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维吉尼亚还欲说些什么时赫玛已经跳到了一旁。
它的腹部剧烈的鼓动着，原本蓝色的眸子也迅速化作红色，体内更是不断有红雾溢出。
所有人这才想起，赫玛即使是护国神兽，但它的本质依旧是灾厄。
赫玛在那一片雪地上翻滚着，喉咙中发出的声响越发让人心悸，周围的反叛军早已退开，不敢靠近它分毫。
“来人，保护好维吉尼亚！”伯特朗声喊道，那些反叛军互相对视着，最后还是有几人走出，围在维吉尼亚和伯特的身边。
赫玛身边的红雾变得愈发浓郁，维吉尼亚想要上前去查看，却被伯特和身边的护卫拦下。
吼——
一声压抑至极的低吼声在赫玛的喉咙里滚动着，那低吼距离维吉尼亚几人越来越近。
所有都绷紧了神经...
“呜~”
随后，那呜咽突然一转变得柔弱起来，红雾猝然散开，眸子重新变回蓝色的赫玛重又出现在维吉尼亚的面前。
所有人心中的石头都是落下。
“呜——”
赫玛又后退了几步，它的喉咙起伏着，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那里划过，随后它的嘴巴鼓起：“呕！”
噗！
一个铁皮罐头被吐在地上——与其说是铁皮罐头，到不如说是穿着骑士铠甲的勃朗特。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住了，只有赫玛伸出舌头舔干净嘴边的口水，然后抬起爪子试探着躺在雪地上的勃朗特。
“...哥...大哥？”维吉尼亚不可置信地看着从雪地上坐起来同样一脸震撼的勃朗特，而一旁的赫玛则是在两者间跳来跳去，像只哈士奇一样，最后蹲坐在维吉尼亚的身边，三条尾巴欢快的摇动着。
维吉尼亚轻轻走到勃朗特的身边。
“大哥？”
“......”勃朗特抬头看着维吉尼亚，嘴巴微微张开，最后眼神一黯，推开了她伸出的手，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的目光绕过维吉尼亚和赫玛看向自己的父亲，双手缓缓抬起。
而那些围在周围的反叛军则是不甘的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们的头领。
伯特深吸一口气，他摆了摆手，刚才护在维吉尼亚身边的那几个反叛军相视一眼，走上前去拿出勃朗特让他们提前备好的镣铐，带到了勃朗特的手上。
“...对不起，骑士长。”其中一个反叛军低声道，对勃朗特的称呼也由最初的首领变回了现在的骑士长。
“没事。”勃朗特摇摇了头，然后在那几名反叛军的带领下向山下破碎不堪的宫殿走去。
“说实话，我有点看不懂事情的发展了。”霄走到罗晴身边，附身低声道。
不过他看着赫玛的目光却是变得复杂起来。
刚才勃朗特被赫玛冻成冰雕又摧毁成冰渣的场景所有人都看的一清二楚，但赫玛只是将那些冰渣吞入腹中不过片刻，一个完整的勃朗特就被吐了出来。
霄可以明确的感知到，那勃朗特的病毒活性已经回到他们在冰川廊道上第一次相间时的状态。
是赫玛有吸收红雾病毒并复活死者的能力，还是它拥有让某个物品时间倒流的能力？
但霄可以确定的是，不管是哪种能力，赫玛的强大都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然而可惜的是，赫玛显然已经和维吉尼亚签订了契约，这并不是此前几任维吉尼亚那种短暂的，还要力量回流的短暂契约，而是永久的、平等的契约。
从此以后，维吉尼亚就是维吉尼亚，且只有她一个真正的维吉尼亚。
看来云是没有机会了。
霄低叹一声，抬起了手。
“这有什么看不懂的，双赢啊双赢。”林晖的声音很不是时候的想起，霄嘴角一抽，耳朵后亮起的荧光重新熄灭。
也不知道云到底有没有把吼天氏驯服了，既然没有机会收服赫玛，至少也要得到吼天氏这一趟才算没有白跑啊。
“林晖！我就知道你没事！”罗晴看着出现在身后的林晖，一直吊着的小心脏终于安分下来，也不顾周围人的目光直接扑到了林晖的怀中。
“双赢？怎么个双赢？”一旁的伯特看着林晖，眯起眼睛问道，显然很是不满林晖的说辞。
“这一次的**，我们可是死了很多人，不管是固守派还是回归派，他们总归都是我圣国的战士和人民！”
“对啊，死了很多人。”林晖点点头，“但这正是勃朗特另一个所求。”
“如果是固守派胜利，那么死的这些人将会省下大部分粮食来缓解冬季的饥荒，而大战过后，各方势力都被削弱的圣国也会团结很长一段时间，至少这个冬天不会爆发规模更大的**，圣国就可以在这个岛上龟缩更长的时间。”
“如果是回归派胜利，那就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了，因为那正是勃朗特第一所追求的。”
这其中唯一的败方就是勃朗特自己，因为不管最后是哪一方胜利，沦为迷失者的他最后都将替所有人承担下所有的罪责，只不过由于赫玛那近乎神迹的能力，才让勃朗特没有落入他为自己布好的结局中去。
听到林晖所说，伯特和维吉尼亚皆是面色微变，因为他所说的勃朗特的另一所求，确实是他们所没有想到的。
而现在有林晖点出，再结合刚才那些反叛军的态度，事实似乎也就变得更加悲痛起来。
所有反叛军都没有因为这次反叛的失败而再做出任何反抗和挣扎，哪怕来押送他们的守卫军的数量甚至不到反叛军的十分之一。
就连他们将死时所喊出的话，也是圣国万岁。
是圣国万岁，但也不只是圣国万岁。
而这也正是林晖所佩服勃朗特，和那些反叛军的一点。
这种壮士断腕的决心，为了解决面临的危机、为了多数的利益，能毫不犹豫的放弃少数人，甚至将自己也吊在耻辱柱上去做一个恶人。
林晖也是如此，只不过和勃朗特、以及那些反叛军的自愿投入泥潭不同，他只是因为过去苏醒的回忆，他深知自己已经不可能洗白，所以也就更不忌惮那些黑暗的手段，只求达到自己的，或者说是穆恒辉的目的。
同样，这种行为或许只得钦佩，但绝不值得歌颂。
勃朗特和反叛军这种舍小为大的行为完全是因为雪域圣国畸形的生存状态所逼迫的，如果不是雪域圣国恶劣的环境和随时悬在头顶的饥荒，勃朗特也不会走上如此极端的一条道路。
为了多数人的利益而舍弃少数人的利益，绝不是一个健全的社会、国度该做出的选择。
伯特目光闪烁着，禁地门口前只剩下他们五人和在一旁玩着自己尾巴的赫玛。
“...叛乱已经结束，我和维吉尼亚作为国王和王女还需要回去安抚民心，几位，我们就先回去了。”伯特说道。
“慢走。”林晖笑道，那语气仿佛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
伯特点点头，他眼神游离，还在思考刚才林晖所说的话，兀地，他转过身向林晖几人说道：“稍后...关于叛军首领勃朗特的审判会议也会召开，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几位也能参见。”
“如果可以参加，那是我们的荣幸。”林晖回道。
“走吧。”伯特拉起维吉尼亚，而赫玛眼见维吉尼亚离开也是不再追逐自己的尾巴，它扑向维吉尼亚，在半空中体型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等落到维吉尼亚肩上后已经变成了巴掌大小的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