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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以卵击石(2)

就在陈建峰和黄维俩人你来我往,在广南公路一线进行拉锯战的同时,瑞金通往沙洲坝的路上,来了一个蓝眼高鼻瘦高的德国人,共产国际派往中国的军事顾问李德经上海于这天抵达瑞金。中国工农红军军史上一段最悲壮的历史从此与这个德国人联系在一起。李德一到,由博古、周恩来、李德组成的军事三人团随即成立,三人团自此负责中央苏区的一切军事行动。

黄维的纵深防御体系因为陈建峰的反复袭扰,直到第五次反围剿战争开始,整个广南公路上的防御工事也只完成了十之二三,此时蒋介石整个大的战略部署已经完成,赣、闽、粤、湘四省对中央苏区的铁壁合围已见成效,南丰广昌边界的局部于大局无关紧要。

这一日,陈建峰派出去的侦察兵来报,说三个师的敌军已经离开南城,往苏区北大门黎川一带运动。

陈建峰自是知道,红军驻防黎川的兵力不足一个师,而且还不是红军主力,敌以三师对我军一个缺额师,黎川危在旦夕。

陈建峰看着地图,叹了口气:“看来校长的防御体系已经完成,准备依托牢固的防御工事向苏区发动进攻,挤压苏区,各个蚕食。”

陈建峰命令作战参谋,给中革军委发报,告知前方出现的最新战况,建议军委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主动放弃黎川,避敌锋芒,诱敌深入,并迅速将他陈建峰部以及其他主力调往黎川以南设伏,一举消灭敌军的三个师,如此一来,中央苏区黎川广昌一带的困局自解。

军委回电,黎川之事军委自有安排,用不着陈建峰考虑,中革军委命令陈建峰固守待命,誓死保卫苏区每一寸土地,坚决御敌于苏区之外。

朱有良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说:“固守待命,誓死保卫,坚决御敌,这是什么意思?是我朱有良反应迟钝,还是老眼昏花,看错了?”

陈建峰摇头,说:“你没有看错,看来临时中央的那些人还是准备沿用那套所谓的‘进攻路线’,准备固守黎川广昌,摆明了准备与正面之敌展开阵地战,与国民党军硬碰硬。”

“不是说新来的李德是个军事专家,打仗很有一套么?”朱有良心有不甘,“他难道就不明白,你这个集中优势兵力,伏敌于黎川以南是一条切实可行,于我军有利的良策么。”

陈建峰说:“外国的军事专家,刚到中国,未必就会服瑞金的这方水土,中国革命还得靠我们中国人自己,不必对什么德国人抱有希望,我就是不明白,毛委员的战略战术在苏区百战百胜,这些人为何要弃之不用。”

陈建峰心急如焚,觉得临时中央的领导人是在瞎指挥,如果现在不集中优势兵力在运动中歼敌一到二个师,而是像现在这样分散兵力被动防御,保卫苏区的每一寸土地就成了一句空话,根本无从谈起,等到敌军将黎川的一个师绞得干干净净,然后再与黄维合击广昌,而照军委的命令,他陈建峰退不能退,只能坚守,他陈建峰部就只能寸土不让,钉在甘竹,被黄维他们慢慢地剿灭,这不成了砧板上的肉,伸长脖子任人宰割么,这打的是哪门子仗,狗屁。

陈建峰命令:“再电告军委,言明厉害,请军委再行斟酌。”

军委回电:“服从命令!”

陈建峰恨不得砸掉电台。

朱有良说:“建峰,现在中革军委已经为临时中央左倾领导人控制,现在他们一意孤行,根本听不进正确的意见,现实如此,黎川危在旦夕,一旦黎川失守,下一个就是广昌,我们现在该想想我们该怎么办?”

“看来被动挨打已是必然。”陈建峰想了想,说,“现在唯一可做的,就是临阵磨枪,我们的指战员这些年都习惯了打游击战,贸然打阵地战,肯定会吃亏不小,只能加紧培训,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陈建峰下达将令:通知全军排级以上军官进行紧急集训。精心布置,力争在未来的阵地战中自保,将损失降到最低点。

在甘竹镇外的一片树林里,全军八百名排以上指战员席地而坐,陈建峰面对即将出现的严峻形势作战前分析和紧急培训。陈建峰说他知道全军新兵不多,战士们身经百战,敢打敢拼,历来不怕困难也不怕牺牲,这是优点,但陈建峰认为在即将出现的阵地战中,不怕死没错,但光不怕死还不行,还得灵活,这也是他陈建峰之所有将全军排级以上军官召集临战磨枪的原因,因为他陈建峰不希望战士们作无谓的牺牲,阵地战是残酷的,再怎么勇敢,上有飞机,下有火炮,敌强我弱,双方不是势均力敌,彼此不在一个层面,这种情况下打阵地战无异于以卵击石,以他陈建峰的认知,红军一个团,如果没有合理的部署,一旦一窝蜂地拥在阵地上,一轮火炮下来,肯定十去其三,再遇上飞机轰炸,能留一半的战斗力就不错了,也就是说敌军还未露面,我方已损失近半,这仗不用打,结果不言自明。

康平笑,说:“军长,没这么邪乎吧。”

“康师长别以为我是长敌军志气灭自家威风,现如今蒋校长的嫡系部队的装备早就今非昔比了,以前你我交锋有几挺马克沁就很不错了,连迫击炮都难见几门,现如今飞机大炮齐上阵,马克沁重机枪一扫,尚且是一大片,手榴弹一掷,人仰马翻,现在几百磅的炮弹铺天盖地呼啸而下,其威力也就可想而知了,想想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后果。”陈建峰笑,说,“我知道康师长所部不怕死敢玩命,我最担心的就是你部这一点,我也不炜言,当年康师长两次惨败在我陈建峰手下,其实就败在这不怕死上,马克沁重机枪交叉火力配置,康师长的部下在没有打掉重机枪的情况下,还在不管不顾地猛打猛冲,那种情况下冲锋其实就等同于自杀,要明白马克沁杀起人来,简直就是割韭菜,不是凭勇气和血肉之躯就可撼动的,得智取。以前你我为敌,我自然巴不得你如此,乐得轻松,现在你我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那就另当别论了。”

对于陈建峰与康平的两次交锋,同志们都知道,尤其是康平师和蒋民云师,排长以上的军官都是老兵,几乎可以说人人都作为敌对双方参加了当年的龙源口之战,而从警卫团一路追随陈建峰的那一个排的战士,还参加了梅岭之战,虽然在历次战斗中都有牺牲,但现在活着的仍有近十人,此时一听陈建峰重提旧事,同志们一个个哄堂大笑,康平摸着头,也是一乐,笑,说:“军长,那你说,今后这阵地战该怎么打?”

陈建峰说:“在敌人的优势炮火下,人海战术已经于事无补,在我军没有炮火支援的情况下,我们只能进行合理的布局,由此减少火炮空袭对我军的伤害。”

陈建峰结合甘竹的实际情况进行战略部署:甘竹西面和东面的两座主峰,是扼守甘竹的重要防线,一旦战斗打响,此两座山峰必定会遭到炮火的猛烈打击,此两阵地上的兵力部署,改成在战壕里每五米设置一个凹型散兵坑,凹型坑的作用就在于防止炮弹击中战壕,其冲击波对整个战壕里的战士产生大量的杀伤。至于由此多出来的兵力,陈建峰把他们增加到预备队,而且要求预备队的屯兵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习惯性地设立在阵地后沿,陈建峰认为这种固定模式的屯兵习惯,敌人肯定知道的清清楚楚,敌军在炮击前沿阵地后,肯定会进行炮火延伸,打击后面的屯兵坑,一发炮弹落在屯兵坑上,一个连非死即伤肯定玩完。预备队必须在原有的基础上后撤至炮火打击不到的死角,分批次布置,屯兵坑以排为单位,越分散越好。而在开阔地带设置的阻击阵地,防线与防线,防线与屯兵坑之间,壕沟必须挖成‘工’字形,至少一人高,避免战士在补位的过程中暴露在敌人重机枪的火力下,造成无谓的牺牲。

陈建峰还着重提到了阵地前沿的重机枪火力点,此类火力点肯定会成为敌军炮火打击的重点,尤宜选在巨石等此类抗冲击的弯头疙瘩。

那天的陈建峰事无巨细,一一直陈利弊,攻防撤退,一一部署,甚至于连最坏的情况都有考虑,在部队被打散的情况下如何重新集结,如何在失败已成定局的情况下有序败退,防止自乱阵脚,败退成了溃败,露出后背成了敌军的活靶子。

陈建峰还下达军令,回去以后,立即以排为单位,抓紧时间进行战前演练,熟能生巧,习惯成自然,只有反复操练卧倒,前进,后撤,将来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动作,在关键时肯定能拯救不少战士的生命。

康平在离开时感叹,说:“老弟,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跟着你陈建峰打仗心里踏实了,你打仗以人为本,不以牺牲战士的生命去换取胜利,一发现危险,就将最坏的情况考虑进去,再加上你真材实料,能打仗精算计,不蛮干,谁面对你这样的对手只怕都讨不到好。”

陈建峰也不隐瞒,说:“老兄,这一次的凶险,只怕超过任何一次。”

康平笑,说:“怕个球,砍头也不过是个碗大的疤,我康平能活到现在,赚了,我康平能认识你陈建峰,值了。”

陈建峰笑,说:“那你老兄就给我再赚个十几二十年。”

康平一笑,朝陈建峰一摆手,带领部属打马而去,抓紧落实,争取多活几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