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全明白高凌峰的意思，他说的是在警察局里可能有内鬼。
可是抓内鬼这种事情，顾全最是不愿意做，一起执行任务的都是关系不错的同事，很多都是一起打拼的兄弟，如果说有人背叛了组织，顾全是最不能接受的一个人。
可是高凌峰却很清楚，这种事情是完全杜绝不了的。
警察们拿着一个月几千的工资，做的确实冒着生命危险的事情，这份工资在十几年前可能还算是高薪，但是放在物价日益提高的今天，却已经不是什么特别高的工资了。
特别是冒着生命危险这一项，更是让这份工资的分量显得不足。
但是警察的工资就是这样，社会可以赞扬一个清贫的好警察，却很少有人会资助一个穷困的好警察。
而大众们更是希望警察永远不要涨薪水，而所有人都会恪尽职守，守卫大家的安全。
这就是华国的特点，这个国家的人总是希望用高道德标准要求别人，而故意回避社会现实问题，比如说如果所有的官员都清廉的吃不上饭了，难道不是应该讨论官员的待遇问题，而不是夸赞这个官员吗？
实际情况也是这样，大部分警察拿着中等偏下的薪水，做的是社会上最危险的工作。可能很多人没有怨言，但是他们同样也会被升级所困，被欲望蒙蔽，甚至说遇到一些急需要用钱的情况。
而这份负担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原来越大的，容市老一辈警察都见证了黄远征父亲的牺牲，而他父亲的牺牲留给孤儿寡母的，只是一个充满痛苦回忆的荣誉，和一个残破的家庭。
如果没有老赵的接济，黄远征可能都上不了大学，更不要说成为一个警察了。
而黄远征也是看到自己父亲的机遇，然后想到自己成长的艰苦，这才走上了邪路。
这种和个人道德无关，当一个人没有遇到困难的时候，总是想象自己的崇高节操。但是遇到事情之后，大部分的人节操是没有下限的。
办过的案子多了，高凌峰见过高尚者可以无比高尚，低贱者可以无比低贱。而最矛盾的是，这两者还能合二为一，集中在同一个人身上。
高凌峰拍了顾全的胳膊说道：“你干的不错，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更大的可能是x组织在卫生院还安排了其他人手，既然王长宁医生是你请回来的，那就让你负责对他的审讯把。”
这句话说完，顾全就呆住了，他不会怀疑高凌峰说话的分量，实际他也知道，如果高凌峰建议这样，那郑一龙十之八九是不会反对，但顾全还是疑惑的问到：“高警官，你为什么让我负责审讯，我……”
高凌峰打断了他说道：“你觉得郑队长是怪你什么？”
顾全脱口而出道：“我没有保护好证人的安全，让她死在我了面前。”
高凌峰笑了一下说道：“我们现在连蒋月梅是怎么死的都搞不清楚，就算是我和郑大队长在现场，也不能保证她一定能活下来。他怎么会为这个事情怪你呢。”
顾全想了想说道：“那就是怪我私自行动，在现场就询问了蒋月梅，在遇到关键线索的时候，没有按照规定执行安全流程。”
高凌峰又笑了一下说道：“外出执行命令的警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汇报，你们郑大队长在年轻时候违抗上级命令的时候多了去了，他自己都是这么过来的，又怎么会为这个事情骂你呢？”
这下顾全疑惑了，他疑惑的问到：“那是因为什么？”
高凌峰正色说道：“因为你处置的方式不对，在现场出了人命，还是关键证人在说真相的时候死了，你第一件事不是慌张的汇报，而是封锁现场把所有人带回来。”
高凌峰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们这一行，可是对上级傲慢，也可以对下级严苛，可是最不能的就是蠢。如果你慌了，做出了不恰当的事情，那对整个案子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下子顾全明白了，郑一龙刚才为何如此激动，没有保全好现场，甚至没有对卫生院在场人员做登记，他等于放任凶手离开现场。
一想到这里，顾全更是低下了头，他羞愧的说道：“高警官，你为什么要给我再一次的机会？”
高凌峰笑了一下说道：“谁都是成长起来的，你想要立功是好的，如果没有这股干劲，就更不能成为一个好警察了，我只是希望你在冲之前先想好怎么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