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先登！先登！
雀楼是维斯晋攻城部队两座蒸汽堡垒之一，它违背命令二次攻城，带动了对面互为犄角的蒸汽机师先登营。
另一座停止前进的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垒岩鳄经过短暂启动，同样重新发起冲锋。
蒸汽机师先登营番号的确立之后，纳入旗下的蒸汽机师至少拥有A级战力证书，攻城战中以先登城墙为目的。
蒸汽机师先登营全营加速。
这个时候，维斯晋部队、雀楼大队的最前沿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部分已经抵达浸叶城城脚。
跟在X10身后的雪山虎蒸汽战兽联合两台撞角战车，将伊思屋的一架猎户犬咬得七零八落，然后他发现失去了X10的身影。
“我们的人形蒸汽机呢？”雪山虎蒸汽战兽的机师大声问身边的战友。
“不知道！到处都乱成了一团。”
不单止与X10打过照面的维斯晋士兵。在逐渐将殿后的伊思屋猎户犬蒸汽战兽消灭，整个雀楼大队都开始寻找X10的身影。
但城脚下看不见X10的身影。
四处张望之后，维斯晋士兵发现了头顶之上降临的危险。
“弩箭防御！”维斯晋的先锋们抬起头，发现城墙上，伊思屋士兵把床弩、手弩、弓箭全部冲着城脚瞄准。
无序的箭支从浸叶城墙上雨点般洒下，被淋中的维斯晋战士或伤或死。
已经抵达浸叶城墙下的维斯晋士兵或者把躲避箭雨的地方，或者干脆用身体和生命赌自己的运气。
荷曼缩在一架攻城车车轮旁，箭支“噗嗒嗒”地刺在他面前的地面、身后的攻城车顶部。
攻城车抵在浸叶城城墙上，装载在车座的撞城锤在蒸汽发动机驱动下狠狠撞在城墙上，发出巨震和轰鸣声。其他地方，攻城车都在“挖墙角”作业。
皮粗肉厚的攻城车属于不把单兵弩箭放在眼城的存在。但是，床弩却是笨重攻城的克星。
浸叶城墙上，一支床弩弩箭落下，没入荷曼所倚着的攻城车顶、然后穿透车体。荷曼背后感受到巨震，震得他被推向前，趴伏在地。接着两支箭落在他的眼前，荷曼急忙一个翻身，翻进被穿透然后不再动弹的攻城车车底。
荷曼迅疾的反应救了他一命。
就在荷曼刚刚躲进车底之后，伊思屋弓箭手射出的箭支零星落在车外的地面上。好几支正好刺在荷曼刚刚趴倒的地面上。
荷曼还来不及松口气，他仰躺对视的攻城车车底突然剧震。荷曼瞪大眼睛，视线余光见到一枚腿粗的床弩弩尖再次穿透攻城车底。荷曼来不及滚动身体，木质的车底已经猛地朝荷曼压下。
“啊——”攻城车体压在荷曼胸膛上。就在荷曼以为自己要交代在攻城车下的时个，攻城车停止了继续下塌。暂时还活着的荷曼觉得肺里面的空气被巨力慢慢挤出，他只剩下半口气的空间。
“有人吗？来个人。”荷曼整个人被压在车底，他把手臂伸出车底外，艰难地向外招了招手掌。
荷曼的运气似乎非常好，他招手的举动只不过是绝望之下的垂死挣扎。
有一双维斯晋的履甲战靴突然在荷曼手掌前站定。
荷曼来不及高兴，却见战靴的主人晃了两晃，踉跄两步之后突然跪地，最后整个人趴伏在荷曼眼前。荷曼停止招手。他的面前，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玄甲步兵静静躺在地上，一支箭自玄甲兵的头顶没入，半根留在头颅里面。
荷曼绝望了。但外面的情况似乎在持续好转。
有欢呼声响起。
“雀刺！雀刺！”应该是蒸汽堡垒把浸叶城城墙纳入了攻击范围，开始用机载弩箭压制城墙上的伊思屋弓弩。
战况再好，荷曼其实也不关心。他对维斯晋王国一点都没有感情，才不管前线的胜负。何况，荷曼觉得自己死定了呢。
荷曼吐出半口气，缓缓闭上眼睛。肺里面的空气愈来愈少了，荷曼觉得自己没救了。
外面又有人欢呼——“先登！先登！”
荷曼虚弱地笑笑，试探攻城竟然先登了敌方城墙？伊思屋王都浸叶城，也不过如此嘛。不过，这个和荷曼没有半点关系。他闭上眼睛，准备赴死。
“骷髅蒸汽战士威武！云梯上！楼车架起！接应骷髅战士！”
荷曼猛地睁眼。骷髅蒸汽战士？莫不是X10？对，肯定是奥摩休那个新丁。
新丁可是旧臣中队的宝贝，可不能让他吃亏了！不然，无法和旧臣中队死去的兄弟们交代啊。
荷曼强忍缺氧的昏厥，吃力地竖起外面的手掌，向外面招了招。
一条穿着白色皮甲的大腿跪在荷曼的视线里，然后一张女性的脸伏在地上与荷曼面对面。
“来一架蒸汽机器，这里压着一个兄弟！”白色皮甲的医护兵用女性尖锐的声音叫喊着。
荷曼珍惜地吐出肺部最后一口气，心想，真是一次失败的攻城。不死当赢。
在浸叶城宽阔的城墙上，奥摩休驾驶着X10左冲右突。进化了“幽灵突进”技能，让他有了在极限的战场下生存的条件。
迎着3个伊思屋长矛步兵的刺击，X10瘦削的身体左晃右摇，连续躲闪开对方的长矛刺击，大踏步从长矛兵身边越过。
与X10一同过去的，还有一抹不起眼的黝黑剑光。
被剑光掠过的伊思屋步兵瞳孔里的神采渐渐冷却，身体突然软倒在城墙上。
奥摩休瞥了眼X10的倒视镜，他看见3个伊思屋长矛兵摔下地面的情景。这一幕并不陌生，也不再像以前刚刚进入战场时那样有呕吐感。奥摩休拨动控制杆，X10突然跳到空中，身体扭动，双手前伸送出的双手剑风车一般卷动。
“迎敌！”一个伊思屋的尉官带着4名下属迎向X10。面对X10不留死角的“风车卷”，5个伊思屋士兵毫不畏惧地迎上来。但即将进入X10攻击范围的时候，4名伊思屋士兵分作左右两股，跃出左右城墙，躲过了X10的攻击。
正面面对X10的是一名身材接近2米的伊思屋尉官。这名尉官虽然不及X10高大，迎着范围宽阔的X10双手剑攻击却夷然不惧。
双手剑周而复始地向尉官横扫而去。尉官左手举盾，右手的弯刀与X10旋转着劈来的机载双手剑一下又一下地接触。每接触一次，尉官的身体就会随着双手剑的前侵而步步后退，仿佛迎风的垂柳，高大的身体却展现出极为不相称的柔软和灵巧。
奥摩休觉得伊思屋尉官的武艺非常眼熟，他马上想起了一个声名显赫的番号。
“西江猛虎团？”奥摩休问道。
伊思屋军官持盾举刀，露出他肩上的中尉肩章。“攻击，把这架蒸汽机甲给我劈碎了扔出城墙！”中尉无视了奥摩休的话。
两边城墙相继跃出4个伊思屋的西江猛虎团士兵。这些士兵跳出城墙范围之后，又从城墙外荡转了回来，并且分4个方向扑向X10。他们统一左手持盾，右手的兵器各不相同，有剑、刀、锤、流星锤。
西江猛虎团的4个士兵几乎完美的配合，让奥摩休没有多余的选择。凭着这段时间积累的战斗经验，奥摩休觉得自己没有能力躲在4名西江猛虎团士兵的合击，所以奥摩休剩下的选择只有一个——
激活“幽灵突进”。
X10大踏步冲进4名西江猛虎团士兵布下的扑击阵，然后奥摩休见识到了进化而来的“幽灵突进”的不讲理之处。
X10双手中的双手剑随着躯体的扭腰、转肩、抡臂、挥出，“当当当当”四声叠声响起，4名西江猛虎团的士兵被蒸汽兵器的巨力撞得倒飞而回。
奥摩休想随便给倒飞的伊思屋士兵每人补一刀，但西江猛虎团中尉上来了。他抡起左手盾投向X10，逼得奥摩休触发了“幽灵突进”，朝旁边横移了1米。这时候中尉已经合身扑到X10面前，双手握在他的单手刀上，刺向X10的胸部驾驶仓。
“幽灵突进”再次被触发，X10继续反方向横移1米。但是这次和以前不一样，西江猛虎团中尉双手握持的刀紧紧追着X10的驾驶仓刺来。
“技能：幽灵突进。当你持续向敌人突进时，被动偏离致命威胁1米距离。被动技能。”
中尉将“幽灵突进”的1米距离迫了出来。奥摩休罕见地硬气起来。
X10手中的双手剑上撩。
西江猛虎团中尉的手刀刺在X10驾驶仓位置，透过透明罩，刺向奥摩休面门。
奥摩休本能地侧地头，手刀带着飞溅的水晶碎片，从奥摩休的右边脸庞掠过。奥摩休没有理会刺进座位后方的伊思屋手刀，他眯起的双眼，看着瞳孔里的神采瞬间消散的西江猛虎团中尉，轻轻地点头致意，然后推动控制杆，继续在浸叶城墙上突进。
X10跨步从双手下垂的西江猛虎团中尉身边掠过。
中尉站立的身体晃了晃，突然直直摔倒在地上。
“头儿！”X10身后，4个大难不死的西江猛虎团士兵扶起倒地的中尉，放声叫喊。
人的心都是肉长的。奥摩休能理解西江猛虎团士兵的悲伤，但请原谅，他再也不能和他们感同身受。
倒后镜里，奥摩休看了眼西江猛虎团士兵的悲哀，然后伸出抹了把右边脸庞。
一手血迹。
奥摩休淡淡用衣袖把脸上的血抹干，扭头看向浸叶城内。
X10和他被盯上了。
一座大楼一样巨大的短脚猪造型的蒸汽堡垒在城墙后站定，长了许多孔洞的头部对准城墙上的X10。
奥摩休暗叫不妙，左右观察，却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浸叶城墙靠近他的这一段已经没有了伊思屋士兵。很明显，伊思屋人想出了一个对付X10的办法——清空一截城墙，并且把这截城墙当然笼子装起X10，然后用蒸汽堡垒将X10轰成碎渣。
周围没有其它可以突进的对象，奥摩休只好把目光投向浸叶城里面的“巨型短脚猪”，然后低吼着推动控制杆，开始在城墙上冲刺。
X10微伏下“骷髅”腰，双手剑反执贴在右臂后面，蹬地起跑。
属于巨象级的蒸汽炉功率开至最大，大腿两侧的辅助发动机开启，强大的动力传到用来支撑巨象级蒸汽兵器的大腿骨、胫骨下方，最后抵达重新改造过的脚掌上。
脚底用以减轻摩擦、吸收声响的软木在巨力之下碎裂，与城墙被踏起的碎石一起，在X10脚掌四周飞溅。
在维修营违规改造过的X10此刻将自己全部性能爆发了出来，它短矩离内将奔跑速度提到最高，最后踏在浸叶城墙的女墙上，飞扑而出，冲向不远处城墙下的“巨型矮脚猪”。
在空中飞行，针对X10的攻击开始了。奥摩休的呼吸变慢，他把右脸上的伤口挨在没有时间拔掉的西江猛军团中尉的手刀上，静静看着向他涌来的攻击。
“巨型矮脚猪”布满孔洞的头颅喷射出数不清的铁锚。密密麻麻的铁锚后面连接着绳索，同时喷出时，铁锚和绳索就像看不见光线的墙，看似缓慢、实际速度飞快地向着无依无凭跃在空中的X10砸来。
奥摩休静静推动几个控制杆，X10在空中蜷缩起四肢，双手抱头，双腿顶在下巴上，双手剑剑尖朝前。
数目不明的铁锚砸在缩成乌龟的X10身上。奥摩休先感受到一阵剧阵，身体要撞向水晶窗上，但是他的身体被圈圈绑缚在座舱的安全绳固定着，撞击前方砸碎头脑的情况避免了。但是接下来，奥摩休又被安全绳拽向座舱背。包裹成软靠右背的座舱此刻仿佛变成铁板，铁锤般砸在奥摩休背后。奥摩休只觉得视线里出现阵阵雪花纹，他紧紧握着控制盘两侧的握抓把。
无尽的翻滚，记不清的剧震，仿佛下一刻就要切断身躯的撞击，像是一波又一波涌来的巨浪，将奥摩休拍得无力感受。这时的时间如此漫长，奥摩休觉得自己像被抛进洗衣机的衣物，在水中被翻滚搓揉了十万年。
十万年，不久。奥摩休终于恢复了意识时，自嘲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