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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刘邦三日取砀县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刘邦略一思索,缓缓道。

张良听罢,缓缓勾起了唇角,叹道:“此计甚妙。”

刘邦难得被他这么一夸奖,倒是高兴了起来,忍不住道:“此前我攻下丰县,用的也是此计,加上里应外合,简直是不费一兵一卒便取下了丰县。”

“不知沛公旗下,何人如此妙计?”张良与刘邦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倒是认识了他身边的人,刘交聪明,但是不擅军事,擅权谋,周勃聪明,可是同样不擅军事,且心狠手辣,樊哙曹参更不必说,是武将一流,忠诚英勇,却同样不擅军事啊。

“不瞒张老弟你说,这是我娘子给我出的计策,我娘子嘛,不仅人漂亮,还是个聪慧绝顶的,当真是文可赚钱供粮草,武能献计攻城池。”刘邦说起吕雉,倒真是有几分得瑟。

“竟是夫人出的计策?沛公当真好福气。”张良不知为何,这话说出后,心口突地一滞,竟有种万箭穿心般的痛楚。

“这是自然,我能娶得娘子,当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刘邦倒是情真意切。

“我观城中,西北一角最是黯然,应当是防卫薄弱之处,沛公可先命人去西北一角放火烧城,将敌人引过去,我用弓弩手正面攻城,先进城。”张良微不可察地用手捂住了心口,强行将心口地情绪压了下去,缓声道。

话毕,他又附在了刘邦耳中细语了几句,这才罢休。

“好,好,好!”刘邦连叹了三声好,赶紧应下了,挑了几个最不起眼的小兵,带着他们前往西北一角,捡了柴火,一把火就烧了起来。

那秦人主将司马尼正在城中休养,突然有守城的士兵来报,说是西北一觉着火了,那司马尼当即起身穿鞋,命令道:“西北角正是防卫薄弱之处,速速派人过去,定是有贼人想从此处突破攻城。”

这正是张良赞叹刘邦此计甚妙的原因,不过是调虎离山,在秦人看来,却是他们意图另辟蹊径攻城。

张良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薄弱的地方他不攻,他偏要从这守卫最森严的城门进城。

司马尼火急火燎地带着人就往西北角冲去,自然,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将士,虽然调走了一些人,却让将士们都进入了备战状态,时刻关注着城门的动向。

那火越烧越大,司马尼一行人策马赶到,只见到士兵在手忙脚乱地救火,并没有看见与叛军打斗。

“糟了,中计!”他幡然醒悟,猛地调转了马头,招呼士兵往城门赶过去。

可是已然是来不及了,张良早已命弓箭手作好了准备,他苦练箭术二十余年,功夫不是盖的,他在马上亲自拉弓,一箭便了结了那守城的主将。

城上士兵纷纷被弓箭射杀,在此松懈时刻,当然得刻不容缓地前去攻城门。

樊哙曹参夏侯婴周勃他们也早便候命,开始领人撞开城门。

待那司马尼领着调走的兵马回来的时候,城门已然是摇摇欲坠。

“来人,快守住城门,往城下淋热油!”

果然是性子残暴,竟然要淋热油!若是张良没有留后手,此番定然叫攻城的兄弟被剥皮了。

那司马尼命令刚下,当即有士兵架起锅来要烧油,却又有士兵急急忙忙地来报:“报告将军,那西北角被攻破了,叛军已然入城,往这边杀了过来!”

“什么?”司马尼面都绿了,有种被耍了一道的愤恨。

这便是张良后来俯身刘邦耳边所说的话,调虎离山,一调之来,二调之走,三调之死。

一调,是刘邦放火,让司马尼误以为是他们想从防守薄弱的西北角入手,匆匆拔了人马去迎敌,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二调,是那司马尼以为自己中计,赶紧带人撤回城门阻击张良正面进攻,却不知张良只留了部分人攻城,大部分人却从已被司马尼放下戒心的西北角入了城,调头杀了过来。

刘邦他们本就是奇袭,所带的这部分人均是身怀武功,很快就杀到了城门,将城门打开,迎了张良他们进来。

司马尼想不到那叛军竟如此狡诈,被张良这番弄得稀里糊涂的,竟就被他们杀了进来,只能丢盔弃甲,带着剩余的人马撤了。

秦军人数约有一万,刘邦却只带了一千人便过来,那司马尼清醒过后,集结了人马,两方军马在城中厮杀了起来,若是正面厮杀,刘邦他们肯定是讨不到好处的,昨晚若非是张良奇计,恐怕连城也进不来。

幸好,这个时候,另一半的人马赶到了,虽则只有一千人,却令那司马尼误以为有大批的援军,先是吓破了胆子,此时他军中伤员,却又纷纷中毒。

刘邦此时是志得意满,与那秦军道,那中箭的士兵都中了毒,要想解药,便归降。

司马尼本还有扳回来的希望,但谁人又不惜命呢?军中将士纷纷投降,他僵持了两日,又无力回天,只能悄悄逃了。

刘邦大破砀县,只用了三天,收服了司马尼剩下的五六千士兵,加上他自己原有的三四千人,堪堪也算有一万人的大军了。

他甚是高兴,对张良也更为敬重了,连张老弟都不叫了,改口称他张先生。

“若非张先生替我筹谋,我再如何攻城,也不能一下子收来这么多的士兵。”刘邦攻下了砀县,自是高兴,设了酒席,恭恭敬敬地敬了张良一杯。

刘邦本是这样的人,纵然他曾瞧你不起,可若你显露了本事,他便又恭恭敬敬待你,向来没有什么拉不下面子一说的。

张良轻轻勾起了一抹笑意,神色却是波澜不惊的,不疾不徐地回道:“沛公言重了,我既已投到沛公麾下,为沛公效力,那是应当的。”

刘邦虽然高兴,却也有些郁闷,喝了两杯后,有些烦心道:“此前那假王命我为厩将,让我抗击秦军,所得兵马粮草皆许诺与我,可是这砀县——”

张良听明白了他的话,缓声道:“沛公这便想错了,假王命你为厩将那是上一仗的事了,他许你兵马粮草,也是上一将的事了,他虽则给了你兵马粮草补给,可是上一仗,不是败了吗?此次是你亲带你沛县子弟突袭砀县,与他假王有何关系?他既不给你官职,亦无什么可以制肘与你,你缘何要将亲手打下的城池拱手与他?”

刘邦却仍有些思虑:“可他毕竟顶着一个帽子,我如此,怕是要引人口舌。”

张良却毫不担忧,反而露出了一丝笑意:“沛公勿要担忧,你可听说过那吴中起义的项梁?如今楚国大部分捏在他手里,这个假王,他怕是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空搭理你?”

刘邦略微思索了一下,忽而震惊道:“你是说那项梁,会自立为王,废掉假王?”

张良又抿了一口酒,这才缓声道:“他若是聪明,必定不会自立为王,但这个假王,非他而立,定是要废的。”

刘邦不知自己是否过于胆大,但他就是对着张良会生出一种莫名的信任来。他既然如此说了他本来打算反悔留县复命的打算也就搁置了,反而整顿了这些人马,打算向北,进攻下狐父。

刘邦得了张良,再次出军,简直是势如破竹,所想披靡,短短三四月,他便攻下了下狐父,下邑,虞县,以及下邑北的爱戚等三县。

兵强马壮,刘邦此番收获不小,便带齐了人马,重新折返了丰县,打算拿下丰县,除了自己胸口这块心病。

然而,刘邦无论如何想不到,他再次攻丰,竟还是没有拿下丰县。

他本以为,他带了一万多人的军队过来,那雍齿怎么也得吓破了胆,万万没有想到他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诡计,竟敢对着城下抛下了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那浓烟滚滚,将攻城的将士熏得眼睛直流泪,连路都看不见,那雍齿还在上面喊话,若是刘邦再来攻城,必定是热油石头伺候。

刘邦气得差点吐血,只能召回了兵士,回到营地休养。

那毒烟甚毒,几乎熏得人眼瞎,刘邦派人连夜从沛县去请了钟大夫过来,开了草药给他们敷眼,这才慢慢解了毒。

虽然损失不大,但是刘邦差点被气得吐血。

“雍齿那王八蛋,当真是气死老子了,老子本想饶他一命,他却步步紧逼,要置老子与死地!简直是,简直是——”刘邦这次当真是被气着了,将桌面上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

“沛公,张先生来了。”他还要发脾气,曹参眼尖,赶紧道。

张先生是斯文人,说话从来没有大声的,任何时候都是温润有礼的样子,哪怕是刘邦这么爱骂人爆粗口的人,在张良跟前也略有避讳。

果不其然,听说张良来了,刘邦本还想砸东西的手趁势收住了,端出了一副看地图的样子,不经意道:“张先生,来了?”

张良点了点头:“此次攻城失败了,沛公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