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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天生灵物

夏湾市内,有一座非常著名的普陀寺,背山临水,地灵,人也是很灵的。

如果是从前,严授纲必定对这些事情嗤之以鼻,即使现在,他也仍不怎么情愿到寺庙来,不是不信,而是不觉得僧人之流有帮助自己的能力。

可是,突然发觉,他这几年的经历,那么荒诞,荒诞到他忍不住想,整个世界就是个笑话。从这样的梦魇中猛醒,严授纲心中,除了失措,就只有失措。

他到底犯了什么错,上苍要如此责罚于他。

腿,再也站不起来了。

妻子,即便有千言万语想要解释,可她连电话都不愿意通上一个。

孩子,昏迷不醒,而孩子的母亲,却一口一个,那是鬼子。

禅房里很安静,暖暖的阳光照射进来,洒在轮椅闪亮的金属扶手上,严授纲猛然一震,心中泛起强烈的自我厌恶,他裹紧毛毯,冷得止不住颤抖起来。

“严导……”桐秋城担心地靠过来,握紧这个本应儒雅,现在却已憔悴得不成样子的男人的手。

“冷,不想呆在这里了,我们走。”严授纲低声道。

“大师很快就会来了,再等等吧。”桐秋城很犹豫,到普陀寺来,出自他的建议,除了神明,如今,似乎再没有什么人是能够帮助严导的了。

他不能看着他,就这么失魂落魄下去。

“我说走,你听不懂吗!”严授纲厉声咆哮,无论身体还是心灵,全都难受得几近崩溃,外面明明阳光明媚,他却好像身在严冬,冷得嘴唇都发紫了。

桐秋城一阵心酸,酷酷的面部线条,也微微扭曲起来,“好,好,你别生气,我们走。”

“既然来了,和老和尚说说话,再走无妨。”房门打开,进来一个老得几近童真的老和尚,他冲着两人嘻嘻笑,欢乐温暖的气息,瞬间充满了整个禅房。

严授纲的脸色,一下子好了不少,桐秋城想,如沐春风,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普陀寺的主持,好像是慈化大师,请问您是?”桐秋城算是常来常往,这次本也是想拜见慈化大师的。

“哦,和尚我啊,叫慧真,原本在滨江极乐寺的,可是这两年吧,北方那叫一个冷啊,寺旁边还修了大型游乐园,那么近,这天天的,就忍不住想去玩,你说我一老和尚,总去逛鬼屋什么的,好像真挺丢脸。所以啊,我就和慈化商量,说咱俩换换住,他没我老,脸皮也没我厚,就只能同意啦。”老和尚摇头晃脑,貌似还挺得意。

桐秋城绷着硬汉脸,心里头觉得特别有意思。

就连严授纲都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慧真大师豁达。”

老和尚打量了大导演一番,兴致勃勃地伸长了脖子,“你好像蛮有故事的,快,说来听听。”

严授纲皱眉,心中微微不喜,桐秋城赶紧道:“严导,有些事情……还是咨询专业人士比较好。”

他从电影学院的时候起,就跟着严授纲,可以说,是这个男人一手为他铺平的星途,哪怕现在,他已经是一线影帝,在严导面前,却仍然还像学生时代的自己。

严授纲心中一暖,旋即更加难受,那些荒诞的事情,要再次讲出来,与在未愈合的伤口上撒盐,也没有什么区别。

微一犹豫,他简短把那个女人拜和合二仙施邪术的经过讲了,当然,隐下了那女人要杀孩子的事没有讲,只是最后问:“大师,我过后,也查了查,东南亚的那些邪术,多是叫做养小鬼,那么,是否……真的有鬼子呢?”

“你这样问,在怀疑什么?”老和尚目光灼灼。

“还请大师解惑。”严授纲低下头。

老和尚看着他,叹了口气,“心中有疑虑,有暗影,有毒刺,又岂是他人三言两语,就可以为你解惑的。”

严授纲一震,脸色又苍白起来,他确实,这些天来,脑中一直一直回荡着那个女人的笑,她坚信,瓜瓜是鬼子,是应该送给恶魔的孩子,如果不送,那么非但不能遂愿,反而还会遭到术法的反噬。

不但那个女人,就连他本人,也会遭到灾厄。

就像,他的腿……

严授纲紧紧抓住自己毫无知觉的下肢,全场几百人,都没事,唯独他,差点儿当场死去,即使侥幸捡回条命,也终究,下半辈子,只能当个残废。

老和尚不笑了,歪着头看了看儒雅男子的头顶与身后,眉心一皱,“我不知道那邪术具体是怎么回事,但现在,你其实已经完全不必担心它了,它……怎么说呢,早就被某些存在,以最为彻底的手段破去。”

“那么鬼子……”严授纲精神一振。

“鬼子?那和养小鬼又不是一回事。”老和尚嗤笑一声,“和合二仙,即使在缅泰地区,也是成就姻缘的仙物,怎么会要求人去伤害其自身成就出来的爱情结晶,生了孩子再献祭给魔鬼什么的,倒有些像西洋黑魔法之流,你那个情妇如果真这样说,可是既无知又自己吓唬自己了。”

什么?

如果根本不必杀死瓜瓜,就可以成就姻缘,那个女人……岂不是自己疑神疑鬼,单凭着自己扭曲的想象,就要杀害亲生骨肉?

不对,她的想法,也有其道理,因为他并不曾与妻子离婚,她还算不得达成了心愿,那么考虑多些,排查术法没有完全成功的原因,进而怀疑到孩子身上……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也许施邪术的人,也在日日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以至于,长年累月下,难免想法极端了些。

可是,她真的想错了吗?如果这个老和尚只是神棍,他的话,其实根本不靠谱呢?

严授纲思绪一阵阵昏乱,不由用力抓紧了浓黑的头发。

“严导,别这样。”桐秋城见他如此,赶忙去掰他手指,又重重握了他的手,心中绞痛,“大师,严导是好人,是正直的好人啊,他不该受到这么多的苦楚,不该这样……倒霉啊。”

老和尚容色淡淡,“好人,也许对人来说,是这样,但对兽类,却似乎未必。”

严授纲猛然抬头,凌厉地望向老和尚,“你说什么?”

“天生万物而有其灵,现在却越来越多人,不懂得这个道理。”老和尚摇摇头,“人也好,兽也好,若灵性宛然,或是功勋卓著,都可得上苍慕顾,冥冥之中,自有不凡的命数。然而,一旦遭害,那么它本身所带的正面力量越强大,其加害者受到的负面力量反噬,也就会愈加强大,具体表现么,诸事不顺啦,倒霉啦,基本就跑不了了。”

所以,如果有谁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倒霉不已,喝凉水都塞牙缝,那么很可能是运势气场受到冲击,必须想想办法了。

当然,如果这种冲击来自自身作恶,那还是老实生受就是,他老和尚,可不愿意给这种人消灾解厄。

“胡言乱语!”严授纲重重一拍扶手,气得面色紫涨。

“不爱听就出去,”老和尚满不在乎,“信则有,不信则无,世事皆如此。反正邪术什么也许确实有,但效力如何,与当事双方的气场运道,关系却更密切些。那女子用术数年,为何偏偏前些日子才开始犯糊涂,否则幼子哪会现在才出事,而你的腿,也是一个道理,还是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桐秋城迷惑不已,“瓜瓜落海,是意外啊,与他母亲有什么关系。”

严授纲这才猛然发觉,他并不曾说出情妇害子之事,那和尚,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谁告诉他了?

段振辉,还是……那个警察?

严授纲脸色万般难看,这种丑闻,一旦弄得人尽皆知,他还能立足么。

“走!”

严授纲转动轮椅,当先走了出去,他不相信老和尚的话,那女人关于鬼子害人的说法,明显更有逻辑些。

拍电影这么多年,累死的马,摔死宰死的牛羊猪,多了去,那狗就算好看,也不过是条狗,与其它牲畜没有区别,根本不可能为害。

和尚这样说,也许是有人教的,要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也许只是吓唬他,好讹诈到做法事的钱财,他绝对不会上当!

必须做些什么,必须!

严授纲心乱如麻,渐渐整理出属于自己的条理与逻辑。

一个人,心中有执念,他愿意相信什么,就会劝服自己去相信,并不在意真实看起来到底是怎样。

强烈的意念,很多时候,倒还真能加强其自身的气势,至于会不会抵消外在的气场冲击,就要看他所害的灵物,是否气场能量更加强大了。

而这个关键的灵物,也许还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和尚闭上堪透世情的眼,叫住桐秋城,“哎,我说你啊,最近可要当心些。”

“大师何意?”桐影帝心中惴惴。

“不要与运势低迷者过于亲近,当心牵累,还有,白发枯骨,红颜祸水。”

……

席维与大狗没有见到小娃娃,接待的护士倒认识他,知道他是救人的好警察,于是,偷偷将段振辉的电话号码抄给他,说孩子是被他送走的。

席维对那天晚上,那个并肩奋战的军人,挺有好感,于是毫不犹豫拨通电话。

“喂,段振辉,哪位?”手机中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

“你好,我叫席维,那天晚上和你一起打怪兽的人,麻烦你,我想找严瓜瓜。”

段大校沉默了下,“……这个,不大合适。”

“那个孩子向我求救,我答应过一定救他,拜托了,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