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是那掌柜的盯着桐月汐离开的身影看了许久，很快就面如死灰。
他的眼光一向毒辣，只是因着桐月汐装扮得低调，又一心以为莫如雪就是金主便忽视了她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不俗气质。
更何况现在屋外所站的那个人更是气度不俗，身后的侍卫也是不少，定不是一般人家……
一想到自己的绣坊可能面临的危机，掌柜的看着莫如雪就是气不打一出来，不过转念一想，莫如雪是和鹃姐挽着进来的，两人的关系应当也不错，而鹃姐又跟刚才那位姑娘看上去不错，要不让莫如雪看在自己对她鞍前马后的，帮帮忙，当个说客，再由那姑娘去说道说道？
可惜，还没等他搭上话，莫如雪已经眼巴巴地跟在萧文宣的身后，银两也是让萧文宣的下人转交给掌柜的。
“那个……如雪姑娘……啊……那个……”掌柜匆匆冲出去，就看见莫如雪转过头恨恨地瞪了一眼，而萧文宣心中也是明了，但是毕竟这人喊得是如雪，他也不想插嘴，不过看看好戏还是可以的，若是有趣，还可以说给桐月汐听听。
莫如雪刚停下脚步就听见掌柜的喋喋不休地说着，当即涨红着脸提高声音试图将话题引开，“闭嘴。如此态度，信不信我让你这绣房开不下去？”
见掌柜的一愣，又可怜巴巴地看向萧文宣，莫如雪的心中却是已经种下了一颗恶毒的种子，紧紧地抱着萧文宣的手臂恨不得借此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我一定要把桐月汐所有的东西都给夺过来。
自己和她都是教坊司中的姑娘，凭什么她就可以理所当然地享受敬仰，理所当然地获得那么多人的宠爱，而自己就不能享受这些？！
不过好在萧文宣并未离开，让她的心情又稍稍好了一些。
可是下一秒，莫如雪就发现她失策了。
她在萧文宣心中不过是玩物，远比不上桐月汐的意义，而且萧文宣也与桐月汐之前说过，不喜莫如雪，若是被她这么一搅和将所有好感给毁了去，那他之后的计划可就功亏一篑了。
萧文宣用力地将她的手被掰了下去，淡扫了掌柜一眼之后，凉凉地搁下一句处理完了再来寻我，就跟着找到桐月汐下落的属下大步离开。
莫如雪的脸色顿时一白，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又将所有的气都撒到了掌柜的身上。
她将掌柜的给弄得没话说了之后，扭着细腰就追着萧文宣。
而另一厢的桐月汐隔着几条小胡同都能听着他们争吵，只觉得格外好笑，又因着到了一家小铺子里，也没什么人，所以她也就没戴着帷帽，选起布料来方便了不少，不多时就选了几匹不错的布料。
“你这几匹布选得也太素净了些吧？”鹃姐看着桐月汐抱在怀里的几匹布暗自好笑，顺手抽走了几匹，指了指她身后上方的一匹鹅黄色暗纹布，“我看那匹就不错，衬你肤色。”
桐月汐回头看了看，有些犹豫。
“怎么？嫌这匹布贵了？”神出鬼没的萧文宣定定地站在门口，笑看着桐月汐蹙眉思量。
“这颜色怕是太过招摇，我还是换匹别的吧。”桐月汐下意识地开了口，侧身取了匹湖蓝色的布匹。
鹃姐走上前微微抽出一些，在桐月汐身前比划了一下，满意地点了下头，又唤来了掌柜的，“掌柜的，你看这做成个什么样式比较好啊？”
掌柜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桐月汐，又比了比她身上的衣裳，“姑娘是希望做身与身上这件差不多的？还是换个样式？”
“别的样式？”桐月汐愣了下，却见掌柜的指了指一旁类似江湖上侠女的衣服，转而不解地看向了掌柜的。
掌柜的摸了摸头，脸上一红，“这衣服也是做了许久了，不过料子什么的可都是上好的。只是没一个人穿着好看，就一直放在这，若是姑娘能穿上又喜欢，便半价卖您。小人这小铺子几个月也没几个人来，打算卖完便也卷铺盖回老家种地去了，好歹管饱。所以……姑娘您看……”
桐月汐笑了笑，这世间每个人都有些难处，既然能帮帮他就帮帮吧……
“那便取下我试试吧。”桐月汐柔声开了口，鹃姐在一旁捂嘴轻笑了一下。
“你便笑我心软吧。”桐月汐轻拍了下鹃姐，心中却是叹息不已。
若是一直能与她这般相处该有多好……可惜啊可惜，交不了心啊。
萧文宣见桐月汐都点头了，自然不会多说，寻了一处可以坐着的地方，坐等她出来。
烟色的长裙穿到桐月汐身上不仅显得她肤色更白，倒是还增添了几分豪爽之气，再加上桐月汐本就有着些微的英气，长发束起之后，遥遥看去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呀……”桐月汐只顾着整理衣襟，却没料到鹃姐忽的给她束了腰，发出了一声低呼。
鹃姐看着那窄细的小腰也是暗自吃惊，喃喃地念叨着该给她多补些。
见桐月汐出来，萧文宣也是看直了去，低叹一句妙人儿，可又觉着缺了些什么，思索了一下，忽的取下了自己肩头的白狐坎肩走到桐月汐跟前替她披上。
“这才好看。”萧文宣低语了一句，伸手替她理了理发丝。
掌柜的更是连连点头，“见姑娘这么一打扮，当真美若天仙。小人此生也算是值了。”
鹃姐站在桐月汐身边低低地笑着，此时的气氛刚刚好。
可莫如雪便是那个不长心的人，因着不知道萧文宣在哪里，也是废了会儿功夫才找到他，又见他和桐月汐暧昧得紧，当即就出了声，“二皇子殿下，你让奴家找得好苦……”
萧文宣不耐烦地转过了头，而桐月汐和鹃姐则匆忙溜进了偏屋换下衣裳。
“不知二皇子殿下驾到……”掌柜的一听，忙不迭地下跪磕头，顿时急得满头大汗。
他这个小破铺子，迎来了当今二皇子，这……这……
那这是二皇子……那个屋中的……不会是将来的二皇妃吧！？那方才……方才这番话万一惹得她不满了怎么办……自己当真是有眼无珠啊……
“起来吧。我今日本就是微服私访，无需多礼。”萧文宣对着属下使了个眼神，命人将莫如雪拖下去。
“二皇子……”莫如雪当即泫然欲泣，只是这美玉当前，萧文宣可没那心思看她。
可是他属下知道莫如雪和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关系，也不敢乱来，只得半拉半就地站在原地。
萧文宣也懒得多说，坐下喝茶，可这茶都喝完了都不见两人出来，不由心急，推开了偏屋的木门，结果只见桌上放着银两，还有一张纸。
“二皇子殿下，您可是与奴家说过的。”
萧文宣掂了掂纸张，却是笑了起来，既然她这么说，便还是在乎自己的，而且那坎肩也没还自己，莫不是等着自己去？
偷偷和鹃姐从后面溜出来的桐月汐对着鹃姐偷笑了一下，戴上帷帽后与她悠哉地逛了起来。
“雪月，前面那家酒楼听说不错。要进去坐坐吗？”鹃姐知道桐月汐极少出来，这街上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定然不知道，便开了口。
桐月汐点了下头，就跟着鹃姐入了酒楼。
酒楼共有三层，到了饭点便是人满为患，而过了饭点倒更像是一座茶楼。
不少青年才俊都有意在此招待朋友，以彰显身份。也有一些大家闺秀借着这些个借口来偷偷瞥一眼他们，芳心暗许。
酒楼本就装扮得古色古香，又加上不少文人墨客挥毫泼墨，又增添了一份雅致，倒的确担得起“不错”二字。
只是不知这饭菜尝起来如何。所幸现在已经过了用膳的时候，位置还是略微空荡一些，刚好可以好好品上一品。
如此想着，桐月汐和鹃姐对视了一眼便要了三楼临窗的位置。想要悠哉地“奢侈”一把，一低头就看见萧文宣和莫如雪竟然也大步往这方向走来。
不过只要她不出声，坐在雅间里的她自然也不会被他们发现，至少这一顿饭还能吃得清静些。
“雪月，他们家的醋溜鱼不错，楚公子也是喜欢的紧，要尝尝吗？”鹃姐见桐月汐一时半会儿不知点些什么便开了口解围。
桐月汐当即点了点头，继续看着菜谱，可没隔多久又开了口，语气微微有些撒娇之意，“鹃姐，不如你帮我点一下吧……这看上去都煞是好吃，还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鹃姐被她的语气惊得良久才回过了神，却是略显兴奋地点了下头，匆忙就给小二报了几个菜名。
小二一一记下，又奉上了热茶，就退了下去。
桐月汐替鹃姐斟茶，鹃姐则思量着这酒楼之中还有些什么好吃的，“雪月，这酒楼的糕点不错，我们要不带些回坊？”
桐月汐听闻倒是眼睛一亮，当即点了下头，摸了摸怀里的银票，“鹃姐，要不我们给各位都带些？”
“好。”鹃姐点了点头，毕竟在这坊中生活，难免有个不便，关系打好了对彼此都有好处。
说完，两人便静静喝茶，等着这菜品上来。
不多时一句稍显低沉的问候声隔着木门传了进来引得桐月汐微微侧目，“见过二皇子殿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