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这个目的。”燕北辰撑着身体往后靠了靠，“我那侄儿燕寒光，只比大宝小半岁，祭祖归来后学了不少东西。看来，他们早就做此打算了。”
章碧螺笑道：“用燕冰河取代你，用燕寒光取代大宝，田氏真是好算计。”
“选伴读向来不简单，这是给皇太孙培养助力，造就一起长大的情分。若我没有兵败，若我身体无恙，这伴读必有燕家一席。”
“就是说，这事儿并不确定，还得好好争上一争？”
燕北辰点点头，“殿下很喜欢大宝，但是具体如何，还要看圣上的意思。”
如果不去想以后，不考虑这本书的结局，章碧螺会让大宝争伴读吗？
会的。
因为这意味着顶级教育和顶级资源！
你能找到比太傅更牛的老师么？不能吧？
就像燕北辰说的，伴读不仅仅是伴读，为皇太孙搭建的人脉，逐渐构筑成框架，燕家早就是太子党，怎么可能毫无干系？
不去实在可惜，去的话，又有太多顾虑。自从穿过来，章碧螺还是头一次这么纠结，燕北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道：“要不，咱们问问大宝？”
“也好，大宝若是想去，那就帮他争取。”
“若是他不想呢？”
“不想就不想，我就不用担心他替皇太孙挨手板了。你找的老师想必也不会差，整天看他疯跑不是挺好的？”
燕北辰笑出了声，“章三娘，你果真跟别人不一样。”
章碧螺瞪他，“你都没怎么跟姑娘眉来眼去过，怎么知道别人什么样？”
章碧螺叫霓夕去喊大宝，不多时，大宝风风火火跑了进来，“娘，你找我？”
章碧螺叫他坐下，说道：“宫里要给皇太孙选伴读，大宝想试试不？”
大宝眨眨眼睛，“就我一个人吗？二宝去不去？”
“二宝不去的，但是燕寒光会去。”
大宝一听燕寒光三个字，眼睛瞪得溜圆：“燕寒光在，我若不露脸，娘不就被四婶比过了？”
“娘可不在意这些，再说即便参选，未必就能选上。”
“那也不行，只要名册上没有燕龙城三个字，四婶就觉得她赢了。”大宝在这件事上相当拎得清，“娘，我爹腿都那样了，做不了你的靠山，现在大宝才是家里的顶梁柱，我要是不给你争脸，你不得让四婶欺负死？”
燕北辰：……
我怎么就做不了靠山了？
章碧螺这个感动啊，大宝才几岁，现在就天天担心娘吃亏，长大肯定不会娶了媳妇忘了娘。
“宝，娘必须告诉你，进宫伴读有诸多便利，但是也上了个小夹板。皇太孙犯错，太傅罚得是你；皇太孙学问不好，你有直接责任；皇太孙若学了坏毛病，你责无旁贷。”
大宝眨眨眼睛，“那也有好处的吧？不然的话，娘肯定不会问我的。”
“自然有好处，我大宝是有大志向的人，既要文韬又要武略。圣上选得太傅是当今大能，若你用心，定有大成。”
“那我要去！”大宝捏了捏小拳头，“舅舅总笑我，说我的启蒙先生仅是个秀才，我非要比过舅舅不可。等我以后写出惊天大作，让他羞愧！让他汗颜！让他内疚！让他掩面而泣！”
章碧螺笑出声，道：“既然这样，咱们就好好准备。这几日你要要用心练字，多找舅舅教你学问，武学也要抓紧。”
“知道啦，等我上场的时候，圣上肯定问，那么俊的小小子是谁家的呀？那时候大总管就会说，是章碧螺家的呀。娘，你高不高兴？”
章碧螺在小孩脸上结结实实亲了一口，“娘都美死了！”
燕北辰：……
我就是个摆件是吧？还章碧螺家的？燕龙城你忘了姓啥是吧？
章碧螺揉揉大宝的脑袋，“咱先说好了，选不上没什么，但若是选上了，不许叫苦，不许半途而废！”
“知道啦！”大宝过来牵章碧螺的手，“师父教了我新剑法，娘去看我练。”
章碧螺这才想起屋里还有个人，回头问：“他爹，你去不？”
燕北辰幽幽道：“你说呢？”
章碧螺笑道，“既然让我说，那你就躺着吧。”
燕北辰咬牙，“劳烦三娘扶我起来。”
章碧螺急着看大宝练武，急吼吼将燕北辰扶起，又把轮椅推过来，带他去院里放风。
雪霁天晴，风里带着梅香，燕龙城庭前舞剑。
大宝练剑有段日子了，招式越发熟练，舞起来行云流水，看上去虎虎生威。
章碧螺美滋滋的，满脸堆着老母亲的微笑，要多慈祥有多慈祥。
“下个月大宝和二宝就六岁了，个子都长了不少。”燕北辰望着雪中的燕龙城，轻声道：“若是你没给大宝开蒙，没让他习武，他连参选的资格都没有。三娘，多谢。”
章碧螺愣住，这是燕北辰第一次郑重道谢，向他名义上的妻子道谢。
“你不必谢我，既然为人母，自然要为孩子打算的。”
燕北辰但笑不语，把手炉塞到她手里，“我身子骨没那么弱，你拿着。”
大宝练得热情高涨，邢璟过来道：“将军，在下有一事禀告。”
燕北辰点点头，“请讲。”
“今早有人来打探，在下跟其中一人打了个照面，觉得眼熟，却一时没能想起。”
邢璟做过捕快，凡事总会多寻思几步，把其中的关系和逻辑盘上几盘。所以，这番话绝不是无缘无故说起。
燕北辰眉头微蹙，“在京城地界，居然有你眼熟的人？”
邢璟点点头，“在下也觉得纳闷，一直在想这事儿，刚才突然有了头绪。我在县里时，去拿拐子的同党，曾抓住一个在附近鬼祟探头的。他百般争辩，拐子却一口咬定是同伙，因为有这番口角，所以记得他的脸，竟然跟今早那人长得一模一样。”
燕北辰信得过邢璟的眼力，问道：“他们有何特征？”
“方脸，大小眼，身材适中。今早那人中了我一镖，打在左臂上。”
燕北辰当机立断，“燕六，立刻着人去查。”
“是！”
邢璟的发现可谓是一大突破，能摸进侯府的，不是探子就是刺客，竟然和千里之外的拐子有关联，这说明什么？
细思极恐啊！
燕北辰沉默半晌，突然道：“在那般境地下，三娘仍好好带着孩子们，没让他们受半点委屈。三娘，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