梁树逸执意要去机场送行,兰芷也不反对,沈益南本是想同兰芷一同去机场,他打电话给兰芷,没想到兰芷开口拒绝了,沈益南也没多说一个字,“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沈益南带了个主管市场的副总开车去了机场,到了机场其实他老远就看到梁树逸和兰芷在侯机大厅外说话,兰芷一直温柔的浅笑,完全不同于和他在一起时的争锋相对。

他也没打招呼,直奔柜台吩咐小助理到柜台换登机牌,李副总犹豫了一下问他,“沈总,不是还有兰小姐吗?不需要等等她?”

“不用。”助理换好登机牌之后三人就头也不回地去了安检口安检,进去之后沈益南偏偏不去贵宾休息室,却要在侯机大厅侯机。

李副总和助理两人对视一眼,隐隐感到沈益南挟着不小的怒气,也没敢多问。

小助理却偏偏屁颠屁颠地去给沈益南买了份报纸回来,沈益南接过来时还好好的,坐在那里翻了翻,忽然就怒气冲冲地将报纸揉成一团给扔了,“这都是些什么玩意,不是死人就是死人的,坐飞机看这个真晦气。”

小助理平常大多数时间是跟着李副总的,很少跟沈益南出来,这会儿看他发脾气,吓得脸都白了。

李副总倒是还镇定,跟小助理说,“没关系,你去帮沈总买份财经杂志。”

小助理赶紧溜了。

沈益南看看杂志又不时抬起手表看了看,每看一次手表,似乎脸色就更黑几分,不一会儿,始作俑者终于打来了电话,“沈总,你们在哪?”

“亲热完了?你是我的秘书,我都已经过了安检了,你才舍得打电话来?”

李副总这才明白这人之前在恼怒什么。

不知道兰芷说了什么,他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不多会儿,兰芷拉着一个行李箱过来了,脸色倒是如常,看到他们规规矩矩的打了个招呼:“沈总,李总。”

低头看杂志的沈益南头都没抬,继续翻着杂志。

李副总倒是没架子,让她找个位子坐下来。

兰芷也不在意,只是不知道沈益南怎么好好的贵宾室不坐,却坐在这里,倒像是在等她。

从上飞机到下飞机,沈益南一直没有和她说过话,兰芷也乐见其成,跟小助理打得一片火热。

到了酒店,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她刚刚准备洗澡,小助理打了个电话过来,“兰姐,到楼下餐厅吃饭。”

去了餐厅,却只有小助理一人。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她眼睛四处看了看,“沈总他们呢?”

“咦,沈总没跟你说?他和李副总去见客户了。”

兰芷坐下来喝了口茶,心想这厮可够小心眼的,气到现在。

小助理姓陈,跟小徐一样是个刚毕业出来的小姑娘,倒是很会察颜观色,“沈总似乎在跟你生气啊,兰姐。”

“不过,他对你倒是挺好的,刚才我差点被李总抓了包去应酬,沈总说不用我去,让我留下来陪你。”

兰芷面上依旧表情未变,“那不对你也挺好的吗,你不去就不用去拼酒伤身。”

小陈忽然想起来什么,“哎哟,我们得赶紧吃,刚才沈总走的时候吩咐我吃完饭到房间去查查锦宇的资料。”

“锦宇?”兰芷眯了眯了眼,说起来她对这次出差的目的还不清楚,“锦宇听着有点熟悉啊。”

“我说,兰姐,沈总带你这上干嘛来了,你难道不知道他们来的目的?锦宇是深圳数一数二的建筑材料商啊,难怪你听着耳熟了。”

兰芷的手一顿,服务员正巧过来上菜,碰到兰芷的手茶全洒在桌上了。

服务小姐连声道歉,兰芷用毛巾擦了擦,示意她没关系,她仍然在想着刚才小陈说的那个话题,她装作毫不在意的问,“这次来深圳不光是要跟锦宇扯上关系吧,今天沈总是见谁呢?”

小陈觉得挺奇怪的,心想你是他秘书你都不知道,还来问我。

兰芷看小陈一脸疑惑地望着她,就假意咳嗽了一声,转移了话题,“赶快吃吧,等下我帮你一起查资料。”

吃完饭,她把笔记本拿到小陈房间,小陈一直在将资料拷贝到文件里,她很忙,眼睛也没离开电脑,“兰姐,我正在查锦宇在柳城的业务,你帮我查一查他们在江城的资料。”

“好,我建一个文档,等下传你。”

笔记本正开机,兰芷就问小陈,“除了锦宇,还查别的吗?我来帮你。”

“你就查锦宇,其他的来之前我们就查好了,只有锦宇是沈总临时交待的。”

兰芷答应了一声,脑子里却飞快地转动着,建筑材料供应商这一块沈益南一向不沾,他的工程基本都是把这块的利润看得不重,加之行业内的潜规则,一向材料供应商都是由关系户和甲方来选定,这也算是把这块利润分出来给关系户了,现在他忽然插手这一领域,难道?她不敢想下去了,沈益南好胜心重她是知道的,但她驳了他的面子,也不至于让他这样不依不饶吧?

沈益南他们回来的时候,她洗了澡正准备上床,就接到李副总的电话,说是沈益南喝得很醉让她去照应一下,她看了看身上的睡衣,想了想,还是换了身正装去了沈益南的房间。

门是李副总来开的,看样子他也喝也不少,眼睛都红了,看到兰芷一笑,兰芷就闻到一股猛烈的酒味,“你来了就照顾一下,我头也晕,先回去了。”

门关上了,她无奈地看了看歪躺在沙发上的沈益南,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手心里的电话却突兀的想了起来,她怕吵醒沈益南,立刻接了起来,“兰芷,睡了吗?”是梁树逸。

她看了眼沈益南,只得悄悄地去了露台,一边小声地“嗯”了一声,声音有些鼻音,倒真像是没睡醒的样子,梁树逸也就没再多说,嘱咐了她几句,很快就挂了电话。

兰芷踮着脚尖蹑手蹑脚的走回客厅,刚跨进客厅,就看到沈益南正拿着一瓶矿泉水靠在宽大的窗户旁边看着她。

“怎么?查勤?盯得够紧的。”他拧开矿泉水的盖子猛的喝了一口,像是在泄愤似的。

随后将矿泉水瓶向沙发上一扔,洒了满沙发的水,他步履蹒跚地走着曲线,像是要进卧房去,兰芷急忙上去扶了他一把,他却很快把她的手挥开,“你离我远点。”

兰芷手一松,他向前走却被厚厚的地毯绊得摔了一跤,兰芷看他倒下去半天也没反应,不禁有点慌了,她蹲下身子,他趴在地毯上,一动不动,“喂,沈益南,沈益南。”

她拍了拍他的脸,他仍然不动,像是睡着了,“喂,你不会就想躺在这里睡吧?”

她歪着头专注地拍着他的脸,却不想他猛的睁开了眼,眼睛照例湿漉漉的,却稍显迷茫,看着她的脸有一霎的征忡,像是在竭力地分辨着什么。

兰芷见他这副神情,才知道他的确醉得不轻,她扶起他的胳膊,想将他弄起来,他像是清醒了一些,甩开她的手,又重新跌回地毯上,他以手抚上眼睛,突兀的问道,“你会做让你后悔的事吗?”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又伸手试图去将他扶起来。

“沈益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从地毯上坐起来,两手撑地,看着她,“想说什么?”

“我和你的事能不扯上别人吗?”

他歪着头,眼神迷茫,他拍了拍脑袋,“谁是别人?我和你之间还有别人,你想问什么,直接点。”

他站起来,跌跌撞撞坐回沙发里。

“为什么来深圳?”她目光一动不动的落在他脸上,他的下巴倨傲的扬着,听她这样一问竟笑了,“怎么?你你以为是为什么?”

“为什么今晚不带秘书去见客户?是不是有点不合常理?”

他轻笑,“你说为什么?”

“你查锦宇做什么?”

他的眉一挑,脸色暗沉,紧紧的盯着她,“你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

真像在说绕口令。

他仿佛不屑与她争执,兰芷却执意要问个究竟,“沈总,你开始碰这一行,是因为他?”

“你还问我做什么,你不是很笃定了吗,我今晚不让你出席应酬是瞒着你,怕你对你的相好告秘,我把你从柳城弄到这儿来,是对你心怀不轨。”他自嘲的一笑,“你是这样想的吗?”

兰芷刚刚自己的确是这样认为的,但细细一想又觉得有哪里不对,他惹要瞒她,最好的办法不就是应该让她呆在柳城吗?

沈益南仿佛没有了力气,他将双腿支在茶几上,呼吸更急了,他闭上眼睛说,“兰芷,喝多了的感觉真不好,我累了,想睡觉,你走吧。”

兰芷转身就走,手握到大门手把时,转过身来,注视着他微弱光影里的轮廓,“沈总,无论你再做什么,也改变不了我和梁树逸在一起的事实,这样下去,或者以后我们会成为敌人,你还要我继续呆这二个月吗?”

他靠在沙发上依旧没动,像是睡着了,兰芷咬了咬唇,转身关上了门。

沈益南听到她关上门的声音,睁开了眼睛,他乌黑深邃的眼眸在微弱的壁灯灯光下眨了眨,就这么长时间的直勾勾地紧盯着那扇关闭的大门,像是被人摄去了魂魄。

兰芷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想起刚才沈益南注视着她时的眼神,有些绝望,虽然灯光不亮,却能清晰地看清眼白里布满的血丝,像是向她张开一个巨大的伤口,弥漫出越来越浓重的哀伤。

这样挨到天都快发白了,她才沉沉睡去。

她是被一阵紧密的门铃声吵醒的,她揉着眼睛一看,已经八点了,她咕哝一句,早上不是没有工作安排吗?

就是这样,通常越为罪恶的黑夜是掩盖一切交易的保护伞。

她穿着睡衣去开门,站在门口的是小陈,“兰姐,早上不是没安排吗,我去会会深圳的朋友,沈总他们你赶紧叫一下,早餐安排的交给你了。

兰芷答应了一声,关上门,心想自己这个秘书可真不称职的,大事小事还要靠别人来提醒。

沈益南起床气重她是知道的,九点之前还是不去打扰为妙,于是又缩回被窝里躺了会儿。

半小时后,她打了个电话给餐厅,让他们送餐上来,她梳洗完毕,时间差不多了,她就去隔壁房间敲门,敲了敲门,发现没有反应,于是手握门柄,一旋竟然开了,难道是昨晚自己走的时候没关紧?

她一踏进去,就被冰冷的空调温度弄得打了个寒颤,沈益南仍然维持着昨晚她离开时的样子靠在沙发上,她在茶几上找到遥控器关掉了冷气,一看沈益南缩在沙发上也没盖被子睡得正沉,白色衬衣上面的几颗扣子被他扯开了,袖子被撸到了手肘处,头发倔强地直立着,脸有些发红,这样躺着倒真有些感性,她不由的看得入了神。

他似乎轻轻的动了动,眉也紧紧皱到一处,眼皮慢慢的张开,眼神却很迟钝,他打量了她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沈总,我给你叫了餐,你要起来吃吗?”

他有些难受的舔了舔嘴唇,稍微动了动了身体,声音暗哑,“不需要了,你出去吧。”

兰芷“哦”了一声,觉得这样的沈益南有些过分安静了。

正要转身,沈益南又哑着嗓子说:“是兰芷吗?”

兰芷奇怪的回头,他看了看她,眼神竟有些涣散,“真的是你,我刚刚还以为是服务员。”

兰芷终于觉出沈益南有些不对劲了,他看了看她,支起身子,又重新闭起了眼睛,“能给我一杯水吗?”

兰芷急忙去拿了杯子倒了杯水,她将水递给他,却触到他皮肤灼热的温度。

他将一杯水尽数全喝尽了,又将空杯子递回给她,“谢谢。”他失神的眼睛扫了她一眼,又重新颌上眼皮,“没事了,你出去吧。”

兰芷坐到他身边,用手在他额头上探了探,真的是在发烧。

他有点烦燥,将兰芷的手挥开,眼睛张开看着她,“别对你的仇人这么好,否则我之前说的不碰你,可能会做不到。”

兰芷笑,“你现在这样子,能行吗?”

他眼神一下凌厉了起来,“你敢试吗?”

兰芷无视他的眼神,转移了话题,“怎么发烧了,也不说一声?”

沈益南直直的看着她,耸了耸肩,那意思多明显,说了你会在乎吗?

气氛正尴尬,门铃响了,兰芷起身去开门,“肯定是送餐的来了,你生病了,还是要吃点东西。”

送餐服务员一走,兰芷立马盛了一碗粥递过去,“沈总,你起来吃点吧。”

他靠在那里一动不动,眉拧成一块儿,“不想吃,”他又重新把自己埋进沙发里,“你走吧,我很困。”

兰芷叹了口气,看他生病的份上没有计较他的小性子,去卧室拿了床被子出来盖在他身上,决定出门去帮他买点退烧药回来。

她买药回来的时候,沈益南睁着双红红的眼睛正看着她,不知道看着门口看了多久,见她进来了,语气竟有点委屈,“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我去给你买药去了。”兰芷扬了扬手里的药盒。

吃了药,她劝他进卧房休息,他也没反对,上了床问她,“晚上要签合同,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她替他掖好被子,“先休息吧,你是老总,我还能说不吗?”

他似乎真的累了,很快就沉沉的睡着了,兰芷放了杯水在他床头,盯着他的样子看了许久,他眼窝深陷,下巴比前尖了许多,唇像个小小的马自达,微微翘着,像是在梦里有什么事惹了他不快。

他以前每次惹了她不开心,总喜欢翘着嘴向她讨饶,她对着沈益南向来就立场不坚定,于是很快就投降,咬咬唇上那个小小的珠唇,以示惩罚。

兰芷这么盯着看了许久,腿都有些麻了,于是站了起来,去了客厅看电视,看着看着竟就这么睡着了。

她后来是被沈益南的手机铃声吵醒了,一看手机正压在自己身下,硌得她胳膊生痛,她将手机抽出,电话是李副总打的,说晚上去跟客户签合同的事。

“我是兰芷,沈总有点发烧,还在休息,晚上出发前我们电话联系。”

她挂掉电话一回头,看到沈益南正靠在卧房门口看着她,“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我现在还是潜锋的员工。”

换句话说,我在尽义务。

他本是看着心情好了些,这下脸又沉了下去,浑身又罩出一层寒意,“我倒是忘了你一直公私分明。”

“能麻烦员工小姐帮我放下洗澡水吗?我浑身是汗。”他阴阳怪气的说话,看样子精神了不少。

兰芷也不理他,伸手在他额头探了探,好像已经退烧了,又问他,“饿吗?”

他笑得诡异,“你指哪方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