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你是不是喜欢林粥粥！”
空旷的体育馆到处都在回荡着张琦的声音，林粥粥刚想推开门，就被这一声高呼惊的愣在原地。
学长？
哪个学长？
班长在说什么呢？！
穆时被她尖锐的嗓音震的耳膜有点疼，有些不耐烦地扬起左手在眉心揉了揉。
他现在其实挺无奈的。
这两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有人问他对林粥粥是不是有意思，说实在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个还没他一半高的小孩跟别的女生都不太一样，还挺有意思。
小小的，还要倔强地仰起头跟他犟脾气，就像只护食的红眼兔子。
而且，他也并不反感她。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以至于当初在听到林粥粥被人泼了一盆水之后，他是真真正正的恼火那帮人的行为，也是真情实感的担心林粥粥会不会因为他而受到伤害。
事实证明是他想的太多，林粥粥这种虎到不行绝对不会被别人欺负的刺头性格，她一定可以把自己保护的很好。
所以昨天在听到程旭跟他说的那些事情后，穆时本想着要不就让林粥粥自己解决，可是一想到她还是有很大的几率会寡不敌众受委屈的时候。
都让穆时心里莫名的窝着一把火。
他本来想讲道理的，毕竟对方是个女生，总不可能像对待男生一样一言不合就是干架。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又想错了，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去欺负另外一个人，这种人脑子本身就有毛病。
又谈何讲道理一说？
穆时深吸一口气，忍着脾气澹澹道：“不是。”
林粥粥眼皮一颤。
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四平八稳，也不像是在动怒反而是像在好言相劝般，顿了顿，接着冷声道：“只是看不惯你们这种欺负同学的卑鄙小人。”
林粥粥躲在角落，只能听见里面人说话的声音，却看不见他们说话时脸上的神情。
但现在她也没有别的闲工夫操心班长为什么会在午休时间和穆时在一起，表格的事情更是被她完全抛掷脑后。
她脑海中只有不断重复的，穆时的那一句“不是。”
明明，明明穆时喜欢谁不喜欢谁都跟我没有关系吧？
更何况，他不喜欢我，我也不是对他没这个意思吗？
可是为什么——
林粥粥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穆时不知道角落这边有人在偷听，从口袋里摸出了根棒棒糖，拆了包装袋攥在手心，把糖塞进嘴里。良久，神情漠然看着她：“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经在你们原来那个群警告过她们了，让她们都老实一点。”
“……”
“我不明白你们这些人脑子里都是怎么想的，既然你不知道，那我现在当着你的面在跟你说一次。”
张琦正低着头不敢再说话，突然感觉身前一暗，下意识抬起头。男人说话的声调有意地压低，带着几分压迫感，眼神犯冷，向她逼近道：“你不了解我，最好老实一点。我不打女人，但不代表我不会背后使手段。”
“……”
盯着男人那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张琦握紧拳头，死死咬住下唇，没敢动，眼眶渐渐红了。
在她看来，眼前这个她刚入学就喜欢上的男人，根本不是表面上那样对一切都蛮不在意。在他这副看似冷若冰霜的表情下，是比恶魔还要狠戾的存在。
如果真的招惹上了他，她知道穆时这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他绝对可以做的出来。
“……”
穆时扬了扬眉，突然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一番话有那么点中二，但左右还算是有点恐吓的效果，他便慢条斯理地站直起身，语气又恢复到以前那种比较高调的冷意：“吓着你了？”
张琦周身一颤，点了点头后又勐地摇了摇头，惊魂未定的往后撤了一步，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学长你就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穆时双手重新揣进外套口袋里，只是冷澹地看着她，没有丝毫被对方小心翼翼的可怜模样打动的迹象：“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这样吧，你，和薛灵她们一样，自己去找林粥粥道歉，如果她原谅你了，我也就不再和你计较。”
说完，他顿了顿，还非常善解人意了给了对方思考的时间：“你考虑考虑？”
张琦哪里还敢说不行，她吓都快吓死了，再也没有一开始的势气，连连答应下来双腿打颤着就往门外跑去，却在拐角看见一人身影的时候差点没吓的摔跪在地上：
“林粥粥？！”
这一声不仅让林粥粥吓了一跳，更让里头正在找垃圾桶扔糖棍的穆时动作一滞，下意识顺着声音看了过来。
“……”
偷听被当场抓包的林某人尬笑几声站起身来：“……嗨。”
可能是惊吓过度或是惊魂未定，刚才还答应的好好的要道歉的张琦完全将此事忘了个干净，生怕穆时会再次找她麻烦，头也不回二话不说就开门逃了出去。
“……”
林粥粥挠了挠眼睛下面的皮肤，转身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班长这是怎么了？”
穆时无声看着她。
好一会儿，林粥粥终于放弃了她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拙劣演技，叹了口气走上前道：“穆时你怎么欺负人家小姑娘？”
穆时显然也没有想瞒她的意思：“偷听到了多少？”
“……如果我说一开始我就在你会不会打我。”
穆时眯了眯眼：“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林粥粥小声滴咕：“那你刚刚不是还把班长给吓哭了……”
穆时：“……”
林粥粥清了清嗓子，重新把话口带回到正题：“所以说，班长当初是故意不让我填报选修课的？”
“嗯。”
“还有篮球课上，拿球砸我的人也是……”
“嗯，是她。”
林粥粥轻“啧”了一声：“真没想到班长会是这样的人，亏我当初还给班长找借口说她是因为为了第二天早起执勤睡的早才没回我消息的。”
“……”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二人心照不宣的都没有提及刚才有关“喜欢”的问题，穆时找不到垃圾桶，只好依旧含着他那支早就化干净的糖棍，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进行下一个话题。
半晌，林粥粥长出一口气打破了这一僵局，抱着手若有所思地看向穆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坏笑道：“穆时学长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斯文嘛，恐吓起人来可比斯文败类还要可怕，深藏不露啊。”
穆时闻言脸色一变，常年下冰雹的语气竟然破天荒的有些慌乱：“我不是，我没……”
林粥粥原本还想再逗逗他，然而在见他这副模样后下一秒就已经憋不住，很不道德地笑出声来：“你慌什么，我可不是圣母，看到你帮我怼张琦我看得可乐呵了，谢谢你还来不及呢。”
说着，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问出了她想了好多天的问题：“不过话说回来，就连我班主任都没有办法帮我补录选修课名额的事情，你又是怎么做到的？”
“……”
穆时有些不自然地垂下眼睑，眼神飘忽片刻，澹声道：“我有我的办法。”
这说了跟没说又有什么区别……
林粥粥满是怀疑地偏头看向他，正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时，穆时却迅速换了个话题：“你吃了没？”
“……啊？”
穆时不动声色地恢复了原本冷冰冰的神情，迈开长腿就往门外走去：“走吧，去吃饭。”
“……”
女生那神奇的第六感告诉林粥粥这人绝对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左右现在也问不出来什么，林粥粥只好“哦”了一声，小跑跟了上去。
另一头——
被遗忘在宿舍的陈晨橙女士看着被冷落在桌上已经凉了的盒饭，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相惜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