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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项羽火烧阿房宫

刘邦听了张良的话,赶紧召来了周勃,刘交,樊哙等人商议,令少数兵马驻扎在皇宫,守着皇宫的珠宝财物,其余人等,都退至霸上,休整。

刘邦依照张良的意思,召来了秦人本来的官吏,还令他们在本来的岗位上尽忠职守,一同管理咸阳,又贴出了告示,废除了秦律,与当地的百姓约法三章。

一,杀人者死,二,伤人者刑,三盗窃抵罪。

如此法律,相比秦人严苛的律法,当真是百姓的福音,寻常百姓,若是不惹事生非,那就能过上安生日子,不必再如秦人管制的时候那般,读书也生怕被拉去埋了。

百姓很是感激刘邦,宰羊杀猪,要送给刘邦的军队,刘邦又命令军队不能受之,并对百姓说他们仍有粮草,不需破费。

如此一来,百姓更拥戴刘邦了,见刘邦撤军出了霸王,唯恐刘邦不做秦地的主人,很是不舍。

这一消息,自然传到了项羽的耳里。

“将军,我听说那刘邦已然入了关中,又礼待秦王子婴,恐怕是想要在关中成王,立那子婴为相。”来人将传闻一一道来,“我还听说,那刘邦到了咸阳,与百姓约法三章,秋毫不犯,当地的百姓甚是拥护他,这个刘邦,怕是要犯了怀王了。”

项羽正在用洁白的手绢细细地擦拭他的长枪,并没有暴怒,反而轻飘飘道:“就让他得意一段时日,他手上不到十万人,我手上,却已有四十万大军,他与我作对,不是找死吗?”

他只字未提反那怀王的事,怀王算什么?不过是他和叔父立的一个傀儡,这天下,是他项羽浴血沙场打来的,凭什么他要坐享其成?

项羽大军威名赫赫,所到之处,亦是势如破竹,不过一月,便也杀到了咸阳。

他到了咸阳,守城的人是刘邦的人,并不敢阻拦,反而是客客气气地打开了城门,迎了项羽入城。

然而项羽心里憎恨秦人,憎恨秦人杀他祖父,杀他父亲,杀他叔父,害他亡国,从一个贵公子,沦落到一个吃不饱饭,寄人篱下的小乞丐。

他待秦人,自然不会如刘邦这般宽厚,他杀进了咸阳城,放火烧城,屠杀百姓,抢掠财物。

便是到了皇宫,周勃等人与他说明,这是沛公命人守卫封存起来的,并未动这皇宫分毫。

项羽的亚父范增也跟随项羽打仗,见状对项羽道:“孩子啊,这个刘邦,我已然派人打听过了,他本来就是个混混,市井小人,甚是喜欢享乐,不事田地,如今见了这么多的金银珠宝,美女美酒,他竟然都不动心,看来他志存高远,志在天下啊,你要抓紧时机除了他,不然他必是强敌。”

刘邦救过项羽性命,两人性格又甚是相投,如今刘邦先入了关中,却并没有动这关中的财物分毫,可见心里分明是顾忌自己的,也没有反叛楚国的心思。

“亚父你多虑了,刘邦他没有这个胆子,他从前就是一个亭长,如今打仗,也不过混个官儿当当,并没有什么宏图大志。”

“孩子啊,你怎么这么死心眼,亚父长你这么多岁,那刘邦也比你半辈子,你这心机,当真是太浅了。”范增恨铁不成钢道,“若你不想杀刘邦,那也可以,既然刘邦现今将这关中让给了你,那你便住进这宫殿中,做个王吧。”

范增却想不到,项羽仍是拒绝了。

“我打仗,是为了光复我楚国的,若我留在秦地,如何算是复国呢?再说,功成名就若不归故里,岂非如同锦衣夜行?那又有何意思呢?”

“哎,你这孩子,怎么心眼这么死?”范增叹气道,“你若是回了楚地,岂有你说话的余地,你放着好好的关中,大把的富贵不要,何苦要一意孤行回楚地受人制衡呢?”

“我祖父,我爹,我叔父,他们都是为了楚国战死,我今日覆灭了秦,自然是要回到楚地,以告慰他们在天之灵。”项羽却是一根筋地认定了这件事,任由是谁劝说都没有用。

他率领大军进城,又命人绑来了秦王子婴,令他看着自己的将士将整个宫殿的金银珠宝都搬空。

“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当日你秦人的铁骑便是这样走进我楚国王宫,烧杀抢掠,今日,我项羽,将我楚国所有的一切,都报与你们!”项羽厉声大喝道。

那子婴,却没有神色变化,反而淡淡地勾起了一抹浅笑,不以为然道:“将军神勇,却不过一介莽夫,你今日火烧大殿,终有一日,也会被别人逼得穷途末路。”

项羽哈哈大笑起来,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自顾自道:“便是有那么一天,亦是我项羽时运不济,天要亡我,我何敢不从?”

子婴却像是看笑话一般看着他,目光冷厉,一字一顿道:“非是天要亡你,是你自己亡你自己,你一路来,残杀多少秦人将士?我大秦因为苛政严律亡国,将军与秦,相去几何?”

反观那刘邦,处处与安抚归顺为主,不犯黎民秋毫,这才是安抚百姓,平定天下的良策啊。

“你胡说八道!我与你们秦国,想去甚远!我军中规矩严明,坑杀的亦是我的敌人,既然他们能够当兵,就要做好以身殉国的准备,成王败寇,是自古的道理!从前你们赢了,便得肆意践踏我的国民,现今你们兵败便要投降,却要我好生安抚,这又是什么道理?”、

子婴见他完全说不通,知道咸阳城恐怕是难逃这一劫,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往那烧着熊熊大火的宫殿走去。

“我大秦亡矣,我大秦亡矣——”他一边慷慨赴死,边高声哀歌,令在场投降的秦人都心生动容,纷纷自戕报国。

项羽征战沙场,对死人已然是见怪不怪了,生死不过一线,也没有什么好动容的,只淡淡地道了一句:“倒是条汉子,自己赴死亦算是殉国,总有些体面。”

范增却热泪盈眶,恨铁不成钢道:“小子啊,他说得对,你这做法欠妥啊,不及刘邦高明。”

“亚父是要我分毫不犯这秦人都城,还要留着这子婴一条命吗?那我楚国几十万将士,我祖父,我父亲,我叔父,他们的血海深仇,如何清算?”项羽蓦地红了眼,诡异的重瞳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厉声高喊道,“自古便是成王败寇,若他日我有此一日,我亦一剑抹了脖子,亦绝不在敌人的怜悯中苟且偷生!”

他声音洪亮,愤怒之下,更是如同钟鸣,在这熊熊燃烧着的阿房宫前,仿有回音。

范增被他这一番誓言吓倒,连手指都颤抖了起来,连声道:“小子,你若如此想,那你便杀了刘邦,此人不除,日后定然是大敌!”

项羽对刘邦存有感激,当下只能推托道:“他不过一介市井混混,进了这咸阳,连仗都不敢打,还要留着那一帮狗官狐假虎威的,算什么大敌?我回去后自会封他一个小官做做,亚父不必多虑。”

“小官?”范增嗤笑一声,“他一个市井小人,见了这么多的珍宝美人,都丝毫不动心,能够退军至霸上,等你过来,你说他岂会满足做一个小官?”

“他不等我过来,难道他敢擅自住进这宫殿里吗?他不要命了?就他那区区十万军,能抵得我项羽帐下一万人吗?”项羽不以为然道。

这该死的孩子,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范增又急又气,也拔高了声音对项羽道:“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若是他现在明目张胆住进宫中,挑衅于你,此刻已是你枪下亡魂了!他处心积虑,演了这么一出好戏,就是要打消你的杀心,日后好图谋啊。”

项羽还是没有将范增的话放在心上,哈哈一笑道:“他既然没有这个胆子挑衅我,那我又何必杀他呢,不过是个懦夫,何足畏惧?亚父不必多言了,我自有分寸。”

范增见说他不动,当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悲哀道:“你这孩子,却不知道此一时,彼一时啊,若让他积蓄了力量,便是你想杀他,你也没有这个能力了!”

项羽早已离开,去招呼将士搬运战利品,又放了几把火,将这修了许久,富丽堂皇的阿房宫给烧了。

一时间,咸阳城里冲天的火光,哀嚎哭喊不绝于耳。

刘邦此刻正在霸上,与张良并肩而立,冷眼看着这一切。

“那宫殿华美异常,耗费了如此多的人力物力,竟叫这项羽一把火烧了,当真气人啊。”刘邦顿足捶胸,很是不解,“这么美的宫殿,花费了这么多的钱财,他真能下手!一点都不可惜的吗?”

这刘邦,连一座宫殿都能惋惜,想必日后,便是当了皇帝,也是个爱民如子的人,张良心里这般想着,便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道:“六国多少珍宝,便在那阿房宫内,一把火烧了,的确实是可惜了。”

“报!”正说着话,一个小卒便奔进来,对刘邦道,“沛公,那项羽邀你明天去咸阳郊外的鸿门赴宴,并一同商议班师回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