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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新朋友

炎热的夏天在人们的祈盼中过去,蝉鸣渐疏,清风流爽,一早一晚的阳光也变得委婉可爱起来,只有中午人们才能感受到即将过去的夏天余威,身上除了清凉的夏装也开始披上一小件薄外套。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固然和天气变得凉爽有关,主要原因却是大学生们的暑假结束,都已经返校。

“水云间”网吧并没有受到钱落梅被骗事情的影响,开学季来临,来这上网的人更多了。每天的上网高峰期人都爆满,甚至在上网等待区也有很多人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时不时还要站起来看看有没有人下机。

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钱落梅在楼下待着,总有一些来上网的顾客对着她的身影指指点点,而且这样的顾客越来越多。有一次甚至惹得钱落梅破口大骂,当所有人的目光齐聚在她身上时,她只好跑上阁楼偷偷地哭。

之后,钱落梅干脆待在楼顶阁楼不下来了,一个人躲清净,一个星期就这样过去。

项飞打扫完卫生,安静地坐在前台沙发上看书,还是那本自己从老家带来的《平凡的世界》。

这已经是第三遍,项飞对于这种有嚼头的小说都会看好几遍,他觉得从第二遍开始才能得到故事情节之外的收获。比如这次看他突然发现小说中主要人物的爱情竟然没有一个完美结局,是故意为之呢?还是现实生活中的爱情本来就不完美?

正在思考当中,前面楼梯一番震颤、响动,老优从二楼走了下来,径直来到董璐跟前。

“我和祥子、还有王浩明说了,白天他俩分开一个在二楼、一个在一楼,这样两层楼都有网管,有事也能照应上了,我来上晚班!可是你怎么办呀?咱们网吧就一个收银员,夜班让网管代收可以,白天谁能顶替你呀?暑假前,张晓洁不辞职就好了!”

老优依然拿着那把书写着“难得糊涂”的扇子,边扇边和董璐说道。

“你还能挡着人家回老家结婚哪?项飞应该可以,打扫完卫生就能收银!”董璐瞅了瞅项飞,一边考虑可能性一边说着话。

“行,我尽量早打扫完卫生就来前台!”项飞倒是乐意,能帮朋友不说,主要是有了借口继续占用这台电脑聊QQ、练打字!

“行什么行?,打扫卫生的时候怎么办?万一客人出现各种状况把地面桌面弄脏,你不得去收拾?对了,直接再招个收银员不行吗?”老优思考问题比较全面。

“一时半会哪能招上,……”

“行了,你们走你们的吧!不能耽误上课,我来前台顶段日子,招上新收银员再说!”钱落梅不知道啥时候来到了一楼,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些话!

“这样怎么行,您是老板呀!梅姐,再说那些人再胡言乱语怎么办?”董路替大家说出了心里的担心,另外两人也点着头。

“没事,反正我在上面也闲得慌!倒不如找点事情做,那些人乱说就让他们说去,我心里放开了,没那么敏感就不在乎了!明天开学了你们就安心上学吧!没事来上网,还按老规矩,只要你们几个来,一律五折!”

“我还是周末值班吧,反正也没课!落梅姐,项飞会使用收银系统,他打扫完卫生没事可以替你!”

“项飞还会收银?可以呀,小伙子,学东西挺快!”钱落梅眼神落到了项飞身上,说完这句话下意识咬了一下嘴唇,“上次那件事谢谢你,项飞,不然我可能会陷的更深!”

“梅姐客气了,你没事就好,这几天我们都挺担心你,又不敢主动问你什么,看见你放开了,大家也就放心了!”

钱落梅走过来,摸了摸项飞的头发,眉眼之间满是笑意,阳光这时从窗户上落了下来,照在大家身上,驱散了初秋一早的寒气。

这时从旋转门里走出来三男一女,一看打扮就知道是学生,项飞的目光略过前面的三个老爷们,直接聚焦在他们带来的那个女孩身上。

这是个注定一出现就会吸引所有目光的女孩。

不因为她的秀发垂肩、肤如凝脂,也不因为她的身材修长、长相清纯,却是那一双水汪汪、会说话的眼睛,顾盼生辉、传神动人,让人看一眼就会含羞低头,却又忍不住偷瞄!

待前面的那个男生向这边打招呼,项飞才回过神来看清楚那是张放,自从那次烧烤店不欢而散后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旁边的两个男生项飞没见过,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皮肤很白,在浅色衣装衬托下稍显秀气,一眼看过去心底便泛起四个字——白面书生;另一个瘦瘦高高,看起来有一米八以上,棱角分明的脸型,一双眼睛明亮有神,头发浓黑稠密没有分缝,自然垂落在发际。但是与俊秀外表不相称的是小伙平时与人交流时一脸猥琐,少些庄重,反而在生气时略有些凌厉的英气。

“白雪!你回来了?”董璐张开双臂跑过来,拥抱着那个漂亮女孩。

“白雪你回来了?哥们我也想死你了!”老优学董璐的样子也朝白雪跑了过去,却被董璐一把推了过去,白雪摇头笑着,明眸皓齿衬托得这张清纯的面容就好像一件精致的艺术品,害的项飞又看的痴了起来!

“得着便宜就占,老优,你这毛病得改改了!”张放走过去锤了老优一拳,另外两个哥们也跑了过来,连踢带打:“就是,就看见白雪了,有异性没人性的东西!”

“哎!我说哥几个,来了‘水云间’也不理你梅姐是吧?”

“梅姐好,老优拉仇恨能力比较强而已,来到这枪口全对准他了,梅姐别介意!”

“梅姐好”那哥俩还有白雪也和梅姐打着招呼,看来他们不仅是老优、董璐的同学,也和钱落梅相识已久,更是“水云间”的常客,董璐站在中间感觉很不自在,想说点什么却不知怎么开口,总不能自我介绍是“水云间”的清洁工吧!按说平时这样介绍也没啥,可是在女神一般的白雪面前,真是羞于出口。

倒是张放看出来项飞的尴尬,和他打了声招呼,和大家介绍起来:“哎,老二、老四,还有白雪给你们介绍一个既能见义勇为、又能讲评书的英雄——项飞,董璐的钱包没丢,能顺利回到燕都可全靠他了!”

“大家好,我是项飞!那次其实也不是啥见义勇为,刚好碰到。顺势而为罢了!”项飞被这么一夸,竟有些脸红,木然向大家摆着手。

“风吹落叶般是吧?”白雪想起董璐在短信中的描述,不由脱口而出,继而和董璐笑成一片,项飞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也不好意思地笑着。

“对了,项飞还不认识你们呢!项飞我给你介绍下,我身边这位美女就是我的闺蜜白雪,张放带来的那两位是他们宿舍的老二和老四,戴眼镜的老二叫田海,瘦高个老四叫杜新鹏,大家都叫四眼和老鹏,我们都是一个班的同学!”董璐干净利落地把大家介绍给了项飞。

“你好!你好!”

项飞学着董璐的样子,和田海、杜新鹏握了手,认识新的朋友让项飞觉得既新奇又充实。他惊叹于世间的机缘巧合,仅仅是火车上很小的一个举动,都能让他认识在很多情况下不可能认识的朋友,有了从未有过的经历,让自己未来的梦可以色彩斑斓、千变万化,生活这时给了他热爱的理由。

“那个叫项飞的英雄,你怎么只和他们握手,我不是新认识的朋友吗?”白雪亮闪闪的大眼睛盯着项飞,声音故意提高八度,好像很不满。

“啊?没,不是,我就想……”项飞被这么一问,竟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啥!

“你太漂亮了,就像莲花一样,只可远观!你看我刚才就想给你一个朋友似的拥抱,还被某些人死死挡住,连推带打!项飞握了你的手不得命也没了啊!”老优用恶毒的眼神扫视着那一干人等,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老优,看着啊!”白雪转身走向项飞,打开他伸出的那只手,直接两手相环,给了项飞一个朋友式的拥抱:“你好项飞!”。完事得意地朝老优挤了一下眼睛,不理惊呆的众人,直接挽起董璐的胳膊刷卡上机,走向雅致的上网区。

“什么情况?”老优走向自己的舍友,很不忿地问道!

“本来就是一个简单的握手,……老优,我恨你!”

“me too”

“me too”

三个人也去前台刷卡,却发现前台没人收银刷不成:“落梅姐,前台没人咋上网呀?”

“行了,别回味了,得了这么大一个便宜!干点活去吧,去替替董璐!哎!哎!”钱落梅几番催促,项飞总算醒过神来,走向前台!

……

网吧自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开始出现,当时电脑还是奢侈品,宽带网络极不发达,在一些发展快速的经济特区和中心城市,为了满足一些精英人士的国际联络和办公需求,网吧应运而生!

但是网吧业的大踏步前进却是聊天工具腾讯QQ和射击游戏反恐精英出现以后,QQ打破了地域带给人们的交友局限,满足了大家的情绪宣泄、情感交流需求;反恐精英不仅让人们体验了一款逼真的D游戏,更让追求时尚的年轻人在扑克、麻将和下棋之外,找到了一个可以团队协作、共同打拼的虚拟场景,甚至还能满足一些暴力、血腥、残忍的人类低级本性。

而当结合二者优势为一体的网游出现后,很多青少年心里的最后一丝抵抗便也消失了,带来了二十世纪初网吧业近十年的繁荣发展期。

“水云间”环境清雅、格调不俗,但终究也是个网吧,在这里上网的既有在校大学生、个体暴发户,也有家财万贯的富二代、无所事事的社会闲人。各种各样的人,千姿百态的表情,旁若无人地喊叫队友,歇斯底里地摔打键盘……,这是一个旁观者无法理解的世界,却也让当局者既爱又恨、有喜有悲、欲罢不能,很多人因为生活走出来,又有很多人逃离生活走进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