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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编织的梦

“潋晟,我师父为什么去魔界?”苏浅在暗处现身,一双眼睛灼黑地看着他,很是平静。

“仙界之事你不方便参与,你还是好好呆在这里为好,等时机一过,我自会放你出去。”潋晟缓缓起身,那白衣碎玉随着弧度如水般的渐渐浮起落下,优雅之至。

“好,那我便不问这些,接下来是我私人问题,请问我何时才能出去?”苏浅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忍到极致了,双拳紧握着直至泛白,一双水眼睛忽明忽暗地盯着他。

“你好像很迫不及待想要离开此处了。”潋晟声音透着懒散,却不打算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他步至一澜闭门前,轻轻抬手,一缕白烟缓缓钻入门内,门便打开了,也只有他的命令,变换门才会打开。

一入眼,便是澜花遍地,皓月当空,十几只诛岚精灵点着蓝光在空中翩翩起舞的灿烂花景,上面是尽空阔大的月亮,下面是高达千尺万尺的白茫茫的云层。

微风直直地吹入空气凝固不动的殿内,倒也徒增了几分清香与平静。

潋晟倒也对这景色颇为欢喜,独独浏览了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单单地望着那轮圆月。

“这月亮从古至今都未曾变过,只是世态在变,人心也在变,唯一不变的是远去的时间。”潋晟独自一人的时候总是爱看那月亮,苏浅在的时候,他也爱发呆着看月亮。

“你未曾变过,几百年下来你的心根本就没变过。”苏浅来到他身后,语气平静,眼眸波澜不惊,再加上一只手上执着骨剑,正对着他的后背。

气氛便顿时宁静下来了,现在也只有微风拂过耳朵那种细微的声音和精灵低首微谈的笑声。

潋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还是看着远处,神色平静至极,也冷到至极:“你认为你能伤到我?”

“你想错了,只要将我的锁心咒解了。”苏浅此时也不想再与他废话什么,只觉得在拖延时间而已。

“如果我不呢,你便杀了我?”他依旧问她,口吻平淡。

“你知道我伤不了你的,潋晟,我已经失去一个人了,不能再失去师父了,他陪了我这么多年,我不能让他身处险境。”苏浅鲜少无措,手在颤抖着,压抑的心情也许只有她自己一人感受得到。

“你说我未曾变过,确实,我没变过,我一直秉着自己的原则维持仙界的平衡,如今你也算是半个仙人,我自然不会放你出去。”

他转身看着面容呆滞的她,一脸冷峻如寒梅,指尖触到那锋利的剑刃,抵至一旁,才抬眼看着她。

“这样吧,若能伤到我一点,便放了你。”这是他自己做过的最为荒唐的决定。

何为荒唐,因为他用了私心。这样的一个冷漠上仙竟然用了私心,何为私心,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冰然暂时无碍,毕竟他曾经救过魔君的命。”潋晟轻轻越过她身旁,看了眼她後,伴着些白衣飘飘就深入殿内了。

苏浅静默了许久才将骨剑收回,抬脚慢慢步向那万花飞舞的隔空庭院的漂浮小岛。

她坐在木垫子上,周围白雾缭绕,天际尽头延伸而来的一条长流天河,透着星光,雾雾遮眼,她难舍的追思,再度回溯那曾经的时光,而白雾则慢慢为她编织着梦境。

一样的水榭亭台,雾雨弥漫之地,夜露初生,那个她思了很久很久很久的人就站在那里,还是一如既往的黑衣,一如既往的微笑。

“南宫,南宫弈!”苏浅双瞳猛缩,似是不敢相信他的出现,那飘然的身影她很害怕他就此消失,她用尽全力跑向他,用尽全力抱着他。

这种熟悉的感觉依然在心底,这不是梦,她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眼角的泪水压抑不住地夺眶而出:“南宫弈,好想你。”

苏浅感觉他全身僵硬发寒,也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这样任由她抱着,也做不出任何回应,她意识到了不对劲,也只是无声地抬眼望着他的脸,那深潭不见底的眼睛黯淡无光,已然没了笑意,木然的神情让她的心一抽一抽地疼,她更加用力抱住了他,她咬紧了嘴巴,生怕他会消失。

“南宫弈,笑一下好不好?”她开始祈求他能否笑一个,可他却怎么也做不出回应,依旧如刚刚的木然神情。

周围的落花开始变得血腥薄薄,弥漫了整个场景,漫天的红花飘零,永不间断,她抱着他,她看着他,看着他的额间,慢慢流出了鲜血,温热的血液滴落在她脸上,是这么地真实。

“南...宫...”她开始有些不相信这幅场景,这幅残忍的场景,她再也不想见到第二次了。

她大喊般的哭泣,水眸子里光怪陆离层层叠叠地变化着,他不去看他的样子,只是紧紧地抱着他,抱着这唯一能够支撑她的温暖。

“苏浅!”一道似是可以划破天际的声音在她耳边突然响起,警告的声音打破了她所有残酷的想法,也阻断了他与她的相逢。

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远边天际的第一缕阳光看起来是这么真实,她伸手去触摸,也知道那远去的东西是怎么去追逐也碰触不到的。

“缚魉精灵容易编织出梦境,不管是好是坏都会在你梦里出现,我虽不知道你梦见了什么,但你以后还是不要踏进这小岛比较好。”潋晟手把在竹雕玉树上,冷声道。

“是吗,原来这一切都是梦,难得还是梦见他了,可我终究还是躲不过那个场面。”苏浅苦涩一笑,经过那场梦,脸色也愈加苍白起来。

她想起身也起身不得,额间冷汗微下,她牵强一笑,视力已经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声音开始变得有些轻微:“那个,潋晟,你这里可有含苓丹?”

他看了她一眼,随即才道:“怎么?你的旧疾又发作了?”

她按着太阳穴,视力已经渐渐看不清他了,模模糊糊地也只有一个人影,她点头,现在连爬都爬不起来,全身已经开始脱力了。

潋晟这才上前用手抵住她的眉间,一阵清流传入她脑部,倒是很舒服,刚刚的沉痛也少了不少。

“旧疾何时有的?”他问她,低冷的声音慢慢传入她耳朵。

“嗯,很久之前就有了,也不清楚是哪时候。”她含糊地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不想回答这是使用天谱禁术留下的后遗症。

“这几日我会让祈落他们过来将你带到下殿里去修养,这里太过清冷,对你身体不好,况且还有念雪,也不怕你会无聊了。”

苏浅明显一怔,强迫自己看着前面模糊不清的面庞,她还不知道他会关心自己,还是说自己误解他了。

“你不怕我逃走?”她问他。

“你这个身体逃不到哪里,而且锁心咒只有我能解开,你也不能逃开。”潋晟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手心微凉,却有些霸道。

“也对。”苏浅被他带到了殿内,微凉凉的空气溢满屋内,就好像潋晟一样的温度。

“我确实不该任由你踏入那院子,那里的缚魉妖确实会蛊惑人心,也是我疏忽大意了。”他放开她,施法将那变换门锁上。

“但如果没有那缚魉妖,我是见不到他的。”苏浅双手对握着,手心残余的温度似还残留着梦间他的气味。

“怎么?难道你还想借着缚魉妖做梦?”潋晟站立在不远处,侧脸望着呆滞的她,眼底有些冷漠。

只见她摇摇头,却对他说了一句话:“倒是让我知道了一些事情。”

她一笑,在潋晟眼里却显得莫名开怀起来,他问她:“何事?”

她却只笑不言,随即撇开了那话题,视力也慢慢恢复过来,她漫步走向他,两两对视,她轻声道:“你说过,若是我伤到了你,你便放我走。不知这话,可还算不算数?”

“自然。”潋晟看着她,很期待她接下来的动作。

“那若伤不到你呢?我便在这潋铭山里永远待着?”苏浅平静地看着他,眼睛半眯,有着妖惑的媚眼。

“时间段里我会放你出去的。”他无视她的眼睛,淡淡地说道。

“你这是要我呆到仙魔大战结束之后吗?”苏浅眼底划过一丝愠怒,手上前紧抓着他的衣襟,更是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

潋晟剑眉微皱,看着近处的她,才缓缓出声:“确实,仙魔大战已经不可避免,在那之前我是不会放你出去的。”

“欺人太甚!”苏浅咬紧牙关,手愈加抓紧了那身白衣:“你凭什么阻止我?再说你又不是我熟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此时此刻,潋晟的性子已经快要被她磨光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在他面前不听话的人,就连平日捣蛋的喻念雪都得躲着自己一点,可这女人...

他眼底划过一丝烦闷,索性直接拿过她的手腕,直直地推着她往后面的墙壁上靠去,两方的呼吸渐渐融为一体,他的冷眸子里闪着跳动的火光,他就说:“就凭你师父叫我盯着你,你还有什么异议?嗯?”

他危险的冷眼睛直直地看着她,苏浅微汗,觉得现在还是低调比较好,她看着他,终是妥协地摇摇头。

“那便好,你不要再想什么逃出去的点子,也不要找那个喻念雪帮忙,记住从现在起你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潋晟放开她,嘴角微微弯起,这也是苏浅第一次见他笑,虽然是冷笑。

“嗯。”苏浅揉了揉曾被他抓紧的手腕,到现在还是有点生疼,那潋晟冷得霸道至极,可惜她吃了亏才知道这个。

“潋晟,你可知道桐然那九尾狐?”

“自然,进入沐静连体内筹划夺走齐天国地底的御血珠是她规划了许久的,我虽阻止过她,但没想到还是被她拿了去。”

“我怎么没听过齐天国地底蕴藏那半刻御血珠,那时候直到桐然道明原因我才知道她来齐天国的目的。”

“御血珠本来就可以隐藏气息,你们凡人是不可能注意到的。万年前御血珠破碎,散落各地,其中最大的御血珠便是被埋入齐天国的底下了。”潋晟看着她微微转身,不想再说其他了:“苏浅,御血珠在万年前本就是禁忌,你现下还是不要在意这些比较好。我尚且有事离开,过一段时间祈落他们会带你离开此殿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