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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6 石塔村遭袭

跟诡狐镇地区内的绝大多数村落一样,石塔村的生活非常辛苦,却也算不上有多贫困——靠着周围的森林以及从森林中延伸而出的溪流,这里的农田除了需要时不时担心会有来自森林里的各种野物来骚扰之外,每一年的收成倒也足够在缴纳完了赋税后维持村民们的正常所需了,跟隔壁鹿角堡的村民们相比已经算得上很不错了。

不知道是不是耕地旁就是森林的缘故,石塔村每年的收成都稳定在了一个程度上,很难有所提升,却也同样想要下降会显得很不容易:在风调雨顺也没有遭到什么洗劫的年景下,石塔村缴纳完赋税后剩下的粮食足够过冬与挨到下一个收获季的到来了,甚至偶尔还能有一些余粮可以卖到诡狐镇内换成额外的其他东西;哪怕遇到了干旱或者屡遭掠夺的情况下,前者的情况耕地里的产出却多多少少够缴纳贵族老爷的赋税了,后者就只能依靠森林来获取紧急的食物来源了,使得他们得以在这一片靠近鹿角堡的地方能够一直生活着,而没有像以前几座名字都快被现在人忘干净的村庄那样彻底消失在了记忆之中。

村如其名,石塔村在其村中央拥有着一座石制的塔楼,高达三米多的它平常是这里村长的家,同样也是紧急时刻下村民们最坚固并最后的避难所,而这正是名为洛克的年轻村民能够跑出来遇到亚历山大等人的主要原因——遭到袭击的石塔村村民们现在已经躲进了这座疑似以前莱昂内尔人向北拓荒时留下的石制遗迹内,而他则遵从着村长的命令趁乱幸运地跑了出来,好向他们刚刚出征的领主求助。

“......鹿角堡的掠夺队吗?”听完了名为洛克的年轻村民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出的几句话后,亚历山大皱起了眉头来,他还计划是在这座村落里歇歇脚的,却没想到在休息之前还要好好‘运动’‘运动’了,“你是怎么穿过他们的阵型跑出来的?农民?”

“老爷,我是从屋顶上跑过去的。村子为了防止袭击,没有围墙就只能将各家的屋子都尽可能建在一块儿,所以我就爬上屋顶跑了出去。”洛克赶忙说道,他的身上满是沾上的杂草与泥巴,显然所言不虚,“他们没有弓箭,我才成功地跑了出去.......求求您救救我们啊!村子的石塔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啊!!”

“法兰西斯,你骑马带上这个臭烘烘的农民走在前面,让他给我们指路,而不是让他身上的味道给我的鼻子指路。”下意识地伸手扶了扶圆桶盔的面甲,亚历山大开始下达了命令,而法兰西斯也有些不太情愿地策马走过去,伸出手来把洛克拉上了自己的马背,让他待在了自己的背后,“所有人!跑步动起来!想要休息与吃饭!就把那些该死的鹿角堡掠夺队全都轰走!”

“喝啊!”听到亚历山大的命令之后,原本还显得有点儿无精打采的士兵们顿时乱哄哄地呼喝了起来,变得精神了不少,显然即将到达的歇脚地被不长眼的敌人正在突袭破坏让他们感到相当不爽,而这种不爽感也恰好转变成了督促他们双腿加速的力量,让这些家伙立刻精神抖擞了起来。

抖动着缰绳让胯下的战马迅速提速,亚历山大一边用碧绿色的双眼注视着骑在法兰西斯马上为自己等人指路的洛克,一边在内心中迅速思考了起来。

虽然这个叫做洛克的年轻村民在寥寥几句叙述之中说的有些乱七八糟,但亚历山大还是能从中简单分析出,袭击石塔村的这一支鹿角堡掠夺队的人数,最多也不会超过六十人,否则的话人再多点儿,洛克别说爬到屋顶上去了,他就算是会低空飞行都不会幸运地跑到这里,早就被派出来的几个掠夺队士兵给抓住杀死了;除此之外,那个年轻的农民透露出来的‘敌人没有弓箭’也让他松了口气,显然这条小情报能让他确定己方拥有着绝对的远程投射火力优势,剩下的就是看该如何运用这一点了。

“最多六十人的鹿角堡掠夺队,我这边不算我自己与法兰西斯,也有二百人,其中弓弩手有将近八十人,如果能找好机会的,说不定就能大大减少伤亡......”回头望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队伍,亚历山大能够很清楚地看到那些弓弩手小跑在了队伍的最前列,将弓弩或背在背后或者手持肩扛着的他们看上去微微有些气喘,不过距离真正力竭还差得很远,“是直接冲锋,还是想办法占据有利地形让弓弩手能够投放箭雨......啧,农民就是农民,他根本说不出来那些掠夺队士兵的装备情况,就只会说‘很精良’,让我根本没法详细计划......”

一想到这里,亚历山大就狠狠地抖动了一下缰绳,让自己胯下的战马跑得越发快速。

“嘁,就当那些掠夺队士兵的装备是人人轻型链甲吧,结合上福尔克斯子爵当初说的军情,如果他们人均一面圆盾与一把单手战斧、甚至还部分装备有双手斧或者北方长柄战斧的话,那么让步兵部队直接正面与他们对抗,损失肯定会比预计的大......”无声地撇了撇嘴,亚历山大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思考着即将迎来的战斗该如何打,“斧头对于任何类型的铠甲都有一定的杀伤,挥舞起来速度还很快,用轻装步兵或者重装步兵跟他们战斗,都是容易会吃亏的......嘁,只能想办法用弓弩手们进行火力压制了,具体还是要看看石塔村的环境如何,不然......”

“到了!老爷!到了!”就在亚历山大快结束自己思考的时候,洛克的声音让他提前结束了这个过程,并有点儿不太耐烦地看向了这个年轻的农民,“石塔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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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石塔村中央的石塔内。

“快用木桌把大门堵上!就是那张!别管上面的木碗木盘了!反正摔不坏!”指挥着几个年轻的男性村民把手头最近的一些大件儿家具全部堆积在了不断被猛撞甚至被狠砍的大门口处,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大声喊道,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年老者应有的沉稳,或者说眼下的情况他根本沉稳不起来,“你们几个!用力推这些家具!别让外面的把大门推开了!”

“好的!长老!”几个男女皆有的村民都急切地点了点头,随即就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双手顶着堆积在大门口处的家具,有一个显然没什么力气的村妇索性就用自己的后背来抵着,咬紧牙的表情表明她的出力情况根本不亚于周围其他人。

在长老指挥着一些村民顶着石塔大门的同时,在石塔的二层内与三层上,一些自耕农村民也在用各自的行动来拼命延缓着这场进攻的进行:几个位于石塔二层内的自耕农透过窗户,用自己的长弓向底下的掠夺队士兵们射击着,迫使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必须时刻顶起盾牌掩护着他们自己与其他人,无法让所有人都在对石塔大门进行着破坏;不光如此,待在石塔的另外几个自耕农虽然没有长弓,却搬出了这座石塔里平常由村民们缓慢收集起来的石头,将其一块块儿地向掠夺队士兵们的头上砸去,让他们不得不顶起的盾牌不断发出咣当的响声来,偶尔的惨叫也能证明这一招还是有点儿效果的。

只要戴有简单的金属头盔,从三米左右掉下来的一块儿不太大的石头还不至于把人直接砸死,但给砸出点儿毛病或者暂时失去战斗力是足够了——在接连有三个掠夺队士兵被从天而降的鹅卵石或者其他类型的石头砸得惨叫着到底之后,剩下的掠夺队士兵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就不得不顶起了各自的圆盾,以免自己或者同伴被石头与箭矢命中。

“该死的石塔......”挥舞着手中的北方长柄战斧,身穿重型链甲与皮制外套的掠夺队队长将其用力劈砍在了石塔的大门上,让其木茬儿四溅,距离劈开出一个显而易见的口子来却还需要再来上个几十下,“这些泥腿子是怎么有一座石制塔楼的?!难不成这里原先还是哨站不成吗?!”

按照掠夺队队长以往的突袭经验,掠夺敌人领地内的村庄,基本上都是很轻松的活儿:如果一座村庄没有木制围墙与守卫的话,那么基本上就是近乎于不设防的,他们直接从森林里或者道路上向其迅速冲锋,冲进村中央就能确保这场突袭的最终胜负了;然而这一次......即便在发起突袭前就看到了村中央有一座石塔,掠夺队队长也只以为那只是坏掉的磨坊,毕竟有一些村落里的磨坊就是石制的,再加上远远望去看着还挺破旧的,猛一看真的看不出来那是一座石制的塔楼,所以才导致他们现在还在试着攻破石塔的大门,而不是已经在清点战利品了。

“这里的村民都是怎么回事儿,见到我们出现居然没有惊慌失措,一个个跑得比野兔都快,就只有几个腿脚慢的被我们给砍了......”同样挥舞着一把双手战斧,一个穿着轻型链甲并在其外套着一件儿皮革背心的掠夺队士兵将其不断劈砍在了石塔大门上,从他的装备状况来看,显然是掠夺队队长的副手,“那些老爷跟我们的情报是从酒鬼嘴里听来的吗?居然没提到过这里有石制的哨塔!这已经让我们损失几个弟兄了!”

“继续砍门,别让抱怨减弱了你抡斧子的力道!”啐了一口唾沫吐在了面前的石塔大门上,掠夺队队长继续将双手紧握着的北方长柄战斧砍在了上面,其挥砍的频率让喀嚓声始终不绝于耳,“回去之后再抱怨那些情报的不靠谱,我们现在......就是要砍烂这扇天杀的大门。”

换成是普通的木门,被至少两个身强力壮的士兵用长斧不断劈砍着,基本上只需要十来分钟就能轻松砍出一个容人进入的大窟窿来了;然而这座石塔的大门却不行,由厚木制成的它虽然被岁月侵蚀得是有些腐朽,却远不是普通木门所能比较的,再加上它的后面还有不少木制家具来盯着,哪怕掠夺队士兵们真的破坏掉了石塔的大门,想要挤进去也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最起码在没有把这些木制家具也都砍成碎片的情况下是这样。

于是就在这种情况,掠夺队士兵们想要顶着从天而降的石块儿与箭矢在短时间攻进这座石塔内,其可能性也就跟猎手之神与狼母之神打起来差不太多了。

“长老!长老!”当长老指挥着村民们把所有能用的家具都堵在了大门口处之后,他才刚来得及松一口气,从上层的楼梯处传来的声音让他的心脏再一次紧绷起来了,“大事不好了!长老!”

“怎么了!”长老大声喊着问道,丝毫没有任何年长者的从容,反倒显得跟他身边的其他村民们一样紧张。

“那些!那些强盗都跑了!”从楼梯上以近乎于快摔倒的姿态跑下来的一个自耕农大声喊道,语气显得非常慌张,甚至夹杂着明显的恐惧感,跟他刚刚说出的前半句话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感,“他们正在拆我们的房子!然后把草与木头都堆在了塔下!要放火烧死我们!”

“什么?!”听到这个自耕农的喊声之后,不光是长老,所有在石塔内避难的村民全都惊叫出声:石塔是不可能跟草屋木屋一样被火烧塌的,但大火同样会形成大量的烟雾,足够把被困在石塔内的他们全部活活呛死,并熏得跟临冬时制作的熏肉一样,除了黑与灰尸体上就不会显示出有其他颜色了。

“这些该死的强盗......”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跪在了地上,望着周围已经有不少开始嚎啕大哭起来的村民,长老感到自己顿时衰老了快有三十岁,“大慈大悲的猎手之神啊,求您救救我们吧......让洛克找到贵族老爷,在我们被杀死或者呛死之前救出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