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公安局。【】
和另外十六个孩子的家长不欢而散后，曹德厚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天佑求证事情是不是他做的。
他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心中始终想不通天佑今天到底是怎么安排人杀了王兴泽和马尚峰两人。
他仔细问过段晨，也看过他们的笔录，知道李天爱、萧破军等人的口供没有半点水分，这也就证明这些人也不清楚天佑杀人的事情。
想来想去还是想不通后，他犹豫一番，最终还是放弃给郭飞打电话起身朝外走去。
不过，他并没有进关押天佑的审讯室，而是轻声推开审讯室隔壁的房门。
推开门后，烟雾缭绕，里面坐着四五个烟枪不间断的盯着玻璃墙后的天佑。
郭飞和几名警察见到曹局长后，连忙起身小声打招呼。
曹德厚双手下压，示意几人不用客气，他看了一眼隔壁房间中一直坐在角落连头都不抬的天佑，轻声询问道：“什么情况？”
郭飞拉把椅子放在曹局长身后，轻声说道：“这人心理素质极其过硬.....”
自从天佑被关进这个没有一丝亮光的审讯室后，并没有像其他犯罪嫌疑人一样焦虑不安，他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坐在角落，在这十几个小时中，他没有抬头，没有说话，除了偶尔换个更舒服的姿势外，整个人就像睡着了一样。
听到郭飞的汇报，曹德厚心头渐渐凝重，他没想到自己下午已经摆明了要整他，可这个年轻人还是不在意，他到底是在装腔作势呢？
还是有所倚仗？
曹德厚再次看了一眼天佑，直接朝郭飞吩咐道：“现在情况有变，恐怕没办法用时间来突破他的心里防线，你带人过去审审。”
郭飞领命后，带上耳麦，打开审讯室的录像机，和另外一名警察朝隔壁走去。
当两人推开审讯室的房门，天佑的嘴角便浮现出一丝笑意，只是这笑意很浅，再加上没有灯光，坐在隔壁的曹德厚等人根本看不清楚。
天佑按照两人的吩咐坐在椅子上后，郭飞便将桌上强光灯打开，照在天佑的脸上。
强光审讯，这是各个国家警察都惯用的一种审讯手段，这种做法主要目的就是让犯人在强光下产生压力，放大他的恐惧，从而突破心理防线。
天佑闭着眼睛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警察同志，别用这种小儿科的手段行吗？这方法对我没用。”
郭飞旁边的警察“啪”的一声，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呵斥道：“哪来那么多废话，姓名？”
对于警察摆出的下马威，天佑并没有放在心上，无所谓的说道：“天佑。”
吊儿郎当的回答一些基本情况后，天佑依旧闭着眼睛说道：“警察同志，来跟烟抽抽。”
原本那个警察还要出声呵斥，但郭飞却主动走上前为他掏烟点燃，笑道：“你的心里素质不错，我审的犯人中很少有你这样的。”
天佑笑了一下，讽刺道：“那只能说你的档次太低。”
在华夏有一种犯人叫政治犯，这些人的心理素质远超普通人，绝对不是一般的警察可以攻破的，毕竟这些人都曾是委任一方的父母官，他们的级别和经历，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
想要突破这种人的心里防线，除非找到他们无法抵赖的犯罪证据，不然单从一些手段上想要让他们坦白从宽，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天佑不是政治犯，也没有他们那么丰富的经历，但有一点是那些人无法相提并论的，他知道按照司法程序的话，没有人可以定他的罪。
这种自信就注定他不会将两人的审讯放在眼里。
郭飞笑笑，也没有生气，直接说道：“你这个人很自负，自负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不过这样的人，同样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喜欢显摆。”
“咱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天佑抽口烟，无所谓的说道：“可以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对于天佑能够爽快答应，郭飞一点都不意外，他知道自负的人都有一个臭毛病，那就是总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他们不怕任何挑战。
“这样，咱们来个真心话大冒险，你问我一个问题，我问你一个问题。咱们都要如实回答，行吗？”
天佑很开心的笑笑，好像听到一件极其荒谬的事情，不过他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你先还是我先？”
天佑抽口烟，换个舒服的姿势道：“你先吧，我怕我一问，这个游戏就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天佑的自信，并没有打消郭飞的积极性，他转头对着墙角的摄像机点头，示意隔壁的人做好分析工作。
“那咱们开始了，第一个问题，王兴泽和马尚峰两人是不是你杀的？”
之所以第一个问题就问的这么刁钻，郭飞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知道天佑这人狂妄自大，不将自己放在眼中，他要的就是用这个问题突破他的心里防线，至于他会不会承认杀人，他并没有多想。
他相信只要不是疯子、白痴，都不会直接承认。
只是让他惊讶的是，天佑睁开眼睛毫不避讳的说道：“是，他们两个都是我杀的。”
听到这话，两名警察怔怔看着对面这个笑着抽烟的少年，虽然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心底都掩盖不住浓浓的惊讶。
这人是不是傻？
他不知道这么回答意味什么吗？
隔壁房间的曹德厚，则是激动的握拳，但心里不免生出一丝疑虑。他也没想到天佑竟然这么简单的就承认自己杀人。
郭飞连忙询问：“你是怎么杀的人。”
天佑戏谑的笑笑，根本不予以回答。
无奈之下，郭飞只好说道：“该你了，你问吧。不过问完之后最好把我刚才问你的第二个问题回答了。”
此时他觉得只要天佑能够再配合他几次，这个案子便能在自己手中结案。
“我的第一个问题，你是曹德厚的走狗吗？”
看到做笔录那个警察脸上的愤怒，天佑靠着椅子轻轻后仰，补充道：“你们要是理解为忠实的手下也无所谓。”
这个问题让郭飞很犹豫，他要是说不是，那接下来天佑一定不会再回答任何问题，可要说是，他觉得也有些勉强，自己的升职，虽然离不开曹德厚的提拔，但是两人的信念和价值观还是有一定的区别的。
不过为了案子，他只能说是。
可是他这话一出不当紧，天佑直接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呵斥：“怪不得你能眼睁睁看着曹德厚串供来陷害我，原来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这一声爆喝让隔壁的曹德厚连忙将录像关掉。
他宁愿不要录像，也不会上交一个拼接出来的视频。
同时他拿着话筒轻声说道：“郭飞，直接问他怎么买凶杀人，凶器和杀人凶手在哪，不要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听他瞎扯。”
看到郭飞的表情不断变换，天佑盯着他们身后的玻璃镜面笑道：“出来吧！曹局长。”
他表情虽然戏谑，但语气十分肯定。
郭飞平静下来后，并没有按照曹局长的吩咐询问，而是笑着回答：“曹局长不在这里，对于他的行为我不评价，但是直觉告诉我，你就是杀人凶手。”
听到郭飞的话，天佑笑着鼓掌，有些佩服他不要脸的程度。
直觉？
直觉能当饭吃吗？还是能当呈堂证供。
如果曹德厚没有故意冤枉他的话，他现在应该和李天爱等人在夜店里庆祝，而不是被关在这个审讯室中。
看到天佑鼓掌过后，直接闭上眼睛连一句话都懒得说的表情，郭飞眉头微皱，他明白这个年轻人的确有些难缠：“现在要么老老实实的把你做的事情说出来，要么再和我玩刚才的真心话大冒险。你选一个。”
天佑的无动于衷让郭飞脸色难堪，他对身边的警察打了个眼色，后者连忙走出审讯室拿来一本《新华字典》和一个锤子。
当他再次进门后，天佑看了看那人手中的东西笑道：“询问不成，改逼供了。”
“对付你这种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我只能采取特殊手段。”
这种招数对付犯人很有效，不仅可以制造出医疗仪器检查不出来的内伤，还可以让他们撇清刑讯逼供的罪名。
习练铁布衫的天佑虽然不惧这种手段，但也不想平白无故的挨这顿打。
他看着一脸狰狞的警察说道：“我和你们说件事情，听完你们再打也不迟。”
“你们认识王德江吗？”
王德江这个名字让郭飞两人楞了一下，毕竟郭飞现在的职务是顶替王德江的，不过据说这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现在他们那一组的人，可以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具体的情况也只有局里的高层才知道。
这时，躲在隔壁的曹德厚也是愕然，对于王德江的事情他也是一知半解，毕竟那人是冯俊杰的心腹，他只知道冯俊杰和王德江倒了霉，被军方的人带走。
但是具体的事情，他还真不是特别清楚。
天佑接着说道：“如果你这个位置是他的，那么你应该感谢我。”
“感谢你？”
“对，感谢我”天佑满不在乎的说道：“上星期他接到命令要杀我，我开枪打断他两条腿，而你们冯局长也跟着倒了霉，这样一说，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喝顿酒，毕竟要是没我的话，恐怕你还坐不到这个位置上？”
如果说刚才一干警察的表情是愣神，惊讶的话，那现在就是毫不掩饰的凝重、惊恐，毕竟敢对警察开枪还没受到惩罚的人，他们的确惹不起。
所有人的眼神全都盯着同样惊呆了的曹德厚。
他透过玻璃看着天佑那胖胖的身躯惊讶的说不出话，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放了他，不行，万一他是吹牛呢？
不放他，更不行。
就在曹德厚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天佑走道镜子面前笑道：“曹局长要是觉得我是在说谎的话，随时可以让你的手下动手，不过我得提醒你们，我这人瑕疵必报，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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