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死活...”黄昏眼底闪过一抹不屑。
天将暗！
九双十八颗瞳孔自黄昏手臂上睁开，下一刹，天色猛地一黯，从房屋到田野再到树林都蒙上了一层阴暗的色彩。
仿佛黄昏将至，阴云暗涌。
从近处的毒刺触手再到远方逃亡的海涅，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慢了下来，惊寒自心底暗神又遍布全身，让人陷入惶恐，惴惴不安。
天将暗，恶鬼夜行，生灵避之！
暗影收拢，化作一道无形无色的域环绕在黄昏身边，在恐怖的威压下那些毒刺触手纷纷被无形的力量撕成粉碎。
远方的易笑阳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一片苍白。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抬起手指想要在勾画别的祭祀邪阵来阻拦黄昏，但亏损的能量让他几次抬起手指又放下。
...只能弃车保帅了。
易笑阳一咬牙，向远处的海涅下达了‘放弃穆恒辉’的命令。
还好他之前给穆恒辉下有封口咒，否则...
城南郊外，一个扛着半死不活的少年飞速疾驰的幽绿身影猛地一滞，它转身将肩上的穆恒辉当做投掷武器向来袭者身侧丢去。
眼看即将追到海涅的黄昏眼看着穆恒辉从自己身边飞过，他阴冷的眸子扫了眼再次扭身奔逃的海涅，牙根一咬闪身接住了穆恒辉。
不远处，一道猩红阵法轰然成型，海涅的身影立刻变得虚幻起来，飞速消失在穆恒辉的面前。
“想走？！”
尖锐刺耳的嚎叫声响起，九尾浮现，一双双瞳孔接连在猫尾尾端睁开放出黑灰色的腐败射线，射线如利矢一般射进了那团愈发模糊的空间波纹，几滴幽绿色的血液自空间波纹中溅出，可惜的是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反应。
黄昏低头看向怀中昏迷着依旧眉头紧蹙的穆恒辉，没有再贸然追上去。
刚才海涅这一掷力道极大，如果是普通人或是活性低一点的异能者，怕是在飞到一半的时候就没了小命。
他迟疑片刻，最后还是收敛起自身的异能，劫了一辆恰好路过的轿车将穆恒辉带回了自己的住所。
......
忙碌了一上午之后，林晖总算从两家渡轮公司那里要来了自己所需要的数据。
本来他们是非常不愿意这么做的的，因为泄露乘客的隐私对他们的名声而言是很大的打击，更何况林晖的调查令并没有审批下来...
然而林晖也不是什么墨迹的人，他直接拎枪亲自跑了两趟，逼着那些负责保存信息数据的人把记录交了出来。
他已经不在乎这会不会影响这段时间来他苦苦积累的良好声望了，他只想早点给露西报仇。
近几年来往停留在赫本的人并不少，不过能和案件发生时间完美重叠的人并不多，在用电脑筛选过这些人的数据后大概还有八百多人符合林晖现在的调查方向。
接下来就是困难的地方了，怎么从这八百多人中再进一步筛选，继续缩小调查的范围。
林晖拿着这份名单往返看了许多次，但脑子里还是没一个清晰地逻辑。
而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又打断了林晖的思绪，这让他更加烦躁。
“说！”林晖接起电话，语气已经带着几分怒意。
“就这态度？”黄昏轻佻的声音响起，让林晖稍微冷静了一点。
“穆恒辉我已经救出来了，刚醒，要不要来看看？”
那小子没事就行。
林晖张嘴准备拒绝，但黄昏率先开口了：“你还是过来吧，正面战场出了点问题，我需要亲自过去一趟。”
没法拒绝...
林晖重重地叹息一声，只得拿上车钥匙向黄昏住宅赶去...
待林晖感到黄昏住宅时，黄昏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有布鲁一人照看着卧坐在床上的穆恒辉。
林晖掐掉香烟捏了捏鼻子。
他记得顾兰君这次好像就是秘密防守队伍中的一员，除此之外还有几个神殿人员也参与其中，希望黄昏不会那么倒霉的正好遇上顾兰君。
“他怎么样了？”林晖抬手在穆恒辉眼前晃了晃，见没有反应后向布鲁问道。
“不太好，身体大部分器官功能已经开始衰竭，即使有异能...”布鲁迟疑了片刻，继续道，“也很难活过四十岁。”
“他这几天应该摄入了大量的极乐，至少也是正常人半年摄入的量。”
林晖的心脏猛地一颤。
这个量足以杀死十个普通人！
“他自己知道吗？”
“知道，他刚才有片刻清醒，他还说自己犯了好多错，害死了很多人...”
林晖长吁一口气，心中的怒火被不断勾起。
或许穆恒辉是对的，那天晚上如果他们一同对易笑阳出手，可能事情还不会发生到这种地步。
“水...”
一声虚弱至极的呢喃响起，如果不是林晖亲眼看到穆恒辉张开了嘴，他甚至会以为这是哪个濒死的老人的求救。
林晖忙拿起床头的水杯，并亲自将穆恒辉扶起。
穆恒辉几乎是抢过杯子大口喝了起来，洒下的水滴濡湿了大片衣服和被子，他的表情像是一条离水后将死的突然见了水的鱼。
缓了片刻后，穆恒辉将杯子放了回去，低声说了句谢谢。
“感觉怎么样？”
“我？”穆恒辉的喉咙动了动，“还好。”
嗓音依旧沙哑，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四岁少年应有的声音。
“我的刀呢？”
刀？
林晖先是一愣，然后注意到了穆恒辉的手越发颤抖的厉害，正用力扯着床单。
“帮我一下。”穆恒辉的声音更加虚弱了。
林晖沉默着，找来几根绳子将穆恒辉捆了起来。
除此之外，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去帮穆恒辉缓解他的痛苦。
这是他一个人的历练。
正如之前所说的，极乐这种东西只要一旦沾上了就要一辈子不停的和它抗争，吸食者可以战胜它千百次，但只要有一次失败，就会被拽入无底深渊。
而穆恒辉这几天内已经被无数次拽入深渊。
但他到现在都没有放弃从里面爬出来，哪怕出口已是遥不可及，哪怕这一路上他被折磨的鲜血淋漓。
林晖和布鲁沉默地看着床上的穆恒辉时而抽搐哀嚎时而蜷缩一团呜咽，而这段难熬的时光持续了足足快一个小时，穆恒辉才一点点恢复平静。
逐渐清醒过来的脑袋让穆恒辉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林晖。”穆恒辉突然开口道，他张着嘴，拼了命的想要说些什么，但仿佛又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吐不出一个字。
林晖和布鲁面面相觑，怀疑是不是穆恒辉的瘾又发作了。
就在林晖再次拿起绳子时，穆恒辉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抽出了林晖背在身后的人仙。
“你干什么？！”林晖转身向穆恒辉扑去想要夺回人仙，但穆恒辉显然要比他快了一瞬，他化作雷电退到窗边，同时抬起人仙摸向了自己的脖子。
绿色的血飞溅了出来让布鲁和林晖两人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这一剑也像是抹在了穆恒辉的灵魂上，连带着他的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只听轰的一声，幽绿色的火焰在穆恒辉的脖子边燃起又熄灭，穆恒辉深吸了几口气，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说的。
“市长也被河野集团收买了，林晖，就算你当上了警察局局长也没有用，这就是个圈套！”
话音刚落，那幽绿色的火焰再次升起，重新化作一双大手死死地扼住穆恒辉的喉咙并越来越紧，血沫自穆恒辉的口中飞出，看的林晖悚然一惊。
所幸林晖反应及时，他手中黑雾凝聚化作一柄镰刀，一步踏出斩下，随着虚无缥缈的尖叫声响起，隐隐有什么东西松开了穆恒辉逃离了这间屋子。
穆恒辉再次软到在林晖的怀里，他抬手放在穆恒辉的鼻端，在确定穆恒辉还有呼吸后才放松下来。
一条淡淡的血痕留在穆恒辉的脖子上，但凡刚才他的力道再大一些，那一剑就足以割开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