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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老妈驾到

吃完我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一顿夜宵,我就被姨外公打发回屋睡觉。

本来老外婆头七未过,我作为晚辈,又是被她直接庇护下来的幸存者,于情于理都该去守灵的,但姨外公大手一挥,把我给拦在了家里。

用他的话来说,我这些天的任务,就是养精蓄锐,好好修行,葬礼的事,自然由其他叔伯去承办。

逝者已矣,但活着的人生活还要继续。

葬礼是办给活人看的,对于连魂魄都被山神收走的老外婆来说,她也不需要这些形式上的礼貌。

如果我能在下一次的劫难中活下来,才是对老外婆最好的告慰。

当然,话是这么说,但人活一世,人情世故总是逃不脱的,我也不可能真的全程不露面,特别是一些特殊的时间节点,比如……明天。

“明天,就是老外婆上山的日子了啊!”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幽幽地想道。

这几天一直忙于修行,让我都没有闲暇去考虑别的事情,一晃眼,才惊觉时间过得这么快。

上山,在我们老家,就是下葬的别称。

这天晚上,我没有再想任何与修行有关的事,而是任由自己在发酵的思念和自责之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我睡得正香,忽然感觉有人在推我。

“年伢子,醒醒。”

“干嘛啊!”

我以前本来是没有起床气的,但最近修行实在太累,又被人从梦想中推醒,语气难免有点不爽。

不过当我看清叫醒我的人是谁时,我的不爽马上变成了惊喜,有些昏昏沉沉的脑子也一下子清醒过来!

“妈!”

没错,站在我床边的,正是我妈。

我知道她会赶回来,参加老外婆的葬礼,但没想到她回来得这么早。

毕竟按姨外公算好的时辰,送葬的队伍会在中午以后才上山的。

“早点回来,看看你。”

我妈微笑着望着我,眼眶有点发红。

龙腾国人特有的矜持,让她没有做出过于亲昵的举动,但看似平淡的话,却让我突然有种热泪盈眶的冲

动,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时候在学校里受了委屈,总是会第一时间冲回家里,在她那里求得安慰。

对于孩子来说,母亲永远是避风港啊!

“妈……”

一时间,我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有无数的话想跟她说,但最终冲出口的,也只有一声哽咽的呼唤。

“好了,好了,你的事妈都听你姨外公说了,妈都知道了。”我妈也擦了擦眼角。

但听了她的话,我突然就平静了下来,茫然和惶恐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充满了勇气和希望,就像在惊涛骇浪中找到了定海神针一般。

第一次,我切身体会到了母爱的伟大。

平凡,但伟大。

不过我妈似乎有点不适应这种肉麻的氛围,只是稍微安慰了我两句,就又板起脸教训道:“今天是你老外婆下葬的日子,你怎么还在睡懒觉,快起来,把自己打理干净了!”

“是是是!”我的脸立马就垮了下来。

得,还没感动三分钟,那个严厉的老妈就又回来了。

有一说一,我其实还是挺怕她的,就算这次下南洋好几次遇险,但真要论起肉体上的伤害,犯罪分子和百鬼加起来,都不如我妈下手狠。

她当年可是因为我欠作业,就一顿“竹笋炒肉”伺候,抽得我整整一个星期都不能趴着睡觉。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她比百鬼都恐怖多了。

有这么个恐怖老妈在一旁催促,我起床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一倍,飞快地洗漱完毕,就跟她一起踏上了去老外婆家的路,而经过这些天的修养,姨外公也能下床活动了,他们老两口自然也跟我们一道。

一路上,我妈似乎兴致很浓,不停地指指点点,告诉我在哪个地点,她小时候都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现在又有什么变化。

如果换了以前,我一定会不耐烦地敷衍,根本没耐心听她讲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但经历了这么多,我已经深知亲情的可贵,不但没有打断她,反而配合着她发问,让她可以尽情地回忆。

因为我隐隐有种感觉,看似开心的她,其实是在用这种方式,悼念自己

的外婆。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随着越靠近老外婆的家,我妈的话就越少,眼中的悲伤也越明显。

终于,当再次拐过一个山坳,观音山和萝卜岭的轮廓,突兀地出现在我们一行人的眼前!

“该死的山神!”

今天的两座山,没有一点灵异的感觉,就这么稳稳地矗立在那里,但我越看越恨,只觉得一股无明怒火从心底涌出,拳头一下子握得紧紧的。

老外婆的死,让我对观音山和萝卜岭的山神恨到了骨子里。

如果有那个机会,我一定会让祂们生不如死,但很遗憾,我现在并没有这个实力。

因为山神本质上和怨灵一样,都是超脱于物质世界之外的独立意识,所以即使我请来挖掘机队伍把两座山挖平了,也伤不到祂们分毫。

弱小的我,只能把仇恨深埋在心中。

“妈。”

愤恨之余,我还有点担心我妈。

她小时候的遭遇,本就如同她一生的噩梦,现在又有自己最亲的人,殒命在山神的暴虐之下,我很担心她会承受不住。

但很显然,我低估了这个养育我的女人的坚强。

在第一眼看到观音山和萝卜岭的时候,她的确明显瑟缩了一下,眼中泪光闪现,但也只是短短的一转眼——如果我不是一直关注着她,可能都注意不到——然后就恢复了平静,至少表面上如此。

见状,我也松了口气。

“走吧,外婆的家就在前面了,我也有几十年没回来过了。”

我妈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万千悲切,到最后说出口时,却只剩一点微微的颤音。

不过我们谁都没有揭破她刻意伪装出来的坚强,只是默默点头,继续前行。

只是当我们又往前走了一段,来到一个可以直接看到老外婆家院子的山坡上时,就轮到我不淡定了。

我要记得没错,老外婆家这块虽然以前也住了不少乡亲,但这么多年已经陆续搬走得差不多了,只剩她一户离群索居,可是现在,本该算是荒无人烟的院落旁,却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