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之后的三天为返校日。
这天公布期末考的成绩, 布置寒假作业。
现在各大中学已经明令禁止学校官方的假期补习, 所以一整个寒假都是属于学生自己的——属于学生自己去外面找补习机构的。
马上就要高三, 最后的冲刺阶段即将来临，半个月之前市内各大补习机构就已经爆满。
返校日那天按照惯例，大家应该在议论寒假补习，以及约好去哪里撒野。
可是这次六班气氛完全不同。
好好的返校日, 班上的气氛比平时上课的时候还要严肃安静。
上午9点, 系统会同步更新所有人的期末成绩。
昨天标准答案就已经出来了，大家对自己的成绩都挺有数，但还在期待。
期待的不是自己的分数, 而是池凛的。
池凛和路可以及miss hu的赌约，最后究竟谁输谁赢，马上就要揭晓答案。
林小鸷问池凛：“预估多少？140往上几分？”
她给池凛补习的这段时间，非常清楚她的进步有多大。
这次的考卷所有难点都是之前踩到过的，池凛已经完全吃透了。
池凛说：“145分是有的。”
林小鸷：“那这回全班最高是你了。我大概距离145还有一两分。”
池凛淡淡地笑了一下, 有种心思并不在此的感觉。
9点一到, 所有人成绩出来了。
池凛看着平板上的成绩，眼神里全无波澜。
林小鸷见她表情不对, 往她那儿看了眼，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怎么可能？”
周围的人纷纷回头问池凛英语考了多少。
池凛将平板一关，对大家摇摇头, 示意他们先别问。
路可那边成绩也出来了，充志文看了一眼，才136分。
充志文忍不住质问路可：“你怎么回事？这卷子我都考了130了。”
路可：“闭嘴。谁还没有个发挥失常的时候？就算136也是高分, 碾压学渣轻轻松松了好么。”
充志文和路可向池凛的方向看，见她稳稳坐着，分明已经看到了成绩，但是从她脸上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来成绩是好是坏。
魏灼凝怀着极为忐忑的心情点开成绩单。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全班排名。
43名。
魏灼凝擦擦眼睛，真的，43名是真的！
妈妈！我终于不是倒数了！呜呜呜呜……
虽然林小鸷是个吃豆腐狂魔，但也是因为她拉的这一把，魏灼凝才保住了她的推荐位，成绩还进步了。
魏灼凝对着林小鸷和池凛的背影“喂”了好几声，想问池凛的英语成绩。
林小鸷回头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魏灼凝：“？”
怎么了这是？她英语跟着学的都及格了，池凛比她聪明多了，每次将难点说一遍她就懂，不可能考砸的。
按照返校日的流程，各科老师都来总结一下这个学期的各种经验教训，分析期末考的成绩。
表扬一下谁进步了，批评一下谁退步了，布置好寒假作业之后，漫长的一天结束，寒假正式开始。
老夏先来讲了讲语文，这次六班语文平均分全年级倒数第二。
虽然进步了一名，但是也没有什么好表扬的，毕竟和前面普通班的差距依旧巨大。
miss hu是第二个来的，从她站在讲台上开始，一张棺材脸就没松弛过。
“六班，平均分，96。”miss hu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很不情愿，“全年级除去1班2班重点班之外，平均分在普通班里排名，第一。”
这消息完完全全出乎大家的预料，全班人从面面相觑到集体狂欢，只用了一秒钟。
如果这年头还有纸质的课本的话，此时六班天花板都会被课本砸穿。
“安静——安静！”
miss hu连喊了好几声才将狂欢的气氛压了下来：
“有什么好得意的？就拿了一次第一罢了！你们如果能够次次拿第一，才有骄傲的资本！”
高翔“嚯”了一声：“考了第一还不让人开心，什么道理。”
miss hu：“你们别太得意，看看别的科，依旧在年段里垫底。我看你们班主任头发都愁白了，你们怎么就不知道帮她省省心？”
林小鸷说：“miss hu，谁都是一点点进步的，这次英语咱们班考了第一，就是值得开心，这有什么不能得意？我们考第一您脸上也有光啊，又不是说这第一和您没关系。”
miss hu太明白这牙尖嘴利的班长，完全不知道老旗为什么选她当班长。
好事没她的份，带头煽动情绪她最能干。
miss hu废话半天也不说成绩的事，让路可非常烦躁。
林小鸷在这里带节奏说反话，miss hu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路可举手说：“miss hu，还是公布一下成绩吧。别忘了咱们还有赌约。”
路可看向池凛的方向：“池凛同学，你英语考了多少分？我这次有点失误，才考了136分。看来这回你是有相当可能性胜过我了，只要你考到136分以上。”
路可到底是路可，这次期末考英语卷子很难，从平均分96分能够拿年段第一就能看出来。
即便考试的时候他一直集中不了注意力，可还是考了136分，底子是有的。
池凛没回答他，路可更有把握了，直接问miss hu。
“miss hu，您那边可以看到成绩吧？池凛同学考了多少分？”
miss hu看了看路可，又看了看自己的平板，有点犹豫道：
“86分。”
miss hu此话一出，全班哗然。
“什么——！”
“不可能！”高翔甚至跳了起来，“我都考了95，池凛怎么可能才86？！这卷子里的难点我们早就一起复习到了！林小鸷都跟我们讲解过了！”
沙新语也急了：“池凛比我们任何一个人学得都快！miss hu，你确定没看错成绩？”
被一群小孩质问，本来还有些忐忑的miss hu被激怒，脾气也上来了：
“我怎么会看错成绩，不信你自己过来看！或者你让池凛把成绩公布出来！”
沙新语看向池凛，小声问她：
“真的吗池凛？”
全班人都在等待池凛开口。
池凛说：“系统里我的英语成绩写的是86分，没错。”
“操？！”
“不过这不是我的真实成绩。”
路可快笑疯了：“那是谁的成绩？你倒是说说看啊，难道还是我的吗？池凛，你真的和你姐一模一样，做过的事情不敢承认，只会事后抵赖！愿赌服输明白吗？你当初和我打赌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天，别输了之后再找借口！”
高翔怒道：“你再说高楼觅雪一句试试？”
路可：“我就说了，敢做不敢当，怎样？”
高翔踹了桌子就要上去扯他，被一群人拽住。
沙新语劝他：“别这么冲动！你先动手就是咱们的错了！”
路可看高翔被拉住，一蹬腿跳起来对着他的脸挥拳。
高翔眼睁睁地看着路可的拳头对着他来，却在一瞬间消失了。
高翔：“？”
路可忍高翔很久，只要是高楼觅雪的粉丝，他都恶心！
这一拳他是用了全力，恨不得一拳将对方打爆！
可半路上有股力量将他的拳头推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他眼前一花，身子失去平衡，被自己挥拳的惯性带着，向没人的地方冲了出去，趔趄了好几步，一脑袋撞进了角落垃圾桶里。
全班人：“……”
miss hu叫道：“池凛！你怎么打人！”
方才将路可的拳头推开的正是池凛。
池凛动作快得几乎没人能看清。
“胡老师，你可不能乱说。”池凛指了指教室后面刚修好的监控，“都拍着呢，谁真的想打人，它都知道。”
miss hu被这么一提醒，后背猛地蒙了一层冷汗。
考试的时候监控也在拍摄，现在全都是人脸识别的智能监控，拍摄得相当清晰，所以，监控会将池凛的考卷内容也一起拍进去吗？！
如果这样的话，调换她考卷的事情就败露了？
miss hu发现池凛正在细致观察自己的表情，池凛要的就是通过她的表情来猜测她现在的想法。
应该拍不到试卷才是，如果能拍到卷子，系统一旦被入侵，就能利用监控来抄袭，这会是巨大的安全漏洞。
不会的，应该拍不到试卷。
miss hu感叹自己思路清晰，紧张的心思也稍微平复了一点，对高翔说：
“不管监控看没有看到，是谁先挑衅的，我这双眼睛可看得一清二楚。路可，你怎么样了？”
路可自己挥拳导致自己栽了出去，坐在垃圾堆里懵了半天都出不了声，估计这一下撞得挺惨。
可真怨不得别人。
“没事……”
路可脑子里还嗡嗡响，真是丢脸，他没脸怪谁。
miss hu立即下结论：
“所以，这次是路可的英语成绩高，路可赢了。有些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她连池凛的名字都没提，更不敢去看池凛，生怕会暴露什么。恨不得马上快进到事情的结尾，中间不要有任何节外生枝。
池凛走到她身边，问她：“胡老师，你确定86分的卷子是我？”
miss hu：“……不然呢？都是系统提交上来的，不是你的难不成还是我的？”
“我估分是145分以上。”
“145……”miss hu笑了，“你估分的方法有问题吧。你知道145分以上意味着什么吗？全班最高，就算到年段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你以前什么成绩心里也该有点数吧。别说145分，就是100分都没考过。”
“胡老师一向的论调，人是不能进步的。”池凛也不急，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要看我的卷子。”
miss hu：“下学期开学的时候自然就发下来了。不过那时候你也早该兑现赌约，滚出三中了。”
池凛丝毫不退让：“不能等下学期开学，我现在就要看。”
miss hu：“本来今天就不发卷子，为什么要为了你一个人开先河？”
充志文也帮miss hu说话：“听你这意思难道还怀疑miss hu会动你试卷？谁会那么蠢啊？”
miss hu心里骂了他一句“死孩子给我闭嘴！”。
池凛完全不着急，很有条理步步紧逼：
“如果试卷没有问题，为什么不敢拿出来让我看看？”
miss hu再次强调：“不是不敢，是不能。”
林小鸷说：“批改完的卷子罢了，又不是考试前要保密。事关重大，不能拿出来让大家对质的理由是什么？”
miss hu被她们一人一句说得冒火：
“试卷都是由批卷系统校对审核过的，难道系统还会出错？系统还会故意改低你的分数？！”
池凛道：“系统本身不会犯错，但是人会操纵系统，让系统犯错。”
路可这回儿缓过来了，捂着头走到池凛身边，也不敢距离她太近，刚才已经亲身领教过池凛传说中的身手。
路可说：“你的意思是miss hu修改了批卷系统？你觉得你真的有赢我的本事？145分？你？”
池凛没回应她，继续盯着miss hu。
“我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池凛微笑道，“所以一早就做了准备。”
miss hu心头一震。
池凛冷下脸，让人心惊的寒气从她的双眸迅速钻进了miss的心头。
“胡老师，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你如果还没将我原本的试卷改回来，离开学校的不会是我，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