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中心和报警电话，都是孩子妈妈打的。”
“可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发现孩子妈妈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人这会儿已经送去了精神科。”
凌晨三点，姑苏市第一人民医院，五楼手术室冰冷的铁门外，民警正同苏见雪和云易二人诉说着整件事的经过。
“至于孩子的爸爸就更不用说了，刚送进医院没多久，医院就给他们家里人下了病危通知书。”
“我们民警也是通过他们家电脑上的QQ粉丝群，才知道费小云在你们那儿。”
“根据现场勘验的结果，现在初步认定是夫妻两个吵架，在推搡的时候，妻子周淑安失手，导致丈夫费铭后脑撞上桌角，失去意识。”
这般说着，又转头看了眼正于走廊处嚎啕哭闹的费小云。
其身旁，还有两名白发苍苍的老人强忍着悲痛不断安慰着。
民警见状摇了摇头，“那两个老人，是费小云的爷爷和奶奶，今年已经七十出头了......小孩子可怜，老人更可怜。”
“他还有一个外婆，平日里一直在疗养院住着，因为患有老年痴呆症，我们就没通知。”
只见民警说完，或是处于人道考虑，想了想后，继续道：
“苏小姐，云易先生，据我们所知，这一家人的经济情况应该不是特别好。”
“两位老人赶到医院的时候，暂时只付了挂号的费用，要不是我们民警在场，恐怕手术这会儿还没开始。”
“明白，谢谢你们。”云易点了点头，“孩子父亲的手术费和住院费我们一会儿就去垫付。”
“至于他妈妈那边......”
此时，苏见雪接话道：“他妈妈我们也会管，麻烦你们了。”
“这样再好不过了。”民警微微颔首，“那我们就先撤了，另外等这边事情处理完，还要麻烦两位来一趟所里，录一份口供。”
“好。”云易点头应声。
约莫五点左右，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
等了一晚上的苏见雪、云易、费小云和其爷爷奶奶见此忙急步迎上前。
只见费小云爷爷满脸焦急地问道：“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
主治医师摘下口罩，随后摇了摇头，“病人是急性颅内出血，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快不行了。”
“现在我们也只能保留病人一些本能性的神经反射和进行物质及能量的代谢能力。”
“至于病人的认知和自我认知能力，已经完全丧失，简单点来说，就是植物人。”
“住院是没有必要了，但是可以转到康复理疗中心，这样的话，将来还有10~15%的康复几率。”
两位老人听完，顿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一个踉跄，好悬没有直接昏厥过去。
云易见状忙上前将两位老人扶住。
费小云更是吓得脸色煞白，哆嗦着嘴唇问道：“那...那我妈妈呢？”
“小云。”此时，苏见雪伸手揉了揉费小云的脑袋，随后轻声说道：
“你妈妈一个小时前已经转去另一家医院，那里有医生看护，不会有事的。”
原来，一个小时前，医院精神科的医生就已经找到了费小云的爷爷奶奶，并将周淑安的情况如实告知。
医院认定周淑安患有严重的认知障碍、视听幻觉和强迫性思维，简单点说就是已经确定为精神病患者。
所以，早早便将其转去了第三医院。
当时，哭嚎了小半夜的费小云早已熬不过昏睡过去。
他爷爷奶奶不忍将这个消息告诉孙子，便哀求着云易和苏见雪代为隐瞒。
而眼下，又听到自家儿子成了植物人......
可怜两位年过七旬的老人，若不是挂念着家中还有费小云这个独苗，又有云易和苏见雪在医院里忙前忙后帮衬了一整晚，只怕身子骨当场就会垮下去。
只见苏见雪宽慰完费小云后，转身朝主治医师问道：“大夫，孩子他爸爸什么时候可以转到理疗中心？”
苏见雪如今正当红，其宣传海报在姑苏的主要街道上随处可见，主治医师自是认得对方的。
见其问话，想了想后，应声说道：“随时都可以转。”
“但如果想稳妥起见的话，我们医院可以给孩子的爸爸开间单房，先观察一个礼拜。”
“另外苏城好的理疗中心，房间一般都需要预定，你们可以趁这段时间，去把病房定好。”
“至于理疗中心的费用，也不算贵，一年差不过五十万左右。”
“五...五十万！”一旁，费小云的爷爷奶奶听得此言，搀扶着云易的手不由得立时捏紧，神色复杂至极。
他们这一家，还有百余万的房贷没有还完。
如今家里的顶梁柱又双双倒下。
仅靠着那点养老的钱，最多能支付小云的学费和日常开销，哪里能负担得起这么昂贵的费用。
“费爷爷，没事的。”苏见雪安慰道，“小云他爸爸的理疗费用，我会帮着付。”
说完，朝主治医师继续道：“大夫，那就这么定吧。”
“还请你先给我们安排一间好点的病房安顿孩子的父亲，一个礼拜后我们再转院。”
“好。”主治医师说道：
“医院三楼还有单间，会有专门的护士照看，费用是每天4000块，你们先去办理住院手续，我安排人把监测仪器装好。”
云易点了点头，应声说道：“小雪，我去办住院手续，你照看好小云和爷爷奶奶。”
说完，又安抚了一番两位老人，随后自去了一楼大厅办理住院手续。
费小云的爷爷和奶奶见此，心下早已是感激地说不出话来。
毕竟非亲非故，云易和苏见雪两人一晚上又是出钱又是出力，还花了大钱帮忙定理疗中心，便是费铭的那些位血脉亲族来了，也未必能做到这个份上。
这般想着，两位老人拉着费小云便要给苏见雪叩头致谢。
苏见雪又哪里肯依，托起两位年近七旬的老人坐到一旁，随后拉过费小云，小声叮嘱道：
“小云，现在你爸爸和妈妈都进了医院，往后就要靠你来照顾起爷爷奶奶了。”
“所以以后可不能总是哭哭啼啼的，小男孩得学着自己长大才好。”
费小云哭了一整晚，此刻双眼红彤彤的，便连嗓子也哑了。
听完苏见雪的话，便又哽咽着说道：“可...可是，小雪姐姐，我们家的房子...”
“这个你别管，我会处理。”苏见雪径直打断道，“再过几个月，我和你云易哥哥就会搬来姑苏。”
“到时候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你就来找我们。”
“不过......说到底，还是要靠你自己学会懂事。”
“你也算个小大人了，不能一遇上点事，便先想着求人，记住了吗？”
“嗯，我记下了！”费小云重重点头应声，“小雪姐姐，我一定好好读书，将来上好高中，好大学，不让我爸妈失望。”
“等学了本领赚了钱，一定会报答你和云易哥哥的！”
苏见雪闻言，笑着点了下对方的鼻头，应声道：“那我和你云易哥就等着，记得到时候把钱也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