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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残夜

烟雾中的魔爪刚刚进入蛮庄的意识,立刻被一股邪恶且强大的力量弹了回来,若非白云生收功及时,怕已遭反噬。

他惊疑地盯着好死不死的蛮庄,心中暗忖道:“祭魂术竟然被逼了回来!”

这是白云生最近几天翻阅《易水经》找到的秘术,曾经在巫云山上,白青差点对他施用,白云生仓促练成就为了此时之用,却没想到碰了钉子。

“哼哼哼......”

阵阵惨淡的笑声像是一只饿狼在悬崖下哀哞,蛮庄虽无法开口,却得意地传音道:

“白云生,你想从我身上得到情报,别妄想了。”

白云生阴沉着脸,冷冷道:“烟雨楼在你们身上做了手脚?”

蛮庄道:“哼哼···楼中的人,永远不会背叛楼主!”

不等蛮庄说完最后一个字,滔滔杀气,如海啸般掀起,吞没了周围半百的天地。

白云生身后的沙斥结结实实打了个冷战——杀人无数的他头一次感觉到如此锋锐的杀气。

白云生冷冻着脸,声似冰川:“总有一天,我会找到烟雨楼主,亲手要了他的命!”

“哈哈哈···”蛮庄鼓起最后的业力,传音大笑道,“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了,还是多担心一下你自己,和你那三个伙伴吧!”

“你说什么!?”

白云生本来不想再废话,但蛮庄的话却激起了他的肝火。

“哼,已经··来不及·了···”

蛮庄如阴魂般说完了最后一句话,赤瞳成灰,生命彻底暗了下来。

可白云生脸上已经换成了忧心忡忡,蛮庄最后的话怕不是空穴来风,而且此次袭击烟雨楼分舵的行动也十分顺利,那么事实可能···

他倏地转身,亟不可待道:

“沙斥!速带人回客栈!”

“是!”

接着,白云生右脚跺地,冲向基地顶,天土珠唤出于手,黄光飞闪,整个人消失在坚实的墙壁里。

然而一切已经太晚了。

纵然白云生不惜消耗土本源之气,以最快速度赶到客栈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院子里血流成河。

“糟糕!”

看着客栈里里外外躺满的尸体,本就焦急的白云生顿时惊慌失措。他第一时间跃到暮成雪的房间,阁楼里灯火依旧,却是人走楼空。

他又跑到项无间和慕容尘的房间,情况相仿,皆是空无一人。

这突如其来的惊变打得白云生措手不及,他失魂落魄地回到院子里,眼前清幽雅致的小院已被业力毁得面目全非,显然这里是战斗最激烈的地方。

观望着满目的狼藉之景,白云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自言自语道:

“雪儿不会有事的,大哥和野蛮姐不会有事的!”

他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没过多久,沙斥也来到院中,看见直挺挺站着的公子,他铁一样的心里也猜出了大半。

整个客栈的人都死了。

皆是一招致命。

显然对方都是训练极为有素的杀手。

除了烟雨楼,江湖上不会再有这样的杀手。

“没事的,没事的···”

白云生仍在一句句重复着,好像每重复一次,就能让心里的慌张安静几分。

而就在此时,一道蓝色身影缓缓降落,像

宛如夜空里飘下的一片云绸,轻盈优雅。

沙斥立刻警觉起来,但可惜他手指还没动一下,全身就已经不受控制了。

清冷的月光里漫着一层淡淡的银粉,像一条条无影的绳索,将小院里的天地死死锁住。

来人是个女子,一身水蓝色的短裙下露着两条白玉似的长腿,蓝发如溪,精致的俏脸上挂着一层薄纱,宛如月中仙子临幸红尘。

身体的异变终于惊醒了迷蒙的白云生,然而他也只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了反抗。

眼前女子的实力显然已超出他太多。

不过飞来的惊情倒是逼着白云生镇定了下来,他冷眼问道:

“阁下是?”

“呼!”

女子玉指轻动,一阵寒风将沙斥瞬间吹得没影,佳音方起:

“本座覆水护法,宫月。”

白云生一听这名号,心头不想跳也狠狠跳了一下。

烟雨楼五大护法个个修为通天,想不到在这江州城他见到了第三位。

此刻,白云生只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不卑不亢道:“不知护法大人亲临,所为何事?在下实力浅薄,还入不了护法的眼吧?”

宫月对此不以为意,声音依旧如仙:

“若非楼主有令,凭你这句话,已死过千百回。”

白云生扬着头,冷笑道:“那我还要多谢他了。”

宫月明显不是个心胸开阔的女人,冷笑着讽刺道:“你现在连自己的朋友都保护不了,天灭之难却还要靠你来解决,真是可笑。”

此话一出,令白云生再也绷不住冷静的伪装,声嘶力竭道:“他们现在在哪!?”

一瞬间,杀气如霜,把月光吹得清寒无比。

他业力虽被宫月的狱封印,但杀气却无孔不入地包围了覆水护法。

暮成雪几人已是他的逆鳞,他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们。

“自己的事要自己解决。”

宫月对白云生如此凌厉强悍的杀气惊讶不浅,然仙音一了,袅袅身影又莫名其妙地消失在夜空中。

“喂!你别走!”

狱跟随着主人一起离开了,白云生恢复了身体的控制,却已是追赶不及。

黑夜残寂。

古老的月照着这片伤痕累累的土地,照着土地上伤痕累累的人。

白云生站在满目疮痍的庭院中,四顾别说人,狗都不见一只。

暮成雪三人,就这么突然没了消息。

半炷香后,沙斥从客栈外飞了回来,不过看身法已受了不轻的伤,也算宫月手下留情,若真要灭他,岂费屈指之力。

“公子!”

沙斥不想打扰也打扰了,白云生也正好找个借口从焦急无奈的沉思中醒过来。

“伤可有大碍?”

“有劳公子忧心,无碍。”

白云生尽量减少声音中的低落,道:“那你与我搜一搜客栈,看看有什么线索。”

“是!”

沙斥立刻西跃去,白云生深吸一口气,沿着东边查探起来。

但结果终究是绝望的。

整个客栈除了花草树木,无一生还。

举目望去,午夜已过半。

白云生的心却像头顶的夜空一样,慢慢陷入了最黑暗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