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晖跟着易笑阳和海涅混到那群衣冠楚楚的贵人中和他们互相打着招呼。
而就在林晖疑惑这是要干什么时，两辆卡车从一旁的大门处开了进来。
一辆停在他们的面前，一辆则驶向面前小树林的深处。
先是两个侍从从上面抬下来一个木箱，接着十几匹长鞭棕马被人从车上赶了下来。
那些长鞭棕马都是由驯兽师专门为这些贵族驯服的混浊体，它们站起来大概有一人多高，身上厚实的毛发既可以帮助它们御寒又使它们乘骑起来比较舒服，再加上走路时无师自通的优雅走姿让长鞭棕马在一众马类混浊体中格外出众。
就是它脑袋上垂下的两根去除了毒刺的鞭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一开始林晖还不明白他们弄来这十几匹长鞭棕马是要干什么，但当他看到打开的箱子里里面镀着金丝花纹的猎枪时立刻反应了过来。
哦，骑猎啊。
那刚才那一辆卡车里面是什么就好猜了——这次骑猎的猎物。
海涅递给林晖一杆猎枪和二十发子弹。
“猎物是什么？”林晖接过枪和子弹问道。
“你马上就知道了。”海涅坏笑道。
而他这一笑林晖立刻就确定了，猎物是人。
毕竟这群贵族也没那个胆子把没被束缚的混浊体投入到这片森林猎场中，而被束缚的混浊体连动都不能动，自然也没有了追猎的趣味。
思来想去，只有被石晶锁链拷着的、还能有力气跑的人才是现在这群贵族最为理想的猎物。
安全、又能给予他们足够的刺激感。
那群贵族已经骑着长鞭棕马三五成群的消失在了密林里，易笑阳周围也簇拥着几人，留在原地还没出发的只剩下林晖和海涅两人。
“你不跟着他们一起？”林晖不紧不慢的将拆开的猎枪重新装好，并上好子弹。
他有点怀念那把不知道落在哪的铳刃了，那可是一把不多见的好武器。
“等你，现在还在下雪，一个人很容易在密林里迷路，我还是很懂待客之道的。”海涅笑道。
懂尼玛。
林晖偷偷翻了个白眼，翻身骑在马身上。
海涅跟着，他怎么装成瞎子？
“驾！”
林晖一夹马腹，跟着海涅一同钻入了密林。
“没看出来你还会骑马？这年头除了专门那些贵族还会学这东西外基本没人会骑马了。”海涅看着林晖娴熟的动作有些惊讶。
林晖也注意到了这点，他有学过骑马吗？
这一点他自己也不记得了，或许之前在阿加尔塔服役时有骑过：“可能这就是天赋吧。”
“那还真是让人羡慕，你知道吗，刚开始为了学骑马我可是从马背上摔下过去好几次。”海涅羡慕地看着林晖，“这可真是为难了我这两百多斤的体重了。”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发出和鸭子一样‘嘎嘎嘎’的笑声。
“嘿，看见那里没？”
海涅突然抬起猎枪指向左前方，林晖顺着他枪口的方向看去，一个双手被石晶锁链拷在身后的男子正拼命往远离他们的反向跑去。
他衣衫单薄，皮肤在凌冽的寒风中泛着粉红，一面惊慌地向林晖和海涅两人的方向看来一面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艰难行进。
“他们已经从这里路过了，看来是专门留给你这个新人的。”
林晖看了眼海涅...该来的还是来了。
是加入这场追猎，还是现在就撕破脸皮？
之前他愿意冒着风险救下那七个陪酒女，那是因为他有这个能力且是在保证自己不会暴露的情况下才去做的，但现在，海涅就在一旁看着，选择题就只剩下两个选项。
这次没有第三个选项。
如果在这里站着的是穆恒辉，他肯定已经调转枪头对准了海涅。
但在这里的是林晖。
或许于林晖自己而言，这本就不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抬枪瞄准，动作一气呵成，但就在他扣下扳机的前一秒海涅突然抬枪挪动了他的枪口。
呯！
一声枪响，子弹击中了那男人身边的树干，雪花悉悉索索的落下，男人也立刻就地趴下。
林晖不解的看向海涅。
“看来你还不了解什么是休闲运动，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那这里可就没什么好玩的了。”海涅端起猎枪，“跟上，我给你演示一下正确玩法！”
林晖沉默着跟上，静静地跟在海涅身后看他表演。
在听到身后长鞭棕马的嘶鸣后爬在地上装死的男人立刻重新爬了起来，他在前面竭尽全力的跑着，而海涅骑着马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后，时不时开一枪吓唬他，最后在那男人再没有力气继续跑下去只能勉强走动时，海涅才不紧不慢地骑着马追到了他的身后。
林晖静静地看着海涅的猎枪一点点抬起顶向男人的后背，他的手指下意识的扣上了扳机。
这一刻风止了，远处时不时响起的枪声在林晖的耳朵里越来越远，眼前的枯树、海涅、马、枪、男人迅速延长成一根根交错的线，整个都变成了一片黑白。
他的枪口一点点抬起，成为眼前画面中一条的线，往前延伸、延伸...
呯！
一声刺耳的枪响将林晖眼前的线画给打回原形，鲜艳的血花兀自盛开在白色的雪地上，于是整个世界的颜色也恢复了。
林晖放下猎枪，看着海涅翻身下马，拿出随身带着的刀子割下那男人的脑袋并将其挂在马身上，然后艰难的翻身上马。
他没有开枪，因为他突然想起了海涅之前用猎枪推动他枪口的事。
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胖子可做不到在那不到一秒的时间内推开枪口，还不引起林晖的注意。
海涅骑着马晃回林晖的面前，他耀武扬威地像踢皮球一样踢了踢那颗挂着脑袋：“怎么样？”
男人大睁的眼睛和林晖对视了，他脸上的表情还残留着，既有绝望也有怨恨，现在那些情绪都顺着那眼睛流了出来，成了他新的手，卡着林晖的脖子。
“咳——很...帅！”林晖松着衣领，言不由衷地说道。
“易老板还和我打过赌，他说你肯定会喜欢这个活动。”
“是的，我已经热血沸腾了。”林晖笑道。
“试试？我刚在前面又看见一个。”
林晖往他说的方向看去。
这次是个女人。
林晖默默打开弹仓填满子弹，然后在海涅殷切的目光中骑马追了上去。
在简单的戏弄之后，林晖一枪结束了女人的生命，愣在原地。
“嘿，别愣着，还要收拾战利品呢。”
海涅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我看你带有剑，需要我把刀借给你吗？”
“不用！”
林晖沉声道。
他翻身下马，抽出人仙。
不知为何，这一次剑身上刻着的小字格外刺眼。
往日它隐藏在黑色的一面中并不引人注目，但这一刻，它像是有了生命一样跳出来不断刺激着林晖的神经。
身后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林晖瞥了眼身后，海涅正抱着猎枪漫无目的的扫视着四周看还有没有猎物。
但他的枪口却有意无意的指向林晖。
林晖转过女人的身体，她还有呼吸。
这是林晖第一次开枪手抖，没有一枪命中要害。
她穿着白色布裙，裙子和雪一起染上了血色，殷红一片。
她睁着眼睛，气息微弱，但眼中的憎恨却是一分不少。
她眼角淌着泪。
林晖闭上眼睛，一剑挥出。
“干的漂亮。”海涅赞叹道，“多挂几个，免得出去后那些家伙嘲笑你。”
“一定。”林晖回道，接过海涅扔来的绳子将女人的脑袋挂在了马身上。
“大概有多少...猎物？”
“五十多个吧，我也不清楚，我只管让他们带人过来。”海涅笑道，“知道这些猎物怎么选出来的吗？跑的慢的肯定不行，毕竟是要拿来寻欢作乐的，身体一定要好，所以赫本监狱里每天都会选一大批倒霉鬼让他们比赛赛跑，除了第一名全部枪毙，然后活下来的就被选为这里的猎物。”
海涅自言自语道：“我爱死了他们从绝望到希望再到最后彻底崩溃的眼神。”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整座密林都被黑暗吞没，海涅教林晖点亮钓在马脖子上的挂灯，两盏灯在黑暗中兀地亮起，放出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