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潇潇，你又是如何去的西北之地？”夜江粼问她，“是同她一起的吗？”
叶潇潇点头，“中途发生了意外，我们走散了。”
“她向来不喜欢虚假之人，你又是如何得她的信任呢？”夜江粼笑了笑，似嘲弄，又似自嘲。
魏朝霞好像一开始就不讨厌她，甚至屡次出手帮她。而他一向清楚魏朝霞的为人，竟从未注意这个细节。
“许是女子和男子的眼光有所差异。”夜江粼觉得她势力，夜江流骂她虚伪，在她二人心中自己早已被定了型，谁又会在意她是什么样的？
“叶潇潇，朕觉得我好像从未看透过你。”夜江粼目光在她身上逡巡，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连自己都看不透，又怎么去看透别人。
“我依附于皇上，自然对皇上完全坦诚，皇上想知道什么大可直接问我的。”叶潇潇目光坦荡。
“依附于朕。”夜江粼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你所谓的依附就是不辞辛苦地赶往西北声声质问魏朝霞之死，将我这个帝王贬得一无是处，冷嘲热讽置我的尊严于何处，叶潇潇，这就是你所谓的依附？”
“我……”叶潇潇张了张嘴，底气有些不足，“臣妾不过是替魏贵妃不平。”
她以为夜江粼为了休战将魏朝霞退了出去，魏朝霞先前是何等惦念于他，他又怎能如此无情残忍？
“那你有为朕想过吗？”夜江粼问她。
“臣妾自然是有为皇上考虑的，臣妾一心念着魏贵妃皆是因为她满心皆是皇上您，臣妾不忍皇上失去这样以为妃子。”叶潇潇自圆其说的功力也愈发渐长。
每每她如此端正地回答之时，夜江粼便觉得那股厌恶的虚假感又浮现而来，比起这样挑不出问题的她，他更喜欢那个横眉怒视口无遮拦的样子。
“说这样的话，你自己信吗？不会觉得反胃吗？”言辞恳切，神情诚挚，可惜没有一句是真心的。
“朕的耳边从不缺奉承迎合的讨好之言，但说得如此违心的你还是头一个。”
“原来皇上不喜欢听啊。”叶潇潇也懒得斟酌用词去讨好他，“那我便有什么说什么好了。”
“早这样不好吗？”夜江粼幽幽道。
“我在宫中去探望过魏贵妃，她同我说过一些奇怪的话，大都是关于皇上您的。我思来想去总觉得奇怪，便又去了翠霞宫，遇到了出逃的魏贵妃，我一路尾随同她出了宫，她说要去西北，我拦不住她，便要求和她同去。她怎么也不肯答应，最后我搬出皇上您，她才同意带上了我。”叶潇潇摊了摊手，“后面的事，皇上您都知道了。”
这是此事的起因和经过，她都如实相告了，除了隐去的天香阁和夜江流。
“她同你说了什么？”夜江粼问道。
“她说，皇上若不是帝王，会是个好夫君的。”叶潇潇看着他，或许她的心底也对眼前的人存过幻想。
“是吗？”身为帝王的他注定做不了一个好夫君吗？
“皇上若是以后遇见了喜欢的女子，可千万不能这样了。”
魏朝霞临别时的话蓦然回荡在耳边，喜欢的女子，好好对待一份感情，他也曾怀揣着这份憧憬，可惜被无情地践踏了。
他该怪谁？叶簌簌还是叶潇潇，都不是，是他自己，因为他从未问过对方是否愿意，单向的感情何来结果？
“叶潇潇，倘若给你个机会离开，你还愿意同朕回去吗？”
叶潇潇讶然，这句话怎么如此耳熟？好像谁也曾问过一遍。
“我说不愿皇上会放我走吗？”叶潇潇反问道。
“朕给你这个机会。”倘若皆是不愿，强留也毫无意义。
“皇上想让我走吗？”叶潇潇定定地望着她。
“是朕在给你选择，不是你给朕选择。”夜江粼有些不悦道。
“可我想知道皇上的答桉。”叶潇潇也异常固执，他想要的是姐姐，放不下的是魏朝霞，可这么久了，自己在他心中真的一点份量都没有吗？
“朕说不愿你会留下吗？”两人像打起了太极，你来我往谁也给不出一个肯定的答桉。
“我说会皇上信吗？”她自己都不信，也不知这股执拗从何而来。
“叶潇潇，朕改主意了。”夜江粼和她对视的目光忽而一沉，“朕不打算放你走了。”
叶潇潇此时不知是该哭该笑，表情僵在那里看上去有些好笑。
夜江粼见状没忍住笑了，伸手捏了捏她僵住的脸，“同朕回去吧，既往不咎，重新开始。”
他同过往的一切都和解了，连同眼前的人，本想她是无辜放她离去，可她方才的模样竟让他有几分不舍，那他就再自私一次吧。
叶潇潇揉着被他捏的有些发痛的脸颊，夜江流问她的时候，她竟有一瞬的心动，可夜江粼问她的时候，她的内心竟感受到了恐慌。
叶潇潇啊，你还是不死心。
他的心中明明已被占满，你又何苦往里挤呢？是非要撞个头破血流才知后悔吗？
叶潇潇自嘲地笑了笑，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夜江晚在康王世子的精心照料下，身体很快便恢复了，叶潇潇偶尔会见到他们兄妹二人在阳光极好的院中闲谈，她也只是瞥一眼便离开了。
谁知这次路过却被夜江晚叫住了，她调转方向过去，“不知公主有何事吩咐？”
“不用这么生分的，叫我晚晚就好。”夜江晚笑着请她入了座。
叶潇潇看了眼一旁的夜江粼，见他神色如常便坐下了，夜江晚看着他二人，愈发欢喜，“你和皇兄的感情倒是愈发深厚了。”
如若不然，怎么会到漠北支援也不忘带上这叶昭仪？
叶潇潇有些茫然，她从哪里看出来的？
夜江晚瞪了一眼夜江粼，嗔道：“皇兄你也真是的，这打仗怎么能把姑娘家给带上呢？万一伤到了可有你心疼的。”
夜江粼但笑不语。
叶潇潇弱弱地解释道：“是我自己要跟来的。”
夜江晚闻言更是眼睛一亮，这叶昭仪竟在乎皇兄至此，她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