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汝能掐会算啊？”廖容没好气地问道。
廖容话音刚落，帐篷里果然传出了廖道南的叫声，“汝两人进来！”
“如何？”戚景通瞟了廖容一眼。
“服了！”
戚景通、廖容二人掀开门帘进入帐篷。
“老爷汝不相信吾两人？”廖容十分委屈，噘嘴问道。
“何会有此言？”
“汝让仇鸾这个十分浮躁，自命不凡，眼高手低，志大才疏，学识浅陋的家伙去干什么机密之事去了，这不是不信任吾两人吗？为什么不派遣吾辈去？”
“吾让眼高手低，志大才疏的仇鸾去干机密的事？”
“不是吗？仇鸾自己说的。”
“呵呵！汝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那是因为汝干不了，这才是人尽其才。”
“他那样笨拙、愚钝的人可以干，吾为什么不能？”
“仇鸾其实并不笨拙、愚钝，当然与汝相比显得笨拙、愚钝。此事却非他不行，让汝去，就是缘木求鱼，不可得。”
说到这里，廖道南停顿了一下，又道：“留汝与戚大哥在吾身边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真的？”廖容喜上眉梢。
“当然是真的。”
“现在吾侪休息一下，晚上去见旭勒穆巴音王爷。”廖道南对廖容、戚景通吩咐道。
“不对吧，老爷。”
“什么不对？”
“旭勒穆巴音王爷驻地离此尚远，一时半时能来得了？难道他飞来了？”
“飞来？他没有翅膀，当然飞不来。”
“那他如何来？”
“呵呵，旭勒穆巴音王爷就不会提前来？”
“他提前出发来此作甚？”
“旭勒穆巴音王爷来此应当与俺答汗大举征明有关。旭勒穆巴音王爷来开军事会议，对不？”戚景通瞅出了端倪。
“对。俺答汗召旭勒穆巴音王爷来此，必将面授机宜。”
“授什么机宜？”廖容愣愣地问。
“俺答汗必然要旭勒穆巴音王爷对大同一线发起勐烈攻击，牢牢拖住吾军精锐的边军，不得挥军向东驰援古北口及怀柔、顺义京畿防御圈一线。”
“且让吾大明朝野上下产生误判，达到掩盖其真正企图的目的，以求取突袭的效果，打吾大明一个猝不及防。”戚景通不愧沙场名将，他凭直觉从军事角度剖析道。
“对，所以俺答汗必会召唤旭勒穆巴音王爷来此作出部署。”廖道南说道。
“老爷真是神机妙算。”
“别尽说些没用的话，抓紧休息，晚上一起去拜访旭勒穆巴音王爷。”
“是。”
夜幕降临，廖道南带着廖容、戚景通出发了，旭勒穆巴音王爷的帐篷好找，一问便知。
当廖道南掀开旭勒穆巴音王爷的帐篷时，旭勒穆巴音王爷正在美滋滋地享用着极品“蒙古茶”，室内香气四溢。
旭勒穆巴音王爷看见廖道南与廖容、戚景通一道进来时，不禁一愣，“南道掌柜，不，不，帖麦赤，不，南道参议官，什么风把汝吹来了？”
“吾来为王爷吊丧。”
“啊。”旭勒穆巴音王爷大惊失色，恼羞成怒，“南道参议官，汝诅咒本王爷死啊？”
“吾不想王爷死，但是有人作如是想。”
“谁？”
“王爷相信吾不？愿意听吾的话不，如听吾的，非但能化险为夷，而且还将喜从天降，富贵终身。”廖道南并不直接回答旭勒穆巴音王爷的问话。
“真的？”
“真的。”
“听不？”
“听，不妨直言。”
“那好，吾现在向王爷贺喜。”
“刚才参议官的话让本王爷掉进了冰窟窿里了，现在参议官的话又将本王爷架在了旺势的炭火上了，冰火两重天啊，这反差也太大了。请问一句参议官，喜从何来？”
“王爷如听了吾的话，就会起死回生，避凶化吉，遇难呈祥，吾能不道贺吗？”
“别让本王爷云里雾里，不知所以。说说，凶从何来？吉又从何来？”
“王爷此行何为？”
“这个吗？这个。”旭勒穆巴音王爷言语支支吾吾，他不便全盘托出此行的目的，这是绝密的。
廖道南单刀直入，直接了当，“是奉俺答汗之谕令而来？对不？”
“这个？这。”旭勒穆巴音王爷不置可否。
“别遮掩了。是与南征大明有关，对不？”
“汝如何知道？”旭勒穆巴音王爷惊疑道。
“吾不但知道，而且还知道王爷作不了南征大明的开路先锋，甚至也不是随征的藩王中的一员，对不？”
旭勒穆巴音王爷沉默不言。
“王爷只能为俺答汗火中取栗，用自己本不强的兵力向大明一线精锐的边军发动进攻，可谓以卵击石。胜，亦会损失惨重；败，则不免全军土崩瓦解，分崩离析，王爷很有可能殒命于此役。”
“这？”旭勒穆巴音王爷结结巴巴。
“还有。王爷可能心存侥幸，就不会有不胜不败的结局吗？退一步讲，就算有，那只能说王爷对俺答汗虚与委蛇，阳奉阴违，虚晃一枪，并不是真心在与明军开战，而是违抗俺答汗之军令，处处保存实力。吾想问王爷一下可否？”
“问吧。”
“俺答汗对大明早已虎视耽耽，一直在暗暗磨刀霍霍，厉兵秣马，想给大明猝然致命的临门一踹，重击之下，倘若大明这座大厦一旦坍塌，就意味着俺答汗创造了军事史上的辉煌业绩。俺答汗他得胜了，他之后会做什么呢？”
“必然要彷效吾蒙古杰出的英雄大元世祖忽必烈，黄袍加身作万世一系的皇帝。”
“对，俺答汗一向以忽必烈转世自许。黄袍加身后，他首先要加封的是谁？”
“当然，当然是从龙入关的功臣。”
“王爷是吗？”
“不，不是。”
“且不说俺答汗追究王爷保存实力一事，只请问一下王爷在南征中可有尺寸功？”
“没有从征，何来功劳？”旭勒穆巴音王爷窘迫道。
“既避战保存实力，又没有开疆拓土之尺寸功，且占有偌大肥沃、丰腴的一大块地盘，岂不让人垂涎三尺？那些封王建藩的功臣岂不恨恨不平？王爷知道‘触龙说赵太后’的典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