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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大盗

一个月后,萧萧冬日,暖阳宜人。

锣鼓之声热闹街市,钟鼎之声回荡寰宇,人声鼎沸状,车马如行龙,群人舞蹈于皇宫大城前,商队驻足瞻仰,使节来贺,新修皇宫更加气派,纵横有致,巍峨如山,成群的工匠在加紧修缮。

这本是好日子,但对于吕牧来说,只是噩梦的开始,他是真的做噩梦,那人山人海跪拜如波浪起伏,黑肤白衣,巍巍虔诚,但前面是无头佛陀,以肚脐为嘴吸食信众,血流成河,人挣扎在河里,口念悲号,十分无助。

吕牧确实被吓醒的,因为他看到那无头佛陀周围站了六个人,一齐向他扑来,将他撕裂,六个人的身影现在还在脑海里晃荡。

“阿弥陀佛,啥子情况?”吕牧晾干了冷汗,起身来到火炉前,火炉的温暖暂时消退了一部分的僵硬,吕牧陷入了思考之中,他是不常做这种梦的,但每一次修为提高他都会看到这六个身影,他猜想这并非只是六个人,可能是六种思想,又或者是六种劫难,就在昨天,他闯进了开光小涅盘境界,所以这噩梦更加剧烈。

沉浸在修为提升的喜悦当中,吕牧尽管枯坐了半个月,耗费了他不少精力,但收获也是十分巨大的,如果说他必然受到那六种劫难,那就来吧,至少现在还没来。

摆在目前的劫难却是在眼里的,小殿中竟然没有一样摆设了,只有地毯和火炉,而且金器玉器散落在地上,桌子却没了。

皇宫也能遭劫?

不对,难道这些桌子椅子都被拿去修建皇宫了?也不太能,毕竟这些桌子的木质都是极品,最少也都五千年以上的树木,很难腐朽,用作当建筑的确能传承千万年,关键是就这几样能盖个茅厕就不错了。

“不会真的盖茅厕了吧。”吕牧搓了搓鼻子,呐呐道:“屋子里这些金器玉器都在,搬走我殿里的东西一定会通知我的,而且这半个月我并没出去过,谁都知道我闭关了,难道真有小偷趁我做噩梦的时候搬走了?”

如果真的是,那小偷可算是太有眼光,知道木制的东西比金玉更加宝贵,绝不是一般的小偷,可以说是大偷、巨偷,庞偷。

在屋里徘徊了一圈,吕牧忽然想起一件事,一月前他坐在这火炉下面的石室里,利用两具傀儡骗过公子论,密室里有一把八千年金丝楠木的小板凳,不知道——

“善哉善哉,啥子情况!”吕牧完全傻了眼,掀开密室之后,那小板凳真就不见了,除了他之外,也只有这个殿曾经的守卫知道,但当夜一场大战,守卫全部死了,这小殿的宫女也都死于非命,剩下的也就楚歌那些人知道了。

“楚歌偷我椅子干什么?”吕牧突然坏笑:“小衲修为高升,正要找人试试,看小衲不把你的屎尿屁一起打出来。”手张开,圣莲刀握在手中,吕牧走出殿外,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暖阳在头上。

宫女和侍卫对吕牧行礼,吕牧心情正好,随手从小殿里拿了几样金器玉器赏给了他们,并问道:“我闭关期间,可能有什么人进来过?”

一个侍卫道:“别人可能不清楚,但小人是清楚的,小人日夜守在此地,是陛下吩咐过的,并没有任何人进入,甚至大家知道国师大人闭关,连经过这里的人都没有。”

“真的?”

“小的不敢说谎。”

“那就奇怪了,我屋里的木制家什全都没了。”

吕牧奔向楚歌的住处,但见楚歌挠着头也正在纳闷:“怪了,我这里的几样水龙木不见了,那可是一万年不朽的一张桌子,一场大战下来,毁得毁,碎的碎,也只剩这几样宝贝了。”

吕牧立刻站住,从楚歌门前飘过,知道楚歌也丢了东西他便无法怀疑下去,但楚歌已经追了出来:“小子,你是不是把小爷的一张桌子搬到了你那破屋里了。”

吕牧转身,叹道:“实话告诉你,我屋里除了顶梁柱之外,一片木头都找不到了,而且有一根顶梁柱上还缺了一块,以前我问过这里的宫女,听人说这是百年前坏掉的柱子,补了一块冷月桂撑住的,现在那块冷月桂也没了。”

楚歌也不得其解,但可以肯定的是,丢的都是名贵之木,有的几乎可以充作下品禅木了。

两人正讨论着,一个带刀的金甲将军急匆匆走了过来,匆匆忙忙行了一礼,道:“国师先生,吾皇有请。”

吕牧道:“什么事?”

“据说是丢了一件东西。”将军回答道,他的样子看来很急,引手道:“请。”

吕牧看向楚歌,对方的表情也是非常复杂:“你信不信,丢的是一块木头。”

“而且让女皇都重视的木头,最低也是上品或者极品禅木。”

不仅仅是一块禅木而已。

吾将身穿黄袍,将火辣的身体裹在黄袍之中,看起来密不通风,但一掌尊贵的容颜依然能让人有无限遐想,但是现在,她却凝重道:“朕寝宫被盗了。”

“少了什么?”

“一块极品禅木,本来打算送给你做为谢礼的。”

“何时所丢?”

“昨夜。”吾将道:“朕听到一点动静,但起身看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异常,早上朕就发现寝宫中的梳妆台不见了,梳妆的东西都散落在地上,一、那梳妆台是朕年轻的时候就在用的,对它比较有感情,又不是什么重宝,只是生日那年,一位追求者送朕的,据说是一整块下品禅木打造。”

吕牧复杂了笑了笑:“所以,最让陛下想不通的是,还有那块极品禅木。”

吾将点了点头:“朕藏的甚是隐秘,不知道那人是怎么得知的。”

“看来他不是找的,是闻的。”吕牧摊了摊手:“他要么是一位很厉害的火禅,要么是专爱偷木头的大盗。”

“能让朕都寻不到踪迹的大盗,简直是盗中之神了。”

“他的确挺厉害的,不知道贪皇前辈有什么说法?”

“没有,我问过他,他说他十分注重有人夜闯皇宫,敢闯者一死而已,但他只是觉得有人闯进来,却寻不到踪迹。”

前月,那黑袍人的真正踪迹都被贪皇找了出来,竟然感知不到这个人的踪迹,可怕。这个神秘的不能再神秘,高的不能再高明的大盗只是为了一些极品木材动手,将皇宫能偷的全偷了。不好偷的偷了,无论你藏到什么地方,就算你藏到了坟墓中,也难保他丢不了。

“陛下不好了!皇陵守卫来报,帝陵最高处的佛塔下,几处坟墓被盗。”

“什么!”吾将无法淡定:“具体说说!”

“吾皇息怒,祖皇们的尸骨还在,只是少了……少了……”

“少了什么?快说!”

“少了几口棺。”

“仁德皇的陵墓怎么样?”吾将好像最担心的是这个,因为仁德皇就是他爷爷,后来传位给的贪泉,贪泉是他十五叔,后来传位给她的,所以仁德皇的陵墓很重要。”

“没……没了……”侍从吓得冷汗如雨,伏在了地上。

“什么没了!”吾将呵斥一声,将吕牧也吓了一跳,他从没见过吾将会发这么大的火,可以理解的是,谁的爷爷陵墓被扒了都无法淡定下来。

“吾皇,只是棺没了。”

“前段时间我看过你这里的藏书,仁德皇的棺并非木棺,而是石棺。”

“你懂什么!”吾将叱道:“以前的国师之上还有祭师专管丧葬,我们付出了两委祭师和一位皇叔的代价才得到那口棺材的原料,本是一颗在天神国边境几乎成妖的树木,可聚八万年皇气,五万年大势。”

吕牧被一顿女皇口水喷了一脸,连忙擦了擦脸:“原来石棺是骗人的,就是怕各国得到风声会抢夺能聚皇气的宝棺。”

“可现在也没了。”楚歌耸了耸肩:“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要想办法啊。”

“给我找!”吾将拂袖而去:“找不到,你不要来见我了。”

女皇生气凌人,在吕牧眼里她也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女人发脾气的时候都是很可怕的,但很快就会好过来,吕牧微微一笑:“我有那么想见你吗?”

大殿空了,楚歌耸了耸肩,畅意道:“有时候做个局外人,还真是比较舒服,那些费脑筋的事情还是由你努力去吧。”

“走吧。”吕牧转身。

“去哪?”

“重新走一遍。”

夜晚,吕牧带着楚歌出现在皇宫一侧,跳进皇宫之后,他从离他最近的建筑开始,一个一个的检查,之后来到他自己小殿之中,那些散落的金器和铜炉下面的石室,他发现了一点不同的地方。

“你看这地方。”吕牧指着石室里:“是不是有些木屑。”

楚歌凑近了,开始像,越看越像,他终于确定:“是木屑,但这些木头木质极好,是不可能因为被擦一下而留下木屑的。”

吕牧笑了笑:“而且还有一个问题,他究竟怎么将这些东西弄走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在这么多地方把东西偷走而不留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