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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 背叛恩师

周一希从青屋的侧门夺门而逃,浑身血污的方大仙紧追不舍。两人一前一后地在屋舍与屋舍之间的古老狭道之间穿梭,变轨。陈子圆的监控显示屏上,她们两人就像是魔术般地,不断地交错出现和消失。

直到他们最后出现在了同一个显示屏上,方大仙将周一希逼入“死路”,就在陈子圆曾经“杀死”周一希的那座青屋之中。

“老师,你看,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们都不想的。”周一希背靠着墙壁,摊开双手无奈地说道。

“你还记得我教过你。”方大仙嗤之以鼻,指着周一希,意味深长地说道:“其实我们都想走到这一步。几年前我在那批新学员中就发现,你与众不同。”

“哦!”周一希听闻此,脸上荡漾起狂喜的表情,“我就说,这个世界上总有人能懂我。”

“你是嗜血野兽,刀头舔血的那种人。当时我记得很清楚。你的那双眼神,闪动着疯狂和残忍——和我的竟然一模一样。”方大仙说话间,舌尖轻舔双唇,像是毒蛇吐着信子。这一刻她期待许久。

“大家其实都是一类人。与其说是执法者,倒更适合做杀戮者。”周一希莞尔一笑,“你更要感谢我。”

“是的,感谢你剔除了哪些碍事的家伙。让我们能痛痛快快地来一场厮杀。”方大仙也笑了,反问一句:“我们彼此心照不宣,野兽和野兽之间的互相撕咬,只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周一希摇晃着食指,挑衅味十足地说道:“不过你不要把我和你完全等同起来。老师你其实说到底,不过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你不也一样?”

“我是披着凡人皮囊的艺术家,周一希的灵魂是独一无二的天才。”

“哦,天才。”方大仙打了个响指:“可惜要英年早逝了。”

说话间,方大仙飞快地扑将上来。这个动作实在迅速至极,以至于周一希只看到了身前闪动的一团影子。再次看清时,方大仙的刀刃已经没在她的胸前,刀尖精准地插在了胸膛中。方大仙拔去匕首,她胸口的鲜血这才流了出来。

“5分钟。”方大仙盯着周一希的双瞳说道。这双眼睛中开始闪烁起惊讶。方大仙明白她的心情。对于周一希来说,她恐怕从未见过如此迅速的出刀。

至于5分钟,更是方大仙对周一希宣告的死亡时间。心房破裂,心脏停止跳动,胸腔中压力失衡。接下来的4分50秒,心脏和主动脉的鲜血将会向上翻涌,沿着气管倒流进口腔中。她将因为失血过多而受到不可逆转的损伤。而剩余的10秒钟,对于周一希来说是无比漫长的。她将在这十秒的短暂时间中回忆起自己漫长的一生。方大仙打算好好欣赏她的死亡过程。周一希的生命在这里划上句号。一个自诩为天才的艺术家,在这5分钟内从天空陨落到泥土中。

结果不到10秒,方大仙再次握紧了匕首的刀柄。反拿着它,缓缓横在自己身前,刀尖略微倾斜地伸向周一希。

只见周一希,胸口的鲜血凝固住一个拳头大小的血块。同时,料想中周一希猛烈的咳血也没有出现。泛红的只有她的双眼。

“你是永生者?”方大仙呢喃着自言自语,“和我一样的怪物?”

“我说我是艺术家,艺术家是永恒的,怎么可能会死?”周一希用低沉地语气说道,“你干嘛那么着急,总要让人登场亮相完毕再开始吧?”

陈子圆不由地再次反思起自己的复仇来。手枪躺在一旁的桌子上,崭新的表面反射着监控器显示屏中红红绿绿的光芒。洛洛克手枪有着让人为之着迷的轮廓外型。方方正正的枪击,不加任何修饰的枪柄,以及长地出奇的弹匣。一切都与力量之美的简单和粗暴划上了等号。陈子圆无意间抚过它的表面,感受着洛洛克磨砂的粗糙的质感。

她却发现它是如此地无力。

每个修长的弹匣中挤满了9毫米的达姆空心弹头。每一子弹射入人体之后,都会因为后续的角动量惯性留下一条在器官中蜿蜒着的,前小后大的骇然创口。而这样的子弹,在每个弹匣中足足有30多个。而如此数量的子弹它却能在短短2秒之内全部打完。

射速与伤害程度,足以让洛洛克所射击的目标在近距离被打成筛子。

然而在异能者的世界,这把枪更像是一种装饰,点缀出持枪异能者本身的惧怕。

监控器的显示屏中晃动着模糊不堪的影子,被陈子圆所监控的对象正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她,人类所发明并改良的枪支不过是异能者世界中的玩具,并不能决定战斗的成败。

就像是浓缩了千百万年间,大自然所造生命之间最原始的吞噬与杀戮。丛林世界的自然选择所比拼的,不过是谁的利爪更锋利,谁的血肉更具韧性。至简而不加任何修饰的攻与防,让陈子圆看地目瞪口呆。

方大仙与周一希之间的战斗进行到白热化阶段,陈子圆只看到了相互交织的赤血与青肉。她们面对面地站着,抛弃了任何与防御有关的动作,一味地进攻着。

她与她的身体相互融合,异能与血肉不分彼此,你我之间也不分彼此。方大仙的双手在她的身体中搅拌不止,一路摧枯拉朽般地捣毁掉任何触及的器官。周一希的血液倒灌进她的五官七窍中,堵住并腐蚀着任何流进过的器官。

陈子圆,你即将要面对是一个完全不能用生命来形容的恶魔。陈子圆,你现在还觉得用枪支和炸弹可以杀死她吗?陈子圆,又有什么手段可以伤害她?……陈子圆的内心发出一连串疑问,却一个都回答不出来。

争斗中,青屋终于发出一声巨响,摇摇欲坠的墙体与承重梁步入崩毁。瓦砾和碎片从她们的头顶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尔后,陈子圆什么都看不到了,这个被她按在房顶的针孔摄像头只传来了一副仿佛打满了马赛克的丑陋画面。

同样模糊不清,并逐渐动摇崩塌的,还有陈子圆曾自以为坚定的复仇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