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琴轻轻点头，随即退下，不想吸引其他人的视线。
程水瑶稍微理了下裙摆，像无事发生一般重新走回那些人中间。
去到御花园，大家才发现这里早就被安排好了桌子，成群结队的宫女正在其中穿梭，细心地布置着每一个位置。
御花园里的花都是专门挑选的珍稀品种，在冬日里也能开的很好，整个花园姹紫嫣红，说不出的喜人。
“前些日子，负责管这里的公公跟本宫说此处开了些极为罕见的花，所以便邀你们都过来看看。”皇后弯腰坐到正位，冲大家微微摆手。
其他人依言走了过去，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去。
程水瑶坐在皇后下首，目光澄澈得很，可偏偏又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丞相夫人的眼神时不时扫过程水瑶，手下的衣裙渐渐捏的紧了些。
她可不愿意让程水瑶这么得意洋洋的坐在这里，总归是该想个法子，让她出个丑才是。
沉思了片刻，丞相夫人突然放松了自己的手，只觉一个妙计涌上心头。
午膳过半，整个宴会其乐融融，虽然嘈杂了些，但是偶有欢声笑语，看起来气氛很是不错。
丞相夫人优雅地擦过手，缓缓起身，冲着其他人开口，“今日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宴会？但是总该有些表演才是，我听闻萧夫人极擅音律，不如就为我们演奏一曲，可好啊？”
说这话时，丞相夫人笑吟吟地看着程水瑶，仿佛真的是诚心邀她来表演一下而已。
“我曾经是什么身份旁人不知也就算了，丞相夫人还不知晓么？”程水瑶莞尔一笑，旋即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睛，跟丞相夫人对视了一下。
她的出身不是秘密，只要微微一查就能查到她是不受宠的庶女，一个每日生存都难的庶女哪还有时间去音律？
这笑容落落大方，瞧起来很是坦荡，似乎没有半点顾忌。
丞相夫人一滞，似乎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逃避。
这京城的贵夫人哪个不希望让旁人知道自己能歌善舞？可偏偏程水瑶压根不按这个套路走，甚至不惜搬出自己的身份来反驳她。
不过周围倒是如丞相夫人预料的一样，开始响起了低声的交谈。
落到程水瑶身上的眼神道道带着鄙夷，可程水瑶却丝毫没有半年不自在，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伸出娇嫩的手指晃了晃那茶盏。
“萧夫人不要看扁自己，”丞相夫人瞬间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继续开口，“若是旁人不愿意演这一出也就罢了，可是萧夫人你却不应该，毕竟今天这可是皇后娘娘的宴会，你这么做，岂不是在给娘娘难看？”
这话说的有些水平。
皇后蹙眉，神色有了几分不耐。
她压根就不想掺和进她们两个的恩怨，可是丞相夫人既然有意向要拉她做主，可就不会给她反驳的余地。
她虽然向着程水瑶，但这个偏袒可不能在明面上展现出来。
“看起来，丞相夫人是有备而来呀，”程水瑶看了眼表情有些冷淡的皇后，转头冲丞相夫人嘲讽一笑，一边拍着手，一边站起来。
“那我若是不登个台，倒叫你失望了。”
什么？
皇后没想到程水瑶当真会应下这个事情，连忙看向她，稍微摇了下头，示意她不要莽撞。
程水瑶压根没有错过皇后脸上的表情，但她却丝毫没有顾忌，一脸笑容地看向丞相夫人，“不过这展示也不该是轻易展示的，我们打个赌可好？”
“你要赌什么？”丞相夫人只当她是在这里拖延时间，压根就没有把这赌注放在心上。
“我听说丞相夫人你在京城有几间铺子，不过我也不贪心，要个茶铺就好。”程水瑶微微迈步，看着丞相夫人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挑衅。
两个衣衫华贵的人站在中央，互相对视着，一时间谁都不愿意让着谁。
比起丞相夫人的故作镇定，程水瑶就坦然的多。
她知道这场表演她早晚逃不出去，倒不如就在此解决，顺便讹丞相夫人一点东西，让她从此长长记性。
“丞相夫人，既然是你提出来的，也该给点彩头，”皇后微微抬眼，给了丞相夫人一个视线。
她说这话明摆着就有深意。
丞相夫人就是再气不过，也得照着他说的话办。
微微蹙眉，丞相夫人点头，咬牙切齿的开口，“萧夫人，请吧。”
程水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再纠缠，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墨琴。
“夫人想表演什么？”墨琴微微欠身，恰好能露出发髻上那一颗浑圆的珍珠。
看着成色，可不比这些妃子身上带的便宜。
不少扫见这珍珠的人倒吸一口冷气，暗道将军府果然财大气粗，连个下人都能带这么好的首饰。
“去拿我的琴来吧。”程水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衫，选了比较妥帖的琴。
这个季节穿舞衣冷了些，她不想因此冻着。
墨琴点头，迅速下去准备。
程水瑶神色不慌，只是淡然的站在原地，等着墨琴回来。
她今天穿了身云锦缎面衣衫，虽然看起来有些素白，但是确是恰到好处的庄容典雅，只需要在原处站着，便能让大家的视线都离不开。
丞相夫人没想到程水瑶这么单单站着，就能吸引这么多视线，嫉妒的快疯了。
半响，墨琴去而复返，手上还捧着一个古朴的琴。
这琴上的花纹不是这两年时兴的样式，看起来年代比较久了。
程水瑶面色如常，轻轻接过那琴，然后找人给自己找了个厚实的垫子。
不经意的坐到垫子上，程水瑶将琴放到腿上，微微抬手。
一连串清脆的琴音自她手指间泻下，变换的旋律带着清澈和暖意，听起来格外舒服。
大家眼里的怀疑渐渐被惊艳取代，屏气凝神地听着，生怕错过半分。
唯有丞相夫人猛地抓住了自己手里的杯子，脸上的笑容有些不太好。
她没想到程水瑶真的会！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她还是压了赌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