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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太上小君离开2

在青山绿水之间,我想牵着你的手,走过这座桥桥上是绿叶红花桥下是流水人家,桥的那头是青丝,桥的这头是白发。

广场中央有喷泉,按时刻表,随着音乐起舞。太上小君总觉得最好的喷泉在岳庙,是金蛇狂舞的调子。但这里有天时地利,阴郁的天色,湿漉漉积满水的路边,喷泉来得刚刚好,与天地融为一体。旁边的一个大叔,五六十的年纪,地中海,黑色文化衫。他有一个小小的收音机,搁在梧桐树下,并没有开。随着喷泉的音乐,他摊开双臂,揽着一位虚幻的美人欢快起舞,毫不违和。原本有些凶相的面容,竟可爱起来,他就这样陶醉其中,广场成了舞池,不知他挽上一位真实的女伴跳舞会不会还有这分清灵。

我们沿着石板路慢慢走,主要是看猫。文艺的小店多半有一只文艺的猫。这里的猫都挺漂亮,明亮的眼,光滑的皮毛,不卑不亢的神情,它们脖子上戴着红项圈或是铜铃铛,悠哉悠哉的蹲在柜台上或是盆花后面。每见到一只猫,我就喊小朋友看,她会惊喜的叫一声,然后凑近,和猫四目相对。这里养鸟的也多,八哥,画眉,在竹笼里跳来跳去,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唱两嗓子,滴哩哩伴着落雨声。水缸里的碗莲都是假的,铜钱草倒长得茂盛,但绣球开得真是好,一骨碌,一骨碌,白的,浅蓝的,每一朵花都大的能藏住一只猫。家里阳台上的绣球,花苞都没一个,想想真是气人。

雨总是下一阵停一阵,我拿着伞当拐杖。走到一条巷子的尽头,看到一家手工店。走进去看了看,老板才进来。好看的一个年轻人,来时看见他在路边与人说笑,当时就多看了两眼。长头发,不大不小的眼,尖下巴,年轻时我喜欢过这样的男生,带着点艺术家的颓唐和天真,看着亲切。不同于一般文青,这家的老板口才很好,从进门开始就笑着聊。买了几个小玩意儿,聊到他家的染坊,植物染料的衣服我向来喜欢,他家的衣服却太大,有几个卖断货的款式,他给我看手机里的照片,他老婆穿着当孕妇装,挺好看的。

我原本认为在古镇上开客栈,开小店,街头画像,是一种极享受的慢生活。可这个年轻好看的店家,老婆产后才一周,他便赶回来开店,生活好像也没有想象的轻松。他们夫妻原来在拉萨开店,所有物件全是纯手工,有股稚朴天真。我挑了一种藏区树皮做的手帐本,据说毛笔水彩都可以画,拿在手里,比一般纸轻,倒是特别。他又给我看手工做的铜器,花纹带点尼泊尔风格,浑然稚朴。可见这世间,有才华有想法的人,原也不少。

下午时分,天色已经暗淡。路边有很多卖小吃的,烤土豆烧豆花,咸甜的香味漂满街道,全是人间烟火气。踏着雨色出门,踏着湿意而归,这快乐虽然真切,但疲倦也一样真切。如果在阳台上湖一壶普洱,对着新开的蓝雪花,斟一杯茶,看一本书,也是同样的快乐。可惜,不管在家里,还是外面,如今最难得的,不过是清静。有一颗清静之心,才能徐徐品味人间之味;有一颗徐缓之心,才能看到人与人之间细碎含蓄的善意。十年时光一晃而过,变得不只是物,还有变却的人心。很多时候只有回过头,拾捡起那些散落在岁月里的心情,才能挥一挥手,大步朝前方走去……

“星星,”太上老君人没到,声音率先闯入众人的耳朵,

“嘘。”进门一看,除了白宣和林敬,所有人都紧张兮兮做出禁言的姿势。“小声点。别打扰他们了。”

“怎么回事。”太上老君不明白所以然,但还是压低了声音,但说到林敬突然想到了什么。“还有,我刚好……”不自觉又提高声音了,

“嘘。”众人又开始让他闭嘴。

“嘘什么……唔,你们唔……”为了不耽误看戏,弥勒佛干脆直接捂住他的嘴巴了。“我跟你说哦,这个女孩子不是普通的女孩子,月老说了。她可是和你们家两个姑娘以及另外几个人男孩子……”说着眼睛瞟了两眼周星星和李云泽,“都有纠缠哦,你想不想知道。”

“嗯……”太上老君疯狂点头。“你先放开我。”

“你保证你安静的听。”

“嗯嗯。”再次疯狂点头。

得到许诺之后,弥勒佛放开太上老君。掉头继续偷偷趴在门边听戏。

“现在进行到哪里了?”抱歉,弥勒佛后排观众,所以比较蒙。

“在讲她为什么拒绝林敬的示好呢。”来自金池长老的友情提示。

“谢谢这位兄台。”

“客气客气。”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举行葬礼时都是阴天。灰色铅块般沉重的云,低低脱垂在霉白色的天际,尾巴掠过短松岗毛茸茸的树梢,溶解在地平线交接处。要下不下的雨,停搁在人心里,屋外的空地搭起了高高的塑料棚,它是葬礼的标配,晴时遮阳,雨时挡雨,大风

呼呼吹过,它发出高低起伏的声音,像飞机穿过云层时气流发出的轰轰悲鸣声。”白宣喝着啤酒慢悠悠说着。脸上却不带任何表情。旁边的林敬默默陪她喝。

“爷爷去世的时候我还很小,不过虚岁三岁。除了上山的场景,其他的细节全部忘记了。那是个早春,我身上还穿着夹袄,外面裹着白色孝服,跟在长长的队伍中。死亡是怎么一回事,还完全不能理解,只觉得这么多人在一起,真热闹,兴高采烈的当做春游一般。大人们在哭,悠长的尾调回荡在山林间,惊起噗噗的鸟雀。我和堂弟嘻嘻哈哈,我们把夹袄反着穿在身上,像手术室的隔离衣那样,这样做的缘故是面前没有开襟,天衣无缝,人好似变作了小乌或是蝴蝶,张开双臂就能轻松飘起,遨游天际。我们就这样追逐着飞翔,那一刻好像脱离了沉重的身体,到达自由的极限。帮工们在选好的地点掘土,一铁锹一铁锹的土堆成一个小山包,墓穴慢慢成型,我们绕着人群,不知疲倦的转着圈圈……”

墓穴的背后有一棵松树,也不知长了几十年还是上百年,鱼鳞般的树皮斑驳脱落,全是岁月的折磨,它好像想逃离,反抗的伸出了几条粗壮的树根,盘曲在地表之上。在我们转到五十圈的时候,终于一不提防被树根绊倒,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这时候人群已经安静,再一次哭丧要等到盖土之后,我们稚嫩的嗓音格外尖锐,大伯母一把抱起堂弟,转到竹林后面去哄孩子,父亲带着忍无可忍的扭曲神色,提起我来拍打了两下。哭声中一铁锹一铁锹的土盖上了棺材,最后垒成小小一个馒头包,人群中的女着开始放声哭泣,哭哥哥的、哭丈夫的、哭父亲的、哭大伯爹的、哭大侄子的,声音太过嘈杂,听不清哭词,但是人们的注意力只在声音上面,哭的是什么本就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