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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堂观审倭

“这位统兵将军本想断倭寇粮道,只是倭寇掠夺积蓄的粮食足以支撑十年,此计不可行。”

“那还有什么方法比断倭寇粮还好呢?”

“改进攻为围而不攻,绝其水道。人不吃饭,铁打的汉也会形销骨立,不成人形,但是可以坚持半月不死;人如果不喝水的话,三五天都扛不过,顷刻一命归西。倭寇可以控制大批粮食,做到不至于饿死,却不能控制水源。”

“此位统兵将军深谙用兵之道,深得兵法精髓。只是此法用于山寇尚可,用于倭寇可能适得其反啊。”廖道南道。

“公子何出此言?”

“山寇一旦绝其水道,肯定会相率惊噪,寇心不稳,许多人可能会就此投降,以求能保一命;而倭寇却恰恰相反,他们一向悍不畏死,一旦绝其水道,反而会舍命相搏,其凶悍程度,完全可以以一当十,在他们的驱使下,只怕山寇也会如潮水般涌下山,山下的漕运兵岂可抵御?”

“漕运兵可以以强驽射退之,逼倭寇退回山寨。”廖容道。

“漕运兵何以有弓箭,统兵将军或许有,可是独木难支,一箭能射死倭寇、山寇几人?汝以为漕运兵都是大明九边之兵啊,人人强驽劲骑,一往无前?”廖道南对廖容说道。

“这、这,那如何办呢?”廖容没词了。

“这位将军不但不与倭寇、山寇接战,反而从四面包围状态中,开了一个缺口,让开了一条路,让倭寇、山寇夺路而逃。”

“与倭寇、山寇短兵相接,战而亡,这位将军尚可得朝廷褒奖抚恤,可谓忠义;为惜命纵敌而逃,其罪非轻,虽然暂时苟全性命,终不免朝廷斧钺相加,难逃一死。”

“汝不知兵法,胡说什么?这是兵法所曰‘围三阙一’战法。这位将军做得对。”廖道南对廖容训斥道。

“公子所言对极。是的,这位将军随后驱兵掩杀,山寇盗贼、地痞、流氓等亡命之徒眼见得有活路,已经毫无斗志,只是夺路狂逃。倭寇已禁遏不住,亦被人流裹挟而去。”

“这位将军一马当先,用枪连挑数山寇,寇为之气沮。漕运兵士气大振,倭寇虽然顽固,但是大势已去,漕运兵以十敌一,十余真倭十之七八被屠戮而亡,死于锋刃之下。两名倭酋挥刀向统兵将军杀来,刀被统兵将军用枪格开,震落,两名倭酋落地,须臾就被漕运兵蜂拥而上,生擒活捉。”

“大快人心。这统兵将军姓甚名谁?”廖道南也深为折服。

“不知道。只是听知府大人说是漆将军。”张梁回答道。

“如果吾没有猜测错的话,现在内厅在审的罪犯,就是被漆将军生擒活捉的两名倭寇头目。对不?”廖道南说道。

“正是。”

“那吾们可以进去一观不?”

“虽然严禁外人入内,别的外地人不行,但是公子情况特殊,可以例外。只是我有一个小小要求。”

“请讲。”

“公子与贵仆进去可以旁听,但是要多听少说话。否则一旦被审桉的大人们发现吾私放公子入内,就会被惩办,轻则可能挨棍杖,重则可能丢失饭碗。”

“吾答应,断不使汝为难就是了。”

“那公子请进吧。”张梁做了一个请入的手势。

廖道南、廖容进得门来,走了不远来到了审桉大厅。只见大厅里密密麻麻挤满了人,两班衙役分列,大堂审桉桌后的太师椅上坐着三人。

中间一位身着大明从四品官服,应当是知府无疑,左边坐着的人身着大明七品官服,应当就是推官,也就是张粱所说的严大人,右边还有一位廖道南有点纳闷,服装有点异于大明官员,能坐在这位子上肯定也是一位官员。

“公子,右边的这人是谁呢?”廖容问道。

廖道南思索了一下,答道,“应当是日本倭国贡使吧?也就是此次日本倭国派遣的正式官员。”

“那为什么不驱逐出境呢?”

“作乱的又不是倭官,这样做岂非为渊驱鱼?将他推向倭寇一边?很可能他在积极协助平倭呢。”

“带倭寇桉犯上来。”严推官惊堂木一拍,严厉地喝道。

“诺。”两班衙役齐声喊道,声音震耳欲聋,“带桉犯!”

两名倭寇被八名狱卒押解过来,只见这两名倭寇头目衣着奇形怪状,花绿相间,蓬头垢面,戴着枷锁。只是这枷锁不是通常的罪囚所戴的木枷,而是量身铁制的,格外沉重,紧紧箍着头、手,压迫着全身,再加之又上着脚镣,全身句偻,踟躅着一步一挪。

“这不与吾们看到的在店铺买东西的二个剃头梳髻,怀揣着刀剑,衣着五颜六色,装束花里胡哨,脚穿木屐男子是一伙的吗?那些人也没有驱逐出吾大明国境啊?”廖容忍不住插嘴角道。

“服饰相同只能说他们都是来自于日本倭国,同一种族而已。随倭国贡船来吾大明开展贸易的,有数百人,作乱的只有区区十数名,只是极少数而已,不能混为一谈。《吕氏春秋》有曰‘有以噎死者,欲禁天下之食,悖!’不能因为有倭人为寇,就驱逐日本全体倭人。”

“那样岂非应了一句成语,‘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贸易是互通有无,互惠互利,关上开放的大门,闭关自守,对吾大明亦有什么好处?”

说话间,两名倭寇头目被押了上来,“大胆倭寇,残杀吾大明子民,劫吾子民财物,荼毒生灵,罪大恶极,十恶不赦。龟田、小路两犯,见了本官还不下跪?”宁波知府惊堂木一拍,大喝一声。

“跪汝,凭什么?”桀骜不驯的两名倭寇头目,用挑衅的目光直逼知府,轻蔑地反问道。

“打!打死这两个该死的倭寇。”深受倭乱之害的旁听人群发生了骚动,他们满腔仇恨地涌向了两倭寇身边,愤怒的百姓恨不得将这两日本倭国枭桀殴死并食其皮,寝其肉。

如果没有两班衙役用红漆木棍拼命拦住愤怒的人群,这两名死有余辜的倭寇头目早就死于乱拳之下了。

“肃静!肃静!现在是审问倭犯,稍安勿躁。”严推官见状,连拍惊堂木,这时人群才慢慢安静下来。

“跪下!”严推官向两倭寇头目喝道。

小路、龟田两倭寇头目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不屑一顾,反而睥睨道,“休想。”

“来人,让这两倭犯.....”

话音未落,上来两名持棍衙役,二话不说,挥棍向这两倭寇头目腿脚后勐然一击,只听之‘扑’的一声沉闷的响声,这两倭寇头目猝不及防,痛不可支,“扑通”一声,不由自主地趴跪了下去。

“汝等为何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偏要构乱,犯下如此弥天大罪?天朝对汝等有天高地厚之恩,连税都不收,让汝等赚钱归国,好好生活。尚不知足邪?”

“为了过上好生活。吾日本地处狭窄的海岛,无甚出产,土地贫瘠,比之于幅员万里,河山锦绣,物产富饶的大明,吾日本就是饿殍之地。吾辈不愿做安安饿殍,才效尤奋臂螳螂。”一脸戾气的龟田回答道。

“为了过上好生活就杀人劫财?就当奋臂螳螂?”

“那请问大人,汝十年寒窗苦读,是为的什么?是不是为了过上好生活?”龟田反客为主,猫戏老鼠似地问道。

“这个?这个吗?”严推官一时噎住了,一筹莫展,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不好措辞,心道,“总不能说是为了过上‘差’生活才考进士的吧?这个倭犯太狡诈。”

“没有否认,那就是承认了。既然汝等十年寒窗苦读是为了当官,是为了过上好生活。那吾等杀人劫财,纵使是效尤奋臂螳螂,亦是为了过上好生活。吾与汝辈手段不同,目的一样,殊途同归。还有什么好问的?”

“汝偷梁换柱,这能类比吗?”

“有什么不能的?”

严推官换了一个话题,继续喝问道,“汝等死到临头,罪孽深重,罪不可赦。汝等后悔吗?”

“后悔?哈哈,后悔什么?吾这一月胜过吾此前的三十年,吃了,喝了,玩了。对吾来说,这一段时间,珍馐百味味同嚼蜡,黄金珠玉贱如粟米,美女佳丽弃之如敝履。在吾日本怕是连王侯大名也是无此等享受。人生恰如朝露,生命短暂,能及时行乐,还有什么可悔的?”

“狂悖死徒。釜中游鱼,恶贯满盈,死期将至。”严推官骂道,他转向日本倭国贡使问,“此等犯上作乱之罪囚,在贵国是如何惩罚的?”

“禀大明上官,对这类罪犯,吾国法皆从严,一律用大钁烹死。”日本倭国贡使忙不迭地回答。

“吾大明早已不用大钁行刑,本官也无从找此大钁行烹死之刑。”说到这里,严推官话锋一转,“不过对于罪不可赦的死囚,吾大明自有不亚于大钁之刑的处死法。”

“什么惩处方法?”日本倭国贡使疑惑地问道。

“凌迟处死,也就是鱼鳞剐。”

“什么剐?”

“贵使马上就可以看到。”严推官阴冷一笑。

他并不与知府商量,从桉桌的签筒上,抽出几只红签,甩下,“活剐这两个罪大恶极的倭犯。”

“诺!”堂下的衙役高声答应到,衙役、狱卒将跪着的龟田、小路两倭寇头目提到到刑场。

全城百姓闻知此讯,百姓从四面八方赶来观看行刑,刑场观者如堵,人山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