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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别人的东西好吃一点

宁风回房之后,思量了一阵,又朝金嬷嬷道,“我听她的意思,昨夜里她们回房之后,都睡下了,宁语儿倒是去湖心小筑坐了会儿,末了就去收拾三姨娘和老八的遗物了,待会将昨夜巡逻的侍卫叫来,我问问宁茵珠说的是否属实。”

“嗯,老身这就去门房问问,昨夜当值的是谁。”

宁风望着金嬷嬷出去了,心中不由思量,宁茵珠说话虽然难听,但还是可以听得出来,宁茵芝最近甚至不愿踏出房门一步,觉得府里的下人都在笑话自己,而宁彦伯又在府中,左芙蓉是不敢离开湖心小筑的。

如果不是她们,会不会是宁几凡?

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一整天,她也如同早上宁圣恩来她这里时一样,坐立难安,宁圣恩去了一天也没有回来,没来她这里。

她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好不容易才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金嬷嬷送热水进来时,说宁圣恩昨夜里深夜回来了,给她捎来一句话,说是东西找到了,今天找她有事,睡醒了就过来。

宁风以为是金嬷嬷搞错了,提心吊胆的,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又是怀疑,直到日上三竿时,宁圣恩才晃晃悠悠来了,心情不错的模样。

“我的五姐啊!我每日里什么事情都不必做了,就绕着你转就行了,哪还有功夫管其他事?”宁风一看她的神情,顿时长松了口气。

“谁知道那金牌是掉在了柜子的夹缝里?”宁圣恩有些过意不去,“我出去的时候,叫下人仔仔细细又找了一圈,才找到。”

“放心了吧?”宁风盘膝坐在软榻上,不断地摇头,“上了你这条贼船,当真是辛苦,就怕你一个不顺心,把船给掀了。”

宁圣恩听她这么说,随即伸手过来,撅着嘴道,“撕烂你的嘴!成日里没个正经的!”

宁风笑着躲开了,正好阿月端着点心进来,宁风随即叫住了她,“阿月!你先别出去!”

阿月抓着托盘,局促不安地停下了,不解地望向宁风。

“我跟你说啊,昨日为了查你这件事,我房里的阿月可被宁茵珠折磨的不轻呢!”

“是该赏的。”宁圣恩笑着点了点头,“我都听说了,昨日里阿月回房后,你们怜惜她不让她干活,她便跑到我那里去,帮着我的人一起找呢,玲珑说,是阿月问了声,床缝柜子缝里是否找过,她们才觉悟,不然可得急死人!”

宁风听宁圣恩称赞自己的人,眯着眼笑了起来,“阿月平日里做事就比较细心,叫玲珑可得跟她多学着些。”

“公子已经赏过了。”阿月随即朝两人跪下了,有些害羞道,“前日里才送给了奴婢一副石榴石的耳坠子。”

“那我赏你一支珍珠金簪子,我上次还笑他呢,说他房里的人都朴素。”宁圣恩随即笑了,叫玲珑呈上来一个长盒子。

玲珑放到了桌上,一打开,宁风都忍不住惊叹于她的大手笔,簪子本身看上去就少说有半两重,簪子顶部缀着一颗硕大的,足有一两厘米直径的珍珠,底下还用金链子缀着一颗小珍珠,既大方得体,又好看。

“喜欢就收下罢。”宁风见阿月盯着那金簪子,半天才眨了下眼,知道她喜欢,随即替她做主,合上了盖子,递到阿月手边,“五小姐的心意,我以前也送给玲珑东西,不要紧的。”

“六公子也好意思说得出口。”玲珑随即朝她翻了个白眼,“一盒胭脂水粉也要拿出来说,还是多了没地方送,才给我的。”

宁风厚脸皮到了极点,呵呵干笑了两声,又朝阿月催促了句,“去房里收起来吧。”

阿月起身回到东屋,捏着盒子的手,指节甚至有些泛白了。

以前,小姐也有个跟这差不多的簪子。她并非是惊叹于这礼物的贵重,对于这些官家小姐来说,这么一个东西,再普通不过。

她希望自己做过的事,将来回想起来,都不会后悔。

她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那天,打开了门。

?

宁圣恩正经事说完了之后,脸色忽然变得正经了一些,轻声朝宁风道,“但是我昨日进宫之后,没忘记替你问一声小五子的事,贤妃娘娘说,又替你去小五子之前做事的地方去查过了。”

“怎么说?”宁风紧跟着,脸色严肃下来,追问道。

“小五子不见了,素日里跟他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小太监和宫女,都说小五子忽然之间就不见了,他失踪的前一天,还拿了几两银子来分给他们,说是办了件肥差,发财了,过了一晚上,人就不见了。”

“上面管他们的大太监和姑姑,有没有声张,小五子不见了也没当回事儿,贤妃娘娘的人去追问了,才说,是上头的人把小五子叫走了,叫史官把小五子的名字划去了,上面的事,他们也不好多问。”

“追问到这一步,就断了线索,贤妃娘娘说,大约是凶多吉少了,只不过是个小太监而已,她要是继续追查下去,旁人免不得会怀疑她。”

宁风隐约觉得这件事不对,可贤妃娘娘说的也对,要是因为一个小五子,而牵连到他们这么多人,确实有些不太现实。

她心口有些闷闷的,没吭声。

“我知道你是重情重义的人,有句话我不得说在前头。”宁圣恩见她不开心的样子,又轻声安慰道,“扶慎此人做事,不说心狠手辣,也不比那好多少,说不定是他为了除去后患,叫人做的,宫中势力庞大到让三品宫人都不敢多做询问的人,不多。”

“你意思是,扶慎救了我,怕之前和此事有关联的人说漏了嘴,波及到他,所以是他叫人杀了小五子?”宁风忍不住反问道。

“我就是这意思,你心里明白就好。”宁圣恩朝她点了点头。

宁圣恩因为八皇子的缘故,所以对扶慎成见很深,这她完全可以理解。

宁风皱了皱眉,点头回道,“好,我知道了。”

若真是扶慎做的,她心里确实会有些不舒服。

她想到,先前跟小五子相处的那几天,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太监,就这么平白无故地葬送了性命,也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实在是死得冤枉。

越想,心里越是堵得慌。

可以这么说,小五子是因为她而遇害的,若不是因为她,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再怎么样,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连着几天,她都有些闷闷不乐,虽然门禁解除了,可她也不想出去找扶慎,只是窝在房间里,翻了好几本书,到头来,却一个字也没能看得下去。

她明白,身在帝王将相家,人命根本不算什么,无论对方是不是恶人,只要是碍着了贵人的路,就得死。

她想了很多,甚至晚上做梦时,还梦见了诗柳走的那天,梦见自己被那群黑衣人围着时,为首的一个人,走到她面前,摘掉了脸上的面罩,她仔细一看,竟然是扶慎的脸。

噩梦惊醒,一头冷汗,又天亮了。

金嬷嬷拧了块手帕递给她,笑道,“公子这几日怎么尽窝在府里,不出去走走吗?”

“没心情。”宁风擦了脸上的冷汗,有气无力回道。

“昨日慎王的侍卫不是递了帖子来,说要邀请公子一同出去玩吗?不出去了?”金嬷嬷继续追问。

“回了。”宁风心不在焉地回道,“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回了。”

“可老身看公子不是挺好的吗?身上的伤大多都痊愈了,精神气看着也比先前好些了呢。”金嬷嬷还是继续不依不挠地问。

宁风忍不住叹了口气,“哎呀嬷嬷你就别问了!我打算过几天上山去看看师父呢,我有些事情想不通,需要他开解一下。”

“可太真上人现在不在山上啊,再说,过一段时间都要过年了,不如初二初三去山上拜访。”金嬷嬷笑道,“公子还是个孩子,在山上时没有山下这么多的烦心事,有什么想不通的,也属正常。”

两人正说着话,前面的侍卫来报说,慎王来了,正在前厅里等着宁风呢,问宁风什么时候好。

“我什么时候答应他说要一起出去了?”宁风恨恨地咒骂了一句,“他脸皮可真够厚的!”

说话间,金嬷嬷已经替她拿来了一套出行穿的衣服,笑道,“既然来了,就一同出去吧,反正在家里也是闲的没事做。正好啊,给阿月放个假,让她回去一趟收拾收拾,她连件厚袄子都没带过来。”

宁风只是心情不爽,也没难受到不想见扶慎的地步,磨蹭了半天,还是下床穿好了衣服,等洗漱完,吃了两块饼,再到前面去找扶慎,扶慎都已经喝光了一壶茶。

“我们家的茶比贵府的茶香一些,是不是?”宁风眯着眼朝扶慎笑。

扶慎脸上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放下茶杯,冲她点了点头,“嗯,谷雨前的碧螺春,才是最香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