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小说 > 次元 > 欧普赛的新娘 > 第九十章 冰与火(下)

第九十章 冰与火(下)

大脑中的世界到底存不存在时间的流动呢?会不会在有的世界线里,她已经被另一个自己给杀死了呢?而未来是否真的会变成另一个自己口中所说的那个样子呢?越是深入问题的本质,接触到的问题反而却更多,这就像是一个圆扩大了面积,而接触到的未知却越来越多。问题到底是得到了解决,还是变得更复杂,没有人说得清楚。我们在这个世界浩如烟海的奥秘之前,本就是普普通通的孩童。

微醺的阳光探在钟塔之上,冻结住钟塔的坚冰缓缓的溶解,这座擎天般高大的钟塔内部的齿轮吱吱咔咔的重新转动起来。本已经冻结的时间再度开始转动,秒针喀嚓的发出声响,笨重的迈出一步。不知这是时隔多久之后才再度迈出的步伐,也许心灵世界的时间本就是玄而不清的。不过既然一切都重新开始走动,而不是被冻结在原地,即使未来会面对遍布荆棘的道路,大概也比现在要好得多吧。

未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人们做出了那么多的努力,恐怕很难在短短数十分钟里讲清楚,而语言本身就是一个不算高明的信息传递方式。王国的毁灭,防线的溃败,数十亿人的死亡,这些太过夸张的事情在此时的小涅听来就像是故事一般渺茫和不可理解。死者不会复生,而堕落和背叛所带来的却是永恒的伤痕,最先一切是从同室操戈开始,而最后会以所有人的退场而告终。

故事很长,长到小涅感觉自己已经听了很久。长到心灵世界的冰雪都已经逐渐开始消融,仿佛这里的冬天即将褪去。

“你所说的,都是会发生的事情吗?”小涅抱住圣剑格兰尼尔,坐在这悬浮在半空中的石桥的边缘,看着冰雪逐渐融化。

“至少在我所经历的未来里,这一切都发生了,就在二十年后,”另一个小涅语重心长的说道,她看向那座重新转动的钟塔,“一切都将再度毁灭,就像过去一样,而这一次再没有重来的机会。”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来自未来的我,还只是我自己内心的一部分,”小涅扶住额头,“即使你如此清晰的道出了来自未来的预言,我也想象不到有什么方法可以回到过去。”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你自己清楚。”

如果另一个自己所讲述的关于未来的故事一切属实,那么这世间的所有人,不论是英雄还是恶人,不管是凡人还是超人,所做的一切的努力都只是勉强将这用沙铸造的文明堡垒,在注定到来的毁灭浪潮前勉强续住一口接一口命罢了,而大家所做的一切努力,根本无力将整个世界从注定毁灭的结局面前挽回。难道未来的结局从凡人丢弃旧大陆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吗?

这是什么狗屎命运,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一个操纵所有人命运的神,那么那家伙一定是极为冷血而且残忍的邪神之首吧。小涅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怒意,身体都忍不住开始颤抖。那样的未来我一点都不想要,那种毁灭的结局,就好像是在说所有人的牺牲和努力都是无用功一样。

“我已经明白了,你要杀我的原因,以及未来到底会怎么样,可真是糟透了,与其知道这些事实,还不如不知道的人活的比较开心,”小涅长出一口气,像是暂时的缓解了自己的怒气,她起身从逐渐露出岩砖的长桥上站起来,“所以说,知道真像的大家都会去努力尝试阻止这个结局吗?”

“是的,每个人都试过了,”另一个自己悠悠地说道,“可是没有人成功。”

“既然如此,至少我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二十年之内将会发生什么,命运也许已经开始改变了。”

小涅看向自己的掌心,在阳光的照耀下秘银锻造的盔甲是那么的精妙和典雅,每一缕花纹和雕饰都显得立体和充满纹理,据说这些花纹和雕饰是盔甲锻造师通过将秘银在高温下拉成一根一根的银丝盘绕雕刻而成的。就在这稍许温暖的阳光之下,冰晶和寒意从小涅的指缝间渗出,像是一层保护壳一样将小涅的手掌包裹起来。这并不是另一个自己的力量,而是属于自己的异能。就如日和月,火与冰一般,这不过是凤凰的另外一面罢了。

烈火和热情一样,尽管威力十足却都无法长久,焚烧、湮灭、再生,就连凤凰的烈火也无法脱离这一轮回。而冰与火却有本质上的不同,也许它们缺乏温情和共情,缺少威力和破坏力,可在坚韧和时间上,却有着火焰远远无法比拟的优势。而人也是如此,充盈着烈火般热情的年轻人总有一天会习得沉稳和老练吧。也许人终究都会偏向某一个方向,可每一个成年人都应当懂得某种意义上的坚韧和沉稳。

直到这一刻,小涅她终于算是真正的长大,这不再是肉体的增长或是力量的攀升,而是货真价实的精神的成长。很多时候成长就只是发生在一瞬之间,兴许是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或是终于从某件事情之中知晓了某个道理,在这件事情上小涅也没有破例。

她手上的寒冰逐渐化为碎屑散去,眼神也慢慢坚定:“我要想办法阻止那样的未来。”

“哦,难道你打算只靠一个人来完成这件事吗,”另一个自己如此说道,“想要夸下海口可是很容易的。”

“不,我很清楚我自己一个人根本做不到,我根本就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的强者。”

小涅在阳光的余晖中转身,看向另外一个自己,光的余晖映照在她的侧脸上。红色的披肩发随着有些发凉的微风偏转。金红色的瞳孔之中映照出的则是决心和决意。

“说来惭愧,我几乎没能一个人做成一件事情,但是在这趟旅途中我知道了一个很重要的道理,”小涅看向另一个自己,她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只要有足够多的人团结在一起,那最终就能打破所有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