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晖的嘴角又不自觉地浮起一抹笑容，而这也再次让张海误会了林晖的意思。
可惜林晖现在的注意力全然落在了‘怎么把制服偷偷带回去一套并让罗晴穿上’这件事上，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一个小小的误会。
待张海离开后，回过神来的林晖拿起桌上的报纸，翻找着关于波斯顿的消息。
关于波斯顿的消息报纸上只开出了一个小专栏，夹在两篇一些作家发的散文之间，只从位置上来看似乎波斯顿似乎并没有发什么大事，但里面的内容却让林晖心脏猛地一跳。
“波斯顿今日出现一种新型流行传染病，具体致病源、传播途径以及致死率还未知，为保护广大市民的生命安全，波斯顿市政府特别决定采取封城措施，并关闭波斯顿任何和外界沟通的通道，目前已得到神殿的审批和认同。”
“流行传染病...”林晖皱起眉头，在看到这几个字时他走觉得脑子好像有一条线索闪过，但却根本抓不到丝毫。
他抬手轻轻敲打着桌面，想要直接打电话去和穆恒辉联系。
但理智告诉他现在不能这么做，因为他现在还在警察局。
林晖坐立不安地在办公室里度过了一个难过的一天，中午的时候赵之阳来找过他，和穆恒辉联系的事情也只能在拖到晚上。
好在这段时间赫本治安良好，除了些小偷小摸入室抢劫外再没什么大的突发案件，下班后林晖立刻急匆匆地赶回到家中。
家里的座机已有两条留言，都只由一个数字‘1’，这是穆恒辉让他迅速回电的意思，罗晴还在隔壁的玛格丽太太家，还通知过林晖下班后去玛格丽太太家共进晚餐。
林晖没有开灯，话筒内响起了几声忙音，接着就是穆恒辉的声音。
“你在哪？”
“新里约。”
林晖长舒一口气。
不是在波斯顿就好。
“不过我可能知道波斯顿为什么会爆发这场瘟疫。”
“瘟疫？不是说流行传染病吗？”林晖闻言倏然一惊。
“只是普通的传染病不可能封城的，为此我可是不惜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亲自电告了波斯顿的市长，还好他们相信了我说的话。”穆恒辉低叹一声。
“至于病源，瘟疫的来源来自阿加尔塔。”
林晖不由吞了口口水：“可能性多少？”
“十之八九，在去波斯顿抵抗海王之前和我们结盟的钢铁抵抗军就传来阿加尔塔第六十三号地下城爆发了专门针对异能者瘟疫的事情，但之后事情发生的太多，我也就忘了先通知你的。”说着，穆恒辉发狠地锤着自己的胸口——他本可以更早的阻止这场瘟疫的！
林晖闻言沉默了片刻，他没有在多说安慰的废话，而是继续问道：“你有把这件事告诉神殿的人吗？”
“没有，阿加尔塔想接着瘟疫削弱升灵帝国的实力，要是让神殿知道了他们必然不会放弃这次挑起战争的机会，我根本不敢告诉说出去。”
“挑起战争...不顾波斯顿的瘟疫吗？”林晖喃喃道。
“只要波斯顿坚持封城到时候死的就只有没钱治病的穷人和抵抗力变弱的老人，对神殿来说那都是无所谓的事。”穆恒辉说着，忍不住连爆好几句粗口，“艹特么的，我现在就想冲到神殿里把给那个老疯子来上几个大嘴巴子！”
“...玛德...但是神殿有可能会继续把这件事怪罪到你们挑灯人的身上。”
“去特么的吧，这都是之后的事了，我们挑灯人都已经撤回了新里约，神殿暂时也不好来找我们的麻烦。”穆恒辉啐了一口回道，“我来是想确认一下，你以前也是阿加尔塔的人对不对？”
“没错，但我不会研制病毒，也不会配置疫苗。”
“我没让你做这些，我是想问你要阿加尔塔的地图。”
“你要去阿加尔塔？你疯了吗？”林晖闻言不由焦急地吼了出来，“你知不知道阿加尔塔对异能者的管控有多严格？！”
“为什么必须是你去？！”
“为什么不该是我去？！”穆恒辉的低吼声震了林晖片刻。
“特么的，我们挑灯人想要挽回声望就只能靠疫苗了，而且你想看到升灵帝国和阿加尔塔开战吗？那样你现在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林晖深吸一口气，他拿着话筒转身欲走，但长度有限的电话绳又让他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最后，林晖只能选择妥协。
“那我跟你一起去？”他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试探。
在试探什么？
“得了吧，就你？怕是阿加尔塔有三分之二的人都认识你这个地鼠精叛徒的脸，带你去只会徒增我暴露的风险。”穆恒辉没好气地说道，“今晚我会让莱恩...算了，我亲自过去，你记得准备好地图。”
嘟——
话筒里再次响起忙音，穆恒辉已然挂断了电话。
林晖握着话筒愣了片刻，最后才神情恍惚的放下了话筒。
瘟疫...第六十三号地下城...
阿加尔塔的那群畜生...居然拿自己的人来做病毒实验...
林晖长舒一口气，但还是觉得心中仿佛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理想国...真的存在吗？”林晖忍不住望了眼南方——那是黄昏和顾兰君他们离去的方向。
最后，林晖嗤笑了一声。
怎么可能？
反正他对于那些管理层已经彻底失望了，因为在他们眼中这个末世只要他们有足够的力量和权力就应当统治那些普通人，而弱者，被欺压也只能是活该。
要抽身吗？
林晖抬头看向隔壁，暖黄色的灯亮着，隐约还能听到罗晴和玛格丽太太聊天时的笑声。
要从现在已经稳定下来的生活中抽身吗？
重新投入到战争中去，随时经历着自己同伴在自己身边死去的痛苦。
林晖的眼前隐隐闪过一辆被烈火掀翻的救护车，车里蚂蚁恐慌的眼神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还有那火焰散开时露出的自己队长的面孔。
他双手无力地撑在桌子上。
不可否认，他似乎已经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了，每一次战斗好像都有什么东西在他身边被揭开，让他距离某个血淋淋的现实越来越近。
他不想再靠近了，因为直觉告诉他，这会让他失去的更多...
但是...
但是每当想起穆恒辉、露西和自己过去所犯下的罪孽，林晖就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玛德..特么的...”
他跪伏在茶几前，双手深陷进发丝中。
他本以为自己结婚会就会迷恋现在安稳的生活从而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没错，他想让罗晴成为他逃避的借口。
“...我特么的...”林晖幽然一声长叹。
“我特么还真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渣到了极点的人渣啊。”
黑暗中林晖的呼吸声显得格外的沉重，不多时，一道亮光突然浮现在林晖的身上。
是苏菲亚。
“爸爸？”
苏菲亚爬在林晖的肩上，想要去看林晖脸上的表情，但他的脸始终都埋在自己的手臂里，让苏菲亚根本看不清。
“爸爸一点也不渣哦，爸爸是大英雄。”苏菲亚低声道，“因为露西也是这么认为的。”
大英雄，他林晖何德何能...
林晖抬起头拍了拍自己的脸，一点点调整着自己的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早上离开时一样活力满满。
嗡——
林晖的手机震了震，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喂？你怎么还没回来啊，饭都好了，都在等你呢。”
是罗晴。
“快到了，马上就来，需要我带点什么东西吗？比如十六朵玫瑰。”林晖笑着问道，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正常一些。
“别闹了，还有别人呢。”罗晴娇嗔道，她面色带红的看了眼已经围在餐桌变得玛格丽太太和芙丽。
“那宝贝等我。”林晖笑道，挂断了电话。
同时一旁的苏菲亚手中不知何时抱来了一捧玫瑰，不多不少，刚好十六朵。
林晖嘴角一抽：“你这是哪来的？”
“苏菲亚想的！”苏菲亚甜声道，“爸爸要是想要苏菲亚还能变得更多哦。”
说着，苏菲亚手中又多出了几朵玫瑰。
“这什么能力...”林晖惊疑地嘀咕道，他伸出手抽出一支玫瑰，“一支就够了。”
“好哒爸爸！”苏菲亚回道，而在林晖抽出那一支玫瑰时其它玫瑰瞬间消失在苏菲亚的手中，仿佛它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甚至就连空气中浓郁的花香也清淡许多。
唯独林晖手中的玫瑰还留存着，花瓣上滴下几朵新鲜的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