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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的它

房间里的那些电器都在这一瞬间发出嗡嗡的声音,电视、空调、甚至灯泡也都有了奇怪的变化。而整栋度假酒店在这一刻,数以千计的电器汇聚的声音更是如此的强烈,像是放大了无数倍的蜜蜂,齐齐发出嗡嗡的声音,让人悚然。

可是也不知怎么,除了赵长风,其他人都无法听见这些声音。

田朝阳在旁睡得很熟,也许还做了个梦,他翻了个身,接着继续香甜无比地畅游梦中世界。

赵长风掀开被子起身,踩着拖鞋,随着他的步伐落下,房间里那些电器瞬间安静了下来。推开门,走廊空荡荡的,可那些嗡嗡的声音并没有消失,组合在一起反倒令人惊惧。走廊尽头处的喇叭发出“滴滴”的计数声,响到最后一下时忽然蹦出一首耳熟能详的儿歌。

——小螺号,滴滴滴吹,海鸥听了展翅飞。

——小螺号,滴滴滴吹,浪花听了笑微微。

——小螺号,滴滴滴吹,声声唤船归啰。

……

儿歌播完,喇叭发出“滋滋”的声音,一个分辨不出性别的机械音出现。

“小朋友,快来一起做游戏。”

赵长风抬头,看了眼那个喇叭,声音清澈,“你来自哪里?”

喇叭里的那个声音一顿,继而又变成了愉快的女声,“小朋友,难道你不想玩游戏吗?游戏使人快乐!”似乎瞧见了赵长风的淡然,那声音又变成了闷闷的中年男子声,喋喋不休地描述玩游戏的好处,末了,发出难听的笑声,“不玩游戏,那小朋友你想做什么?写作业吗!”

“不——许——写——作——业!”

喇叭里突然蹦出刺耳的音波声,好像哪里发生爆炸,赵长风目光平静,看着走廊两侧尽头处出现的一个个奇怪“人影”。他们或高或矮,或大或小,借着微弱月光可以看见它们身上泛着冷光的金属外壳。

一个电磁炉竟然长着金属四肢,约莫半米高,在它的手上还拿着菜刀。

它旁边还有烤箱,冰箱,电饭煲变成的人等等,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刚从厨房过来。

而另一端大多是台式以及笔记本电脑,还有打印机电视等变成的人。

它们迈着步子,向着赵长风嘭嘭而来,有个小音箱也想上前可是被其他更大的同伴给推到一旁让它别碍事,它愤愤地坐在地上,从它的麦里发出男孩儿的声音,嘟囔着,不情不愿地喊着加油。

四楼。

姜时熙睡意沉沉,耳边响起嘈杂的声音,逐渐从小到大,她眉头皱了起来,而在她脖子上那根精致的项链吊坠竟然自己震了起来,轻微无比,像是在同一个奇怪的频道共振。

她耳畔的那些声音愈发响亮了起来,让人难以入眠。姜时熙惊醒,捂住耳朵,睁开眼就看见了屋内那些电器好像在动,尤其是桌上的电热水壶晃动着电线,十分人性化地通过电线勾住了一旁的挂衣架,晃荡了下来,落地后蹦蹦跳跳地去了门口。

姜时熙眼睛瞪大,揉了揉,不敢相信眼前看见的这一幕,她不会还在做梦吧。

电热水壶跳起来的那一个刹那用电线勾住了门把手,随着自己落下将门把转动,房门被打开了,可以看见外边暗淡的光亮。

她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反应了过来,不是假的!

似乎听见了声音,那个电热水壶转向床的方向,蹦了过来,姜时熙反应不过来,索性睁大眼睛,装作目中无神的样子,又缓缓闭上眼,“嘭”的一下向后倒下,身体与床接触,还弹了下。

电热水壶的盖子开了又关,反复几次,表现得很震惊。

姜时熙闭着眼尽量不去想,过了一会儿,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翻身,眼睛微眯,看向门口,那个电热水壶已经不见了。她想到酒店里的其他人,虽然害怕,可还是起身套了件衣服,想要看看外界的情形。出门时瞥见了挂衣架上三角衣架,顺手拿了个木质衣架。

她轻手轻脚地出门,走廊有很多那些奇怪的东西,电热水壶就在一列队伍的最后,看样子像是集体去一个地方,姜时熙靠在墙边,准备等到那些东西离开后敲开隔壁宁一的房门,不过还真是奇怪,那些人难道听不见这么大动静吗?

又或者,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听见?

她敲了门,可没有回应,不仅是宁一,还有其他同事的房门都被她敲过,可依旧是毫无回应,那些人真的毫无所觉。

就在她思量着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三米外出现了一个姗姗来迟的机器人,是台吸尘器。吸尘器向着刚才那群机器人去的方向走,姜时熙蹲在垃圾桶后,大气都不敢喘。在它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后,她悄悄起身准备从电梯下楼去找赵长风。

她刚起身,前方那个吸尘器忽然转了个身。

一人一吸尘器对视。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吸尘器眼睛到底在哪儿,可姜时熙还是能够感受到对面这机器人看着她。她向左一步,那吸尘器也向左转了一转,她向右,那吸尘器同样向右。

倏地一下,那吸尘器蓦地冲了过来,它底盘处的滑轮摩擦着地板,发出一声“兹”的声响,姜时熙愣了一秒,紧接着向着走廊另一处跑了过去。她的速度和那吸尘器的速度相比,差了不止一个档位,两秒后那吸尘器追了上来,姜时熙登时下蹲,在那东西将要抓住自己的时候,一脚向着吸尘器的主体踢了过去。

那吸尘器被她踢得撞向墙壁,趁着这个空隙她跑向楼梯,可下方竟然还有几个听到动静过来的家电机器人。

“见鬼!”姜时熙只能向上跑,身后一直传来“咚咚”的声音,姜时熙刚上到五楼,楼上就有许多家电机器人追过来。她被追着进到了露台,关上门,可这门不能上锁,她只能赶忙从旁搬了一个大箱子抵在门口。

数十平的露台摆着一些躺椅,养着花草,还放着遮阳伞以及一些杂物。暂时有了空,姜时熙打开手机,想要试试能不能打通电话。

手机发出亮光,她正准备打电话报警,就见她竟然突然无法操控手机屏幕,并且屏幕变成了小时候电视出现过的黑白画面,中间还会有一个圆圈框着的彩色格子。“铃铃铃”的声音响起,她的手机自动放起了儿歌。

露台的门同时发出“嘭嘭”的撞击声。姜时熙的冷汗冒了出来。

天上明月如同盘子,在月亮四周,群星璀璨。

星光与月光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