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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忧思离乱

陆遥早已醒来,喝过江先生为他熬的药后,和他一起在院子里对弈。见悦舞狼狈的回来,他没说什么,只兀自取来干净的衣服和巾帕送到她房间。

悦舞回到草屋便默默倒在床榻上,一动不动,不发一语。陆遥坐在她身边,用巾帕小心地擦拭着她乌黑卷翘的长发。

感受着身后的人轻柔的动作,悦舞的眼眶再次泛红。她转过身,双臂圈住陆遥的腰。

陆遥身体僵了一僵,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良久他伸出手轻拍着悦舞的背,低声哄道:“换了衣服再睡,小心着凉。”

“遥,你总是这么好。”悦舞未抬头,闷声道,“别对我太好,若有天你发现我不在是我,你会讨厌我的。”

“怎么会呢,悦舞是唯一的。”温和沉静的嗓音舒展着悦舞被愁绪揉皱的心。

楚岚肖被囚禁在府中多日,瑞太妃自伤好之后便日日担忧起她的儿子,目前的平静让她太过不安,暴风雨到来前的宁静怕是如此。九月末,玉宸国新帝登基,国库空虚便拖着战事,太后文玉梅主张议和向凰腾国割地,一时间国内人心惶惶。

晌午,太监到瑞王府宣旨。当瑞太妃听到“特封瑞王为议和使臣,赐金顶御甲,即日赴凰腾国”时,她眼前一黑但并未昏过去。

文清雪暗自咬牙道:“妹妹,你逼得我无路,也休怪我无情!”

众人都清楚,那圣旨不过是让瑞王去凰腾国做质子,并非什么议和使臣。

国师李云接到瑞太妃派来的探子的口信,便去找九门提督大人,两人在书房内商量的正是外人听来的谋反大罪。李云告辞后假意离去,悄然待在陆府房顶上等待结果,风吹动着他道袍的衣袂,清决的面容皆是肃穆,这一番景致颇具仙风道骨的大气象。

陆锋在书房内背手而立,良久不语,神色难辨,似犹豫又似挣扎。

“爹爹,当今乱世,须立明君。”钟月走入父亲书房,“莫怪女儿说出这大逆不道的话,实在是眼下情景需作出一番决断。女儿这么说,一则因为文贵妃拉拢奸臣,诛害忠良,拥立幼帝,其野心非同一般。二则如今战事已起,需速战速决,以防他人趁虚而入,毁我玉宸江山。”

听闻此言,陆大人点了点头,心中清明了许多。房顶之上的李云耳力甚好,听到这小女子一番话,震惊良久,一脸复杂的望了望远去的陆钟月,低语了一句:“果然非同池中物,不消几年怕是老夫也比不过了。”

九门提督与瑞太妃联手决计顺应民意与凰腾国战斗到底,文玉梅虽贵为太后但也是忌惮九门提督的,毕竟他带兵多年位高权重且深得民心,从前一直在边疆征战,也是近些年才被先帝调回京封了九门提督,若不是陆锋推辞,一等国公的位子早该是他的了。

可这陆锋常年在外打仗,对付外敌倒是勇猛,可对朝堂弄权之事却并不能很好的应付,尤其时时还要面对心有猜忌的皇帝,让他更是心力交瘁。所幸长女陆钟月心思聪敏,指点迷津。如今老皇帝归天,怕是无人镇得住他了。

文玉梅阻止不了陆锋,不得不答应让瑞王带兵,九门提督督军。

征战之前,楚岚肖派了池墨给千寒门送信,不用说这信自是给悦歌的。悦歌从索秋的小手中接过信,拆开便傻眼了,这九曲十八弯的字认识的没有几个。

“那个,小秋秋,我不认识字,你读给我听吧。”悦歌讨好的对身边的小人儿说。

“白痴。”索秋白了她一眼,拿了信纸,稚嫩的童声响起,“悦歌,一别三月,甚是想念。如今战火四起,我必当报效国家,此去征战沙场生死未卜,也不知何时可以再相见。千言万语只有一句,卿若不离,我毕不弃。”

“卿若不离,我必不弃。”悦歌怔忡得喃喃自语。

索秋听闻不知为何胸口闷闷的,他放下信,不自在的出了悦歌的房间。

自那日寻悦舞回来后,他便功力大减,提前冲破命门令他不得不长久的成为幼童。与悦舞的决裂让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悦歌,那相似的容颜时时令他恼火,可那不同于悦舞的风情又让他不自觉得被吸引。

他真是快疯了,这一切的变化仿佛在瞬间发生,令他措手不及。他想尽快冲破这恼人的不确定感,奈何他现在无力改变任何事。

“喂,索秋,你去哪?我还没问完呢!”悦歌回神急忙去拦他。

不等索秋拒绝,他便被悦歌提了衣服后领,拎在半空中。

“快放开我,你这个白痴女!”索秋四肢凌空,双手胡乱的挥舞中。

“乖,叫姐姐哦。”悦歌萌心泛滥,抱着索秋回了房间。

悦歌坐在床边,将索秋放在自己腿上坐着,伸出两只狼爪揉虐小秋秋的脸蛋。

“放手。”威胁果决的语气从一个小娃娃的嗓子中蹦出,着实怪异可爱。

“哎呀,你小时候一定就是这个样子吧,好可爱,像洋娃娃一样。”悦歌丝毫未察觉危险,努力思考着,“嗯……有点像谁呢?”

“啊唔!”牙尖嘴利的小人儿实在忍不住,袭击了某妮的咸猪手。

“哇,痛啊!”悦歌泪眼汪汪的瞪着腿上的小人,愤恨的说,“本想安慰安慰你,没想到你不识好人心还咬我。哼!被悦舞甩了吧,活该!”

“……”索秋冰冷的视线射向悦歌,悦歌惊吓着哆嗦了一下脖子。

悦歌深呼吸,天啊,她踩到雷区了。望了望沉默的索秋,她小心翼翼地说:“悦舞并非无情之人,若她知道相爱会相束,那么她一定会放弃这段感情。”

“我何时束缚过她,这么久以来由着她的性子闹出多少事,我可有怪过她?我做的这一切都不足以满足她吗,她到底想怎样?”索秋气急,连连反问。

“你给了她疼爱与关心,却独独未给她真实。”悦歌一针见血,“悦舞她知道你的真面目吗?”

良久,索秋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

悦歌的心空空的,怅然之感油然而生。她知道索秋以假面示悦舞是种隐瞒,但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他不愿让悦舞置身纷乱之中,他选择以隐藏的方式保护她。这样一种成熟而妥帖的守护真真让悦歌羡慕嫉妒恨。

如今知道悦舞平安待在幽冥谷,悦歌的心也稍稍安稳下来,这样也好,毕竟悦舞与索秋分了手,悦舞再住在千寒门总归是别扭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