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林泽？”
“啊？师兄，你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被刘若天用一记响指唤回注意力的林泽不自然的笑了笑，不过很快他就又笑不出来了，因为刘若天又开始用师兄教训师弟般的眼神瞪着他，“你小子最近怎么老是走神，别跟我说在想案子，有想法要说出来，一个人琢磨什么劲？说，你脑子瓜子里又憋什么秘密呢？”
每个人在这世上都有一条从肚子里漏出来的蛔虫，而刘若天毫无疑问就是林泽肚子里漏出来的那一条。
“师兄，我刚真是在想案子。我是想问你，你真打算让秦城和裘冉去帮孙杨查他妻子的出轨么？”林泽故意在情绪刚刚平静的秦城和裘冉面前重新挑起这个话题，就是不想再让刘若天这条蛔虫剖析他的内心了。
有些事他不是不愿意说，也不是故意想要瞒着谁，只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他自己都理不清楚，又怎么能直白清晰的告诉他人呢？
经林泽这么一挑拨，本来心如死灰的秦城又开始奋起反抗。
“对啊，头儿，现在我们人手本来就缺，你让我去查这什么破出轨还不如再给我点儿时间，我们不用孙杨也能查出这七名死者之间的关系啊！实在不行你给我三天时间，时间一到我要是还没查出来，你别说让我查出轨了，查出柜都行！”
本来已经选择妥协的裘冉也空前难得的跟秦城站在了同一战线，说：“我也觉得这事儿太大材小用了，再说了，我一个法医去查这案子不好吧？万一我到时候一个激动割点人身上的器官，头儿，你可不好善后……”说着，裘冉又掏出了她那把随身携带的手术刀，这次比上次看起来更加明晃晃的，就连刘若天都离裘冉站的远了点。
“你们俩稍安勿躁，我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刘若天瞪林泽一眼，责怪他没事儿又给自己惹麻烦，“查出轨这事儿，你们随意点儿。最终目的还是孙杨那里能提供给我们的线索，我总觉得这小子没那么简单，他好像对我们这边的案情进展了如指掌，而且每次在谈起爆炸案的时候，总是一副“除了我没人再能给你们提供”更多的自信模样。
我看得出来，他是在自信，而不是自大。而且正如他自己所说的，我们从知道这起爆炸案到开始着手调查不过这几天的时间，而他却已经为此调查了二十年，而且他是我们现在找到的唯一一个目击当时场景的人，我们不知道他到底对我们保留了多少线索，但可以确定的是，他能提供的线索，对我们来说一定至关重要。
所以，帮助他不是目的，你们的首要任务，还是要接近孙杨，并且盯紧他，从他身上挖出更多有价值的线索。当然了，我们这边也不会停下查案的脚步，要俩头一起抓，争取早日破案，尽量避免下一个死者出现。”
秦城一听刘若天的解释立马来了精神，“头儿，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去孙杨身边当卧底？”
裘冉没好气的替刘若天回答他道：“对，就是这个意思，到时候不管是色诱还是利诱，都由你上！”
“你别得意，我问过孙杨，他的性取向和我一样，到时候该色诱还是得你上！”
“跟你一样？”裘冉不怀好意的看着秦城，笑的异常灿烂，“那不还是得你上么……”
裘冉每天对着尸体的时间比对着秦城可长多了，所以眼神里总有股阴森森的味道，秦城被她这么盯着忍不住连打几个冷哆嗦，即使回过她话里讽刺的味也没再反驳。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裘冉握在手里的手术刀没收回去，不然又是一番口水大战。
裘冉和秦城闹归闹，该开始工作的时候也不含糊，由于孙杨那边催的急，即使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二人还是根据孙杨的隔空指令去了他妻子工作的酒店门前开始蹲点。
好不容易得点空的刘若天去超市采购了一堆老年人吃的用的喝的，准备去看望父母，好好尽一下迟到的孝心。本来林泽也打算跟着去，但刘若天嫌他的脸太苦瓜，所以拒绝了他同行的提议。
就这样，林泽又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不过上班下班，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对林泽来说都一样，反正无论什么时候，他脑子里想的都是案子，也就无外乎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身边有什么人陪着了。
林泽独自一个人在办公室待了许久，直到空空如也的胃发出不满的抗议，他才起身披衣离开了专案组办公室。
林泽对吃一向不讲究，随便找了个小店吃了碗盖饭，站在大马路边上思考了会儿人生，就迈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他突然想去师父的家看看了。
……
秦城和裘冉替孙杨抓奸的事进展的并不顺利，二人足足蹲点跟踪了他妻子三天，都没有发现她有任何关于出轨的蛛丝马迹。
专案组办公室里，心情不快的裘冉又开始跟秦城打起口水战。
“我就说让你从那些酒店的常客小白脸查起，你就是不听我的，现在好了，三天时间又白白耽误了！”在吵架事件中，裘冉永远是先法制人的那一方。
“哎，你也不看看孙杨妻子多大岁数了，虽然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吧，但现在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那么多，有钱又帅的小白脸干嘛非吃饱了撑的找她？我就觉得她跟酒店的掌勺大厨有一腿，最近肯定是二人有矛盾了，再蹲蹲看，肯定有进展！”面对裘冉的指责秦城感到很委屈，他反正觉得自己的分析没有错，肯定是时机出了问题。
“就再蹲一天，不行就听我的，转换思路！”
“行行行。”秦城暗暗在心里补充一句女人就是麻烦，然后转身打开电脑准备继续查查关于那篇作文的线索。
电脑刚一开机，右下角弹出的一条新闻，占据了秦城的视线。
“我了个擦，这不是苟娟娟吗？！”秦城指着新闻发出一声惊呼，裘冉连忙凑过来，念出新闻标题：“市中心医院外伤科一名女子跳楼自杀！”读标题的时候，裘冉已经借用眼睛余光看清楚了标题下方目击者提供的跳楼照，是死者站在窗户上正准备往下跳的瞬间，果然是苟娟娟。
二人对视一眼，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不快，沉浸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
与此同时，市中心医院。
苟娟娟跳楼自杀以后，看守她的女警第一时间报告给了她的上级赵明哲，赵明哲也第一时间将消息通知给了刘若天，刘若天当时正和林泽坐在早餐摊上吃着油条喝豆浆，一听说苟娟娟跳楼的消息顿时捏爆了手里的豆浆。
“嚯，师兄，你把这豆浆当谁的人脑了，捏的这么重。”不知情的林泽还这样调侃了刘若天一句。
刘若天咽掉口中的油条，看着溅了一桌的白色豆浆，说：“这会儿估计苟娟娟的头比起这豆浆来也好不了多少。”
林泽愣了下，紧接着不可思议道：“是King？”
“现在还不清楚具体情况，走，去医院。”
听说了苟娟娟跳楼的二人自然没了继续吃下去的欲望，结了账以后就赶紧开车来到了市中心医院。
苟娟娟是从医院十五楼跳下去的，头朝下，据说场景十分惨烈。二人去到医院的时候远方已经在赵明哲的指挥下把苟娟娟的尸体收进了太平间，看守她的女警刚从惊吓中缓过神来，正哭哭啼啼的跟赵明哲叙述当时的经过，二人到了后就顺便坐在一起听了。
“从我看守苟娟娟以来她的情绪就一直不怎么稳定，隔三差五的闹，后来刘组他们来过以后她就消停了，精神也正常了许多。今天早上我刚醒来就看她站在窗边发呆，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跟她闲聊了几句，她突然说想吃包子，我正好也饿了，就下去医院食堂买包子去了。没想到在回来的路上，就看到了已经被一堆人围着断气了的苟娟娟……
赵队，你罚我吧，是我失职了，你们派我来看守苟娟娟就是因为女警心思细腻方便安抚她的情绪，可我不仅没办到，就连她有了自杀的想法都没看出来，是我失职了……呜呜呜。”女警掩面，哭的万分伤心。赵明哲有心安慰一下下属，但由于不善言辞，几次欲言又止，都没能把安慰的话说出口。
最后还是刘若天拍了拍女警的肩膀，宽慰她道：“一个人要是想死，吃包子都可以把自己噎死，这不怪你。不过现场的勘察论断还没出来，你怎么这么确定苟娟娟是自杀的？”
女警抽泣道：“我不敢百分百确定，不过说句实话，我觉得她自杀的可能大于百分之八十，刚才我仔细想过了，她这几天正常的表现本来就是极为不正常的，可我经历浅当时没看出来，她这一跳楼我才回过味来，原来她这几天这么安静，其实是早已经做好了等死的准备……”
说着说着，女警哭的更大声了，就好像苟娟娟的自杀是由于她在背后推了一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