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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深入巢穴

“还真讲究。”

“那是,面子得给足。”靳伟洋洋得意说道:“两伙人喝完茶,把话直接说开了。”

“怎么说?”沈阑问道。

“那边老大说了,这件事错在他们,他们愿意了事。然后当着我的面剁了那家伙一根手指,我一进门就认出来,就是那家伙抢了小齐的石头。”

“这简直……匪夷所思。”秦栎的眉头一直没有解开。

“这是规矩,算是打伤我的一个交代。然后他们说给了孤儿院和小齐家里不少钱,小齐家里也没有再追究了。”

“你大哥怎么说?”沈阑盯着靳伟问道。

“他们打了我,那小子丢了根手指,这事儿就算两清了。”

“哼。”沈阑轻蔑地笑了一声。“两码事儿,你的事儿完了,还有小齐的事儿呢?”

“这我大哥就没理由插手了,再说小齐的家里边也没有再追究什么,便和我们毫无关系了。道上的规矩就这样,合情合理。”

“合理他大爷。”沈阑愤愤地骂了一句。“你知道小齐咋想的吗?你知道那块石头对他意味这什么吗?你知道那伙人是怎么跟小齐家里说的吗?”

面对沈阑的连连逼问,靳伟顿时愣了。这些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更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沈阑怒不可遏的言语,他明白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更有许多他不知道的细节。“我……我不知道。”

“算了,你只管告诉我他们老巢在什么地方就够了。”沈阑不打算在继续下去。“真是过高估你了……”

“沈阑,你别一点就着好不好,靳伟跟小齐的感情不比你差。有些事儿他也不知道,我们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开再做打算。”这次轮到秦栎发火了,她理解沈阑的心情,但光凭着一腔热血是没有用的,她们的力量本来就小,再搞内讧距离解决问题真的可就遥遥无期了。

“我能力有限,我大哥管不了我就自己来,小齐的事就是我的事。”靳伟从秦栎和沈阑的争吵中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掀起床上的垫子,倏地抽出一把砍刀,刀光阴森森闪烁着。

沈阑一愣,没想到靳伟还留着这一手,方才的话不过是一时激愤喷涌而出的,他从来有出现过和谁火拼的念头。当看到靳伟拿着砍刀准备豁出去大干一场的时候,他即刻冷静下来,为自己的鲁莽和无礼后悔。

“不好意思,是我激动了。”秦栎听到这话终于松了口气,一把夺过靳伟手中的砍刀。靳伟口中喘着粗气,仔细听着沈阑的话。“不过我还是要去,放心我不是去打架,我跟他们好好谈一谈。”

“那群老粗,斗大字不识一箩筐,跟他们谈谈还不如对着母猪唱歌呢。”靳伟毫不犹豫否决了这个提议,他觉得沈阑这些读书人太过天真,一点儿都不了解在社会中生存的残酷性。对方之所以能和他老大面对面坐下聊,也完全因为两方势力基本平衡,一些摆不上台面的小团伙连请人喝茶的资格都没有。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我只能去试试,放心,这次跟你大哥无关,所有事我自己担着。”

“绝对不行,说什么我也不同意。”秦栎的脸色黑了,口吻不容置疑。

“还有什么想法,我听着。”

“我没什么想法,但是你这么做就是不行,你以为你谁啊,什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吗,当什么英雄啊。”秦栎对着沈阑一通数落,把能想到的刻薄的言语统统说了出来。靳伟没了主意,秦栎的话没错,讲道理是绝对讲不通的,可事到如今别无他法。

“你知道我在那个桥上……小齐就那么瘦瘦小小的,一个小孩儿该有的一切他都没有。他说爸爸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他小心捧着那块石头,只要有石头在,他就觉得爸爸在看着他……”

“哥,赶紧打住,跟特么念经似的,我都打哈欠了。”靳伟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向后一转身。“我跟你一起去。”

“你跟着掺乎啥,还嫌打得不疼吗。”秦栎瞪了靳伟一眼。

“姐,我哥肯定有自己想法,他这种钱串子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靳伟冲着秦栎嘿嘿一笑。

“谁钱串子,秦栎,你什么都往外……”

“你们一个个废话真多,要走就赶快,我去开车……”秦栎不再坚持自己的看法,这么争论下去终究没有结果。

三人坐在车上仔细商量着具体步骤,经过一番争吵,终于各自带着一肚子气商定了一个马马虎虎的办法。沈阑独自去酒吧交涉,不管进展怎么样,如果一个小时后沈阑还没有从里面出来,他们二人就赶快报警。秦栎在前门,靳伟在后面,一有情况马上采取行动。

汽车在一个路口的拐角停下,有绿化带的遮挡,从酒吧很难注意到这里。千叮咛万嘱咐,这个漏洞百出的计划运作起来。

正当沈阑打开车门走下时,秦栎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角。“快看,有人进去了。”

在思考的空档,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了酒吧门口,车上陆陆续续走下来四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四个人推开酒吧的大门走了进去,仿佛轻车熟路。沈阑仔细辨认着每一个面孔,突然他的心猛然沉了下去。

那是一个近乎透明的身影,幽幽地依附在一具肉身之上,那样奇特的外形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他第一次出手的时候就见过这样的一幕。秦栎和靳伟似乎毫无察觉,只是呆望着酒吧前的一举一动。

“撤!”沈阑叹了口气,颇显无奈。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秦栎问道。“刚刚态度还那么坚决,怎么突然改了。”

秦栎和靳伟十分诧异地看着他,随后大感轻松,二人丝毫没有轻视沈阑,反而觉得这个决定是十分正确的。

“我们再想想办法吧,小齐暂时不会有事,我们这么找上门去,恐怕会弄巧成拙。”沈阑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目前只能这样了!”秦栎安慰着闷闷不乐的靳伟和沈阑,三人没有说太多的话,可看得出,谁的心里都不是滋味,相互嘱咐了几句,各自回去了。

沈阑在出租屋里看着夜色慢慢降临,嘴角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在灯光的照耀下,笑容饱含意味。他拿起两个装现金的箱子走到路边,拦住一辆出租车朝白天的酒吧驶去。

这时的心态和白天全然不同,看到那透明的身影后,沈阑才知道这间酒吧大有文章,这趟浑水是绝对不能让秦栎和靳伟蹚的。

小混混应该是什么造型?这个问题纠缠了沈阑好久。纹身、抽烟、喝酒、烫头,或者满口污言秽语,抑或脾气暴虐乖戾。为了自然而然混进酒吧,沈阑狠下了一番功夫。

酒吧晚上的生意明显好过白天,沈阑推门进去,浓重的烟味和夹杂在空气中的各种独特的味道分外辣眼。根据靳伟的描述,进门之后往里面走看到屏风就可以找到通往地下室的台阶。

沈阑阴沉着脸,迈开步子朝里面走去。路过吧台的时候,满脸脂粉的中年妇女恶狠狠打量了他一眼,警告的意味分外明显。沈阑内心暗自一沉,面色丝毫不变,回敬了一个百般不屑的一瞥。

中年妇女吐着烟雾站起来,仅仅是一张鬼魅般的脸庞就足以让宵小退避三舍。沈阑没有再多看他一眼,绕过屏风,黑暗的通道出现在眼前。吧台中的妇女嘴角微微扬起,若无其事坐下来,等着今晚余兴节目上演。

“啊!”凄厉的惨叫登时从屏风后面传来,中年妇女哼笑了一声,可接下来脸色瞬间黑了,她冲出吧台快速朝屏风走去。

“卡啦啦啦”屏风被一个庞大的身影撞得四分五裂,木屑和玻璃稀里哗啦飞散一地。

酒吧里的嘈杂声顷刻间消失了,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瞪着眼睛寻找声音的爆发点。地上的身影挣扎着站起来,脸上写满了痛苦,他紧紧握着自己的左臂连连后退。脸上被玻璃盒木屑划出的伤口不停流着鲜血。

“真他妈没用,让他进去。”中年妇女把烟头让扔地上,冲满脸血的大汉吼道。大汉强忍着疼痛走进黑暗里。酒吧丝毫没有被突发的事件打搅,客人们看了看没什么热闹,各自忙活起来,嘈杂声再次充满酒吧,这样的小打小闹丝毫无法满足他们的胃口。

走过长长的台阶,地下室厚重的铁门被慢慢推开,震耳欲聋的吼叫飓风一样席卷过来。满脸血的大汉对着沈阑轻轻一点头,让开了过道,等沈阑走进铁门,大汉跟门口一个刀疤脸耳语了几句便退了出去。从外面用力把铁门关上,地下室里的嘶吼立刻被隔绝开。

沈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小酒吧占地面积充其量不过一百多平米,一眼看去,任谁都会觉得生意惨淡,经营不善。

然而这处地下室却是别有洞天占地面积保守估计恐怕也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空气中充斥着狂热的烟火,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嗜血的狰狞和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