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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九章 离经叛道

卓不凡知道,这些人都被封建礼教荼毒太深,自己说也没用。叹了口气,端起杯酒,不再多言。

朱麟点头道:“是啊,难不成,男人在外花天酒地,女子便也要养面首才算公平?女人本就应该在家安分守己,相夫教子。若是整日抛头露面,那成何体统?”

说着,朱麟还饱含深意的看了徐飞雨一眼。众人都知道,他这番话,不无教训徐飞雨的意思。

徐飞雨听朱麟几人直把女人当成男子的私人物品一般。再也忍不下去,银牙暗咬,冷笑道:“你们男人在外寻花问柳,就是风流。女子就只能在家凄然老去,像个丫鬟一样伺候你们么?抛头露面,就是不守妇道,水性杨花?”

徐飞雨此言一出,朱麟几人都诧异的看向了他。

徐鹏举看到几人的表情,心中大怒。徐飞雨的这番话可谓是大逆不道之极了,让人听了去,还以为是他魏国公府礼教不严,徐飞雨不守妇道了。徐飞雨平日里混迹江湖,风言风语本就不少。更何况,还有徐飞雨的未婚夫婿朱麟在场。

所以,即便徐鹏举平日里很是疼爱这个妹子,也不得不一个耳光扇在了徐飞雨的娇面之上,怒声道:“混账,自古以来,除了前朝被鞑子通知之外,哪朝哪代不重风教?节烈贞操,本就是妇人本分,常言道一马不配二鞍,一脚难踏两船,所以一女不侍二夫,正如我等一臣不事二主。朱麟说错了吗?女子本就应该安分守己,在家中相夫教子。府中的教诲,你都忘了不成?”

徐飞雨怎么都没有想到,哥哥竟然会动手打她。她杏目圆睁,一时间不由得愣在了那里。下一刻,她就捂着脸转身跑了出去。

朱麟淡淡的笑了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什么都没有说。

正德皱眉道:“鹏举,你干什么?怎么能动手打郡主呢?”

朱凤也是脸色顿变。他本想起身追出去,可是想到徐鹏举之前打趣他跟徐飞雨的事情,看了哥哥朱麟一眼,没有动。

徐鹏举摆了摆手,愤然道:“由她去吧,咱们自己喝酒。平日里仗着家祖父和我的宠爱,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让旁人听到了,还不得让人以为我魏国公府没有礼教?”

说着,徐鹏举还看了朱麟一眼。不过,朱麟却依然是那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没有任何表示。

虽然卓不凡觉得徐飞雨这番话并没有说错什么,但是,他也知道,此事不合适开口为徐飞雨辩驳。于是,起身道:“郡主快人快语,公子爷不必介意。魏国公府的礼教,世人共睹……我出去劝劝郡主。”

正德摆手道:“你去看看吧。”

卓不凡向正德等人施了个礼,就忙追了出去。

出了大门,见徐飞雨刚刚将胭脂马从酒楼伙计那里接过,卓不凡忙赶了过去,叫了一声:“郡主!”

徐飞雨回头见卓不凡走近,星眸之中,闪过一丝暖意,不过,面上却仍是那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冷然道:“你不跟他们喝酒,出来干什么?”

卓不凡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道:“出来看看郡主。”

看着卓不凡那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徐飞雨心中一暖。然后,牵着马沿着街道漫步而行。

卓不凡知道她现在心情不佳,什么都没有说,默默的跟了上去。

徐飞雨仰头看着夜幕上钻石般闪烁的群星,开口道:“这世间,到底将女人视为何物?将委屈压在心底,默默承受的女人,便是守妇道。说到底,女人只不过是一件物品而已。甚至,男人还可以将自己的女人互相赠送……”

徐飞雨的美眸之中,闪过一丝凄然之意。

卓不凡叹了口气,道:“现在这天下,是男人的天下。一切自然是以男人为中心……”

徐飞雨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跟卓不凡倾诉。她一边漫步而行,一边道:“我娘当年本是江湖女子。跟我爹相识于江湖,被我爹爹的风采折服,两情相悦,给我爹做了妾。魏国公府的女人,自然不能再去江湖上抛投露面。从此,她就被我爹养在深闺。”

“我知道,我娘并不开心。从小到大,我经常看到娘亲仰望着外面的天空。我知道,她喜欢的是那种纵马江湖的快意。可即便如此,我爹对她也并没有始终如一。很快,他就厌了我娘,去外面寻花问柳。妾侍取了一房又一房,我娘等闲也见不到他一次。”

徐飞雨的眼中渐渐浮上一丝黯然,接着道:“那次,他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心血来潮的要带我们去城外踏青。却在城外遇到了仇家。我娘将我和哥哥救出去之后,又回去救他。最后为他挡了一支暗箭,立时身亡……”

徐飞雨的星眸之中,射出了一丝刻骨的恨意:“可是,我爹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第二天就照常去逛青楼了。最终,他还是死在了女人身上。得了花柳病,沉疴不起。没几年,就撒手人寰了。”

徐飞雨嗤笑道:“魏国公府的大公子,下任魏国公的继任者,竟然死于花柳病,可笑不可笑?”

卓不凡这才明白,为什么徐飞雨见到男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为什么她身为郡主,却会流落江湖。

徐飞雨仰首望天,道:“我恨我爹!我恨这个世道对女人的不公平。所以,我自小习武。长大之后,就开始闯荡江湖。这个世道不是不许女子抛头露面吗?我便非要抛头露面。男子能做的,我徐飞雨一样能做。”

说着说着,徐飞雨的眼中,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

卓不凡轻叹道:“自从朱老夫子说出‘存天理、灭人欲,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个世界就对女子更加的苛刻了。可是,这又岂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不仅现在,甚至在数百年后,信奉这套说法的依然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