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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化为寒冬的思绪(中)

这可真的像是被卷入了漩涡之中,不同于海流的涡旋或者是传送法术打开的涡流,小涅感觉自己的身体连带着精神一起全部被卷了进来,然后所有的一切都还在涡旋里重组并被搅动。实际上此时此刻她正身处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很有可能本就没有什么实体。所幸这天翻地覆的恶心体验并没有持续太久,少女从漩涡之中跌落而出,整个人撞在坚硬的岩石地面上。剧烈的冲击导致的肉体疼痛以及刚刚的体验使得小涅整个人在精神和肉体上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刺骨的寒冷在她回过神来的那一刻开始就不断的侵蚀着她的身体,小涅睁开眼睛,此时此刻她所身处的已经不再是那个温馨的小女孩房间。而是一片被白色风雪所束缚的极寒之地,目力所及之内的一切都已经被封在了白色的冰雪之中,白茫茫的雪山和学院,身下已然化为白色的松木和山岭,天空也是闪耀着灰白的苍穹,就连远处那些在风雪之中的村镇,看起来也像是隐没在了寒冰与风暴之中,失去了任何有可能的人烟。

可最令人奇异的还不是这些,她这时才从四周环境突变所带来的惊愕中回过神来。此时此刻,自己正半跪在一座已经被冰雪封冻住的由悬浮在半空中的石砖凭空搭建的一条并不算宽敞的桥梁上,可这桥梁却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桥身下的任何支撑物,它就这样悬浮在半空中。而在这桥梁的一侧,则是一盏被冰雪封冻住的西洋钟。不论是时针还是分针,都被极度的低温给完全冻住不再动弹。在这一点上,小涅也是一样的,湿漉漉的盔甲和衣服在这个环境下立刻就变成了冰棱和碎霜。

身体失温所带来的后果是极度恐怖的,周围环境中的温度已经不是人可以忍受的程度了。小涅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金红色的凤凰之火从她的身体里涌出,火焰的亮度和温暖暂时的帮助她解决了危机,可很明显奇妙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就在她面前,从这被冰雪所封冻的看不到尽头的石砖桥面上,走来了一个人。无需细看,那个人就是小涅自己。可仔细一看,还是有微妙的不同,她面若冰霜,而在周身也没有火焰萦绕,仅有无温度的冰雪在她的指尖徘徊。而且要是仔细端详起容颜和眉毛来,她也比真正的小涅要成熟许多。

“真是狼狈啊,作为‘自我’的那个我,还是说你就是小涅的本体,”那个银甲女骑士如此说道,“而且附着在你身上的那个恶魔是怎么回事,恶魔是我们的敌人。”

“我明白,但我要到内心的最深处去,我要找到驱逐诡计之主的办法。”金红色的凤凰之火萦绕在小涅周身,她缓缓站起来,再度看向面前的女人。

“说大话谁都可以做,而且你刚才已经距离最深处只有一步之遥了,但却被赶了出来,”银甲的女骑士微微颔首,她看起来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超然于世外,可举手投足之间却又有着一种熟悉的感觉,“也许这话由我来说不太合适,但你追寻的东西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件宝物,如果它是武器的话,那就可以作为和诡计之主的精神一战的杀招。不需要另一个小涅来说,少女自己也都有些迟疑了,如果说刚才所去的地方离最终的宝物只有一步之遥,那么那个地方无论如何都不会藏有所谓的武器吧。但现状就是这样,与其说是坐以待毙,不如去拼一把。

“还是有可能存在吧,即使是一点点的可能性,”凤凰之火蒸发掉她身上多余的水汽,“只要有一点点的可能性,那么就值得去尝试。”

“这句话听起来很美好,实际上是一种愚者之行啊,必要的止损和适时的调整方向才是明智的选择。”

“我知道,我也明白,不过我已经没有多余的选项了,”小涅看向眼前的自己,说道,“时间紧迫,只能拼死一试了。”

“这可真像你会做的事情,不如说,真像我会做的事情,”眼前的自己拔出腰间的圣剑,圣剑格兰尼尔在手中闪耀,“无论是和魔君签订契约,还是用这种方法阻止诡计之主,都只是权益之计,只会在日后酿成更糟糕的结果。”

“而我就是来阻止你的,普莱雅.涅莫尼撒。”

话音刚落,金红色的凤凰之火和冰蓝色的摄骨寒冰同时出现在眼前这个自己的身上。冰与火交织在她的圣剑格兰尼尔上,这让现在的小涅大为吃惊。超乎想象的压迫感和力量从眼前这个自己的身上传来,压迫着她的每一个毛孔。这家伙绝对是个强敌,小涅不甘示弱,也举起了圣剑。

巴风特惊讶的说道:“莫非,你是!”

“不愧是魔君,不过你很快就说不出接下来的话了,”银甲的女骑士微微叹息,“你是赢不了我的,小涅。”

“我可不觉得,我会输给自己啊,”小涅摆出和对手一模一样的起手式,那是圣百合骑士团大开大合的剑术,“我不管你到底是谁,到底有什么战术,但现在我必须要想办法打败诡计之主。”

“不愧是我,不如说早就该料到这样的结果了。”

两个小涅同时发力,并在同时向对手发起冲锋,可很明显双方都不打算立刻进入近身战。在相距差不多五米的位置,两把圣剑同时回旋收拢,火焰和火焰撞击在一起。封住这片空间的大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高温给扰乱了方向,火焰瑰丽如花,而化为光一般的圣剑同时切开交织在一起的烈焰,剑刃和剑刃彼此撞击在一起。

“摧毁自己的肉身和灵魂,这样无论是巴风特还是诡计之神都得不到你了,”银甲的女骑士如此的说道,“要不然,还会有很多人会因为这错误的因果而死。”

“突然跳出来和我说这么一堆,”小涅握紧剑柄,她发现对手的力量要比自己大得多,“我可不会信你的,如果你是诡计之主的骗局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