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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也不怕恶心吗?

余浅浅已经没有时间顾及自己的形象了。

这句话也不对。

事实上,在她的心里已经没有形象这一回事儿了。

余浅浅将额头抵在地上,眼泪簌簌而落地面上,晕染出一朵一朵的小花,她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只能在憋得急的时候发出悲痛之际的呜咽之声。

她纤细的身体不断地颤抖着,就如同狂风中的枝丫的随时要折断一样。

那种模样,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会经不住的心软。

可,余浅浅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她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可是当她真的看到父母之后,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又有什么好说的,他们都已经不在了啊。

再也没有办法看着她,再也没有办法拥抱她。

生与死的距离,是人类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办法跨越的。

我还活着,而你已逝去,这是最痛苦的事情。

余湛本身对余浅浅是有很多的抱怨的,但是看到女孩哭成这样那些责怪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心软了,将所有的叹息都压在心底,他走过去,看着她,低声劝慰,“余浅浅,你别哭了。伯父伯母在天有灵,要是看到你伤心成这样子,他们心里会于心难安的。起来吧。”

余浅浅摇着头,她不肯起来。

余湛忍不住伸手搀扶余浅浅。

余浅浅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哽咽的说,“余湛哥,你别拉我了,就让我跪着吧,是我对不起自己的父母,你让我跪着,我心里反倒好受一些。”

“浅浅,你别这样……”

“余湛哥,真的,不要劝我。我求你了,就让我在这里陪陪爸妈,好不好?”

余湛看着余浅浅的模样,简直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在余湛的心里余浅浅,她一向是那种开朗乐观的女孩儿。

她虽然是余家唯一的千金小姐,可从来不支持身份,更不会借着身份欺负人。

她是面对他这一个伯父选定的继承人,也从来都是好言好语的,从不冷眼相待。

其实,余湛知道的,自从自己自己被伯父选定之后,有很多人都对他有意见,毕竟他孤儿的身份,可以说是真正的一飞冲天。

他也知道,有很多人在余浅浅面前说一些有的没有,想要挑拨让余浅浅对付的。

要是余浅浅真的不满他,转头对付他的话,他是没有办法在余家立足的。

不管,伯父怎么看重他,心里最在意的始终是余浅浅这个女儿。

可,余浅浅从来没有听别人所说的那样对付他。

她甚至对他很好,每一次见到他都会亲昵的叫他,“余湛哥。”

甚至旁人对他挑衅的时候,还会护着他。

这一份情谊,余湛是永远都会记得的。

其实,余湛很喜欢看余浅浅微笑的模样。

她每一次微笑的时候,眼睛都是明亮的,由内而外的散发着自信,她的笑容也很灿烂,就恍若是早上的朝阳一样,让人的心情不由得跟着命令起来。

现在,余浅浅并不是这样。

她周身充斥暮气和阴郁,眼角眉梢都是浓郁的悲伤。

余浅浅说求求的他的时候,眼底的光芒很亮,可眼瞳却很暗,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现在陪伴父母是最重要的事。

余湛心里难受。

伯父伯母骤然离世,他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余浅浅这个女儿。

他喉咙滚动着,忽然劝不下去了。

在余湛犹豫的时候,霍祈深大步的从外边走进来。

“起来。”霍祈深抓住余浅浅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拖起来,他看着余浅浅哭成那样,眉头不由得拧成了一个疙瘩。

“你放开我!”余浅浅不肯站起来。

“余浅浅!”霍祈深不由得低喝一声,怒声说道,“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的!”

余浅浅根本不理霍祈深,甚至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她拼命的推搡着他,他的一双眼睛就盯着父母的遗像。

遗像啊。

冰冷而令人绝望的词语。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

余浅浅知道,总有一天人会死,她的父母会死,她也会死,甚至她爱,她亲近的人都会死。

可是再知道再明白,也都不需要面对。

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这件事情来临了。

没有人能接受这件事情,她也接受不了。

让她接受不了的是霍祈深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摆出一副担心她的模样。

多么可笑呀。

在这一刻,她真的很想挖开霍祈深的心,撬开他的脑子,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再看看他这一颗心和他的脑子里是有多么的冰冷。

如果不是冰冷如铁,阴寒如冰的话,怎么能在她父母的灵堂里装作这样的若无其事,甚至摆出这么一副担心她的模样!

也不怕恶心吗!

余浅浅的脸色冷冽,“走开!霍祈深,你给我走开!我不想看到你,我的父母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走!走!你给我走!”

余浅浅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到了后面她的声音都破了,声音里透出一股凄厉而疯狂的感觉。

余浅浅这幅癫狂模样将余家其他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他们看着余浅浅的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吃惊。

怎么能和霍祈深这样说话呢?

余家和霍家虽然是亲家,因为霍家一向强势,再加上霍家的权势,更不是余家可以相比的,因此即使是亲家,即使是联姻。

余家的人,在面对霍家人的时候也都是十分客气的。

何况他们都还知道余浅浅爱霍祈深,爱的疯狂,爱的难以自持,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了。

爱成这样的话,无论是什么样的身份,在面对那个男人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没有自己丝毫的尊严。

现在余浅浅却敢和霍祈深这样的说话。

就好像是,他们看到了一只老鼠在冲着一只猫咆哮叫嚣一样。

多么滑稽又可笑,然而不管多么的滑稽,不管多么的可笑,这一件事情确确实实,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他们不由的在想,余浅浅这是豁出去要和霍祈深撕破脸了吗?

虽然站在余浅浅的角度以及站在余家人的角度,也是觉得余浅浅早就该和霍祈深撕破脸了。

毕竟霍祈深这些年对余浅浅实在是太差了,但凡是有些心气儿的女人是绝对不能忍的。

余浅浅好歹是余家的千金小姐,她软成这样,外边的人以为余家的女人好欺负。

但,这也只是一些属于他们自己微妙的情绪,实际上这些年余家背靠霍家,发展之快是有目共睹的。

就连余家的一些小辈在外面搞一些小生意,也个个顺利的不得了,他们走出去也是会被人高看一眼的。

现在看到余浅浅跟霍祈深闹了起来,这样他们第一时间就是劝阻。

这一次余家当家人的余凯毅骤然过世,而作为下一代继承人的余湛还没有成长起来,这种情况下,对余氏集团的冲击力可想而知。

内忧外患已现,这是事关每一个余家人的事情。

现在,余浅浅现在要和霍祈深闹离婚的话,那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了。

想明白这些的余家人忍不住的上前劝余浅浅。

余浅浅现在太激动了。

尖叫着,嘶吼着,那种状若疯狂的模样,就如同一个疯婆子一般。

余浅浅这么样,让他们不由得心惊。

他们连忙围上去,没有人敢对余浅浅说重话,生怕自己一句话说不好,将余浅浅刺激疯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只怕余家也要跟着玩了。

然而,很多余家人对余浅浅也是不满的。

余家夫妇去安城看望余浅浅,因此遭受了空难这件事情的确不是余浅浅的错,也没有人能因为这一件事情责怪余浅浅。

可事情发生之后,余浅浅这个做女儿的一连七天都不露面,明天就要下葬了,今天才出现。

哪有这样的?

关系亲近的亲朋好友都来过了吗?

这件事做得实在太过份,也太让人失望了。

就算是一家人,也难免在心里嘀咕。

问题是,这种不孝的事情都已经做出来,现在再摆出这么一副悲痛欲绝又不依不饶的模样,到底是在给谁看呢?

总不是做戏吧。

其实做戏也没有什么。

大家都能懂,问题是差不多就可以了。

“你给我冷静一点儿!”霍祈深的双手紧紧的抓着余浅浅的肩膀,他冲着她冷声说道,“实在不冷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余浅浅的动作一顿,她没有再挣扎了,不是她妥协了,而是,她知道这个男人说得出就做得到,她已经领教过无数次了,并且付出了血一般的代价。

她放在霍祈深手臂上的手指用力的收紧,指节处都泛起了青白的颜色,她嚎啕大哭着,那哭声撕心裂肺让人醉了,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霍祈深看着余浅浅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模样,他也不大好受,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方素色的手帕,轻轻的拭擦余浅浅着脸上的眼泪和血痕。

霍祈深放轻声音,低声说,“我知道你不能释怀爸妈是在去安城的路上遇到的意外。可你也知道意外,这种事情并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我也知道你在恨我不肯让你早早的回南阳市来。

可是你心知肚明,就你的身体状况是绝对这么奔波的。谁让你在听到父母过世的消息之后,因为情绪太过于激动,连肚子里已经两个月大的孩子都没有保住。流产之后你又昏迷了整整三天,你知道吗?当时我真的以为就要跟爸妈一起去了。

好不容易醒了,你的身体都被伤到了根本,要是不好好休养的话,是会影响一辈子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说我怎么能让你回来!余浅浅,我是绝对不会答应你这么胡闹的。

其实,就是今天我也不打算让你回来,你却不肯听,一直在家里跟我闹,我实在是被你闹得没有办法了,这才把你送回来。回来之前你也是答应过我的,你一定会好好的,会照顾好自己。

可你现在又在这么做什么?又哭又闹的,就不怕伤了你自己吗?你要做不到的话,我现在就把你绑回去。我相信你的父母要是知道了,你一定会赞同我的做法!”

“你给我住口!我不想听你说一句话!”余浅浅的眼底泛着红色,她的脸庞上还有没有擦干的血痕,让她的面容看起来有些狰狞。

她不是真的傻,又怎么不知道霍祈深忽然将这一件说的这样详细的原因,无非就是让余家的这些人不要对她有看法。

可,她不在意。

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了,她在意的人都已经已经不在了。

“余浅浅!”霍祈深用力的抓住哭闹不休的余浅浅,眼底有些深深的无力。

什么余浅浅怀孕了?又因为余家夫妇的过世的事情,情绪激动将孩子流掉了。

大部分的余家人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按照古时候传下来的习俗,在孩子满三个月之前,除了最亲近的人是不能告诉很多人的。

要是知道的人太多了,他们怕会惊动孩子。

余家夫妇那么的疼女儿,自然是盼着女儿一切都好,因此哪怕是很古老的习俗也很遵从。

就是因为这样,余家人这才没有听到丝毫的风声。

现在余家人终于知道这个消息了,却是在孩子已经离开以后。

他们个个不惋惜不可惜的。

真是太可惜,也太令人惋惜了。

要知道,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霍家和余家的联姻才是真正的稳如泰山。

联姻本来就是联合的两家只好。

夫妻可以分离,可以再娶,但是血缘这种东西是永远都无法替代,也无法更改的,那才是真正的联姻。

现在竟然没有了。

每一个余家人的心里都藏着无数的遗憾和可惜。

同时他们看向余浅浅的眼神,不由得更加的缓和。

怪不得余浅浅会来的这样的晚。

按照刚才霍祈深的描绘,这一次余浅浅的情况是很凶险了。

余浅浅在现在能赶回来,已经很了不得了。

流产虽然不同于生产,可对于一个女人的伤害也是巨大的。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最好是要卧床休息半个月这才下床。

余浅浅这还没有七天呢,就赶来了。

这要是有一个照顾不好的,只怕是会落下病根的,别的倒是不怕,万一要是影响了,余浅浅以后怀孕那麻烦可就大了。

现在除了这种事情,余家对霍家的依赖很大。

余浅浅显然就是他们能依靠霍家最好的纽带,所以,没有人舍得让余浅浅出事。

余家的那些长辈连忙的走过来,纷纷的对余浅浅出言劝导。

余浅浅就是有太多的愤慨,有再多的不满,在这些长辈面前也只能隐忍和按耐着。

那些女性长辈本来是想要劝余浅浅回房休养的,但是,余浅浅不肯同意。

她好不容易回来了,又回来的这么晚,她想要陪陪父母。

他们也都能理解余浅浅的心情,余家长辈就让人端了一把椅子过来,把余浅浅按进椅子里休息。

余浅浅不肯坐,她就想跪在灵前,也应该跪在灵前。

其中一位余家女性长辈不由得加重了语气,“余浅浅,这一次你要听话,现在你的父母还在天上看着你,你一定要不断的折腾,让他们走的不安心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这个做婶子的不拦你了!”

余浅浅果然僵住不动了,她不想让爸妈再担忧她了,他们为了她操劳了这么多年足够了。

余家女性长辈见到余浅浅听话顿时炖了一口气。

她女性长辈接过霍祈深递过来的热水,塞进余浅浅的手中,缓下语气,“先喝一口水吧,瞧,你这孩子哭得嗓子都哑了,可真是让人心疼的。”

余浅浅的手里捧着水杯,热水的温度透过杯壁传递到他冰凉的掌心里,带来些许多温暖。

余浅浅下意识的喝了一口热水,她呆呆的坐在那里神情愣愣地,眼泪还在不断的蜿蜒而下,可到底是没有再闹腾了。

霍祈深见状松了一口气,冲着余家的女性长辈投去了感激的视线。

余家女性长辈虽然是觉得自己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不过被人这么感激,尤其是这个人还是霍祈深心里倒是很受用的。

灵堂里刚平静下来,余老爷子也拄着拐杖,在严轻风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严轻风不着痕迹的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

啧。

真是憔悴了好多了。

就跟被暴风雨肆虐过的花朵一样,看起来可怜的不得了。

不得不说陆靖轩这家伙可真是心狠手辣的,竟然想出了这样的方法。

就是可怜了余浅浅这个女孩子,纳兰家族可不是什么好呆的地方。

余浅浅看到余老爷子立即站起来,扶住余老爷子,看着老爷子比以往更加苍老的模样,她眼眶又开始发烫,眼泪在眼中涌动着,“爷爷。”

“嗯。”余老爷子轻轻的拍着余浅浅的手背,“没事儿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余浅浅哽咽着,“爷爷,对不起。”

“傻孩子说什么话呢?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这个老爷子,更没有对不起你的父母。”余老爷子眉宇之间带着浓浓的疲倦,他的嘴唇泛着紫色,这是心脏病人特有的征兆之一。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一件事,对于这个老年人来讲是锥心刺骨的事情,但是老爷子的语气却十分的温和,“硬要说对不起的话,是你的父母对不起你。”

别人不知道,老爷子是一清二楚的。

当年他的儿子儿媳妇儿,之所以会同意余浅浅嫁给霍祈深,除了因为余浅浅的坚持,以外在更多的是因为他们心疼霍祈深这个孩子。

还有就是,余家的其他人十分的愿意让余浅浅去联姻。

原因也很简单,无非就是为了余家可以靠上霍家发展的更好。

这是,无可厚非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可他们也是后悔的,他们就这一个孙女说不心疼那是假的,这些年看她将日子过得憋屈,过得磕磕绊绊的,谁心里的滋味儿都不好受,偏偏余浅浅这孩子,生性倔强,就是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也不肯向家里哭诉一声。

现在他的儿子儿媳死了,还是为了去安城看她,以余浅浅这孩子的心思细腻程度,只怕心里煎熬透了。

余老爷子猜的很对,别的不说,单看余浅浅如今形销骨立的模样,就知道她这一段时间他受了怎样大的心理压力和折磨。

其实他也听说了,余浅浅因为这件事失去了自己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

丧子之痛,他这个做父亲很痛。

余浅浅只会比他更痛。

因为,余浅浅除了丧子之痛之外,还有丧父丧母。

那种疼痛的叠加是几乎可以将人压垮压崩溃的。

正是将心比心,余老爷子不管多么的难受,都舍不得再将一丝一毫的压力施加在余浅浅的身上,这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余浅浅如何不知道老爷子的苦心。

越是知道,她心里这才越难受,摇着头,“爷爷,你知道吗?我多么想你可以打我一顿可以骂我一顿,这样的话我心里也痛快。”

老爷子见到余浅浅哭得浑身颤抖的模样,不由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你这孩子,又在说什么胡话?飞机上发现炸弹是你的错吗?还是说炸弹是你放的?既然都不是,那你又有什么愧疚的地方?

至于,你的父母……你既然叫他们一声父母,他们关心你,想去安城看看你,是理所应当的。所以,你从来都不曾对不起你的父母,也从来不曾对不起余家,就算是真的有什么对不起的,那也是因为你没有照顾好自己,让我们担心了,这才是你的不孝,是你对不起我们的地方,知道了吗?”

“爷爷…爷爷……”余浅浅伏在在老太爷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事情发生之后,每一个人都在安慰她。

一个人都在请求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余浅浅知道他们都是好意。

可是,这一件事情对于她来说真的很难。

很多人在经历了人生巨大的变故之后,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自我折磨,自我虐待。

或许很多人都会觉得用这种方式很傻。

甚至是多加谴责的,觉得他们都太不自爱了。

然而,余浅浅在此刻却分外地能够理解,因为太痛了,实在是太痛苦了。

如果,能用其他的方式来缓解,甚至转移一下,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这种方式,因为要是再不做些什么他们几乎都要崩溃了。

余老爷子没有再劝,只是用手掌轻轻地抚着余浅浅的后脑处的发丝,任由她伏在他的双膝上嚎啕大哭,他那一双布满了皱纹的眼里也浮现出泪意。

余浅浅哭的厉害,哭的晕厥过去。

余老爷子见状不由得叹息一声,他并没有叫余浅浅,而是招手让霍祈深过来。

霍祈深低声都向老爷子道歉,“爷爷,对不起。”

老爷子摇头,“照顾好她,这孩子这么多些年吃了不知道多少苦。”

“我会的。”霍祈深轻轻的将余浅浅抱起来,然后在余家佣人的引领之下,抱着余浅浅进了房间。

余浅浅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现在距离之前余浅浅之前被绑架回南阳市大半年的时间了,可即使这么长的时间里余浅浅房间里依旧一尘不染,所有的摆设都在她惯用的位置。

霍祈深看着这间房间恍惚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好似余浅浅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余家父母对余浅浅的用心可见一般。

霍祈深轻轻地将余浅浅放在床上,看着她满眼泪痕的模样,心里一阵一阵的疼痛。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余浅浅的眼泪,她的眼泪落下来的时候,就像是滚烫的贴水落在他的心脏一样,疼的令人抓狂。

偏偏,他的存在,他这个人,并不足以安抚余浅浅。

甚至,她甚至是恨着他的。

霍祈深看了余浅浅的一会儿,转身去了洗手间拧了一块热毛巾过来,伏身轻轻地将余浅浅脸上的泪痕和血痕擦拭干净。

看着余浅浅额头上的伤口,他的心里难受,又叫来佣人,让她送来医药箱。

浸满了消毒水的棉签轻轻地在她的伤口上拭擦而过,余浅浅应该是感觉到疼痛了,眉头蹙了起来,口中发出嘤咛的声音。

霍祈深手上的动作一顿,只觉得心脏忽然的提了起来。

余浅浅应该是太累了,她并没有醒来,很快又睡了过去。

霍祈深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之后,霍祈深不由得苦笑。

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他霍祈深会因为这种小事紧张不已,只怕要忍不住地哈哈大笑了。

可,他的确很紧张。

在余浅浅出生的那一声她连呼吸都下意识的屏住了。

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

因为爱,霍祈深这才十分的在意,这才面对余浅浅的时候不由的小心翼翼。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要她一直都能在他的身边。

他愿意小心翼翼一辈子。

霍祈深想着,将余浅浅的手拉起来,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吻。

余浅浅并没有睡多长的时间,到了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她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霍祈深趴在她的床边沉睡。

男人最近消瘦了许多,这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庞,轮廓越发的分明,脸部的线条透出一种凌厉的感觉。

霍祈深的眉头紧皱,眉峰之间带着满满的疲倦。

这一段时间他应该一直没有休息好,眼睑之间带着一抹浓重的青色。

就算是这么累,他的手也紧紧的收紧着,用力地握着她的手腕,算是生怕他会离开一样。

他这样的小心翼翼,对她这样的伤心,要是换了其他的女孩子,很可能就不由得感动了。

毕竟人这一辈子总是想找一个,一直记挂着自己的男人。

但是余浅浅没有办法感动,甚至心里连一丝轻微的波动都没有。

她无视正在睡觉的霍祈深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余浅浅的动作很大,霍祈深一下子就被惊醒了,“余浅浅!”

霍祈深下意识的叫着她的名字,那焦急又恐惧的模样,让人不由的心软。

即使这样也没有办法换得余浅浅丝毫的心软。

她毫不犹豫的从床上掀开被子下来,大步地向外走。

余浅浅的这种模样刺激了霍祈深。

这让他恍惚地想起了刚刚做的那一个梦。

当他梦到余浅浅消失了。

他到处寻找着余浅浅,他找遍了所有余浅浅,可能去的地方却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他也向无数人询问:有没有看到余浅浅?有没有看到他的妻子?

结果每一个人都告诉他,没有。

没有见过余浅浅。

余浅浅是谁?

怎么形容呢?

就好像是,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余浅浅这个人一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余浅浅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又做了他嘶年的妻子,和他同床共枕一年,他这样的熟悉她。

又怎么可能余浅浅整个人都不存在了!

就在霍祈深陷在现在这种梦眼里的时候,他忽然觉得人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霍祈深猛地惊醒了。

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余浅浅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

此时的霍祈深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挣脱出来

余浅浅远去的模样,让他的心中一惊,他忍不住大喊着她的名字,同时疯了一般的冲过去,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腕,蛮横的将余浅浅拖回怀里。

余浅浅猝不及防之下,被霍祈深抱了一个满怀,那种巨大的力道让她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感觉自己难以呼吸,她挣扎着,却换来男人更加用力的禁锢。

余浅浅被气的不行,使劲的捶着霍祈深的胸口,“你放手,霍祈深!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霍祈深不动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像是要教他融进骨血里一样。

只有这样抱着余浅浅,她心里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余浅浅被抱的实在是太难受了,她忍无可忍,张口狠狠地用咬在他的胸口。

余浅浅的力气很大,像是恨不得要咬下霍祈深一块肉一样。

霍祈深疼的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浑身一颤抖,疼痛终于让他清醒过来,这才真切的意识到刚才他只是在做梦。

余浅浅没有离开。

余浅浅还在。

真是太好了。

余浅浅冷冷地叱喝,“放手!”

余浅浅的冷漠和不耐烦,让霍祈深一愣。

余浅浅拼命的挣扎,她的力道带着不顾一切。

霍祈深怕弄伤余浅浅,他下意识地松开手。

就在他松手的那一刻,余浅浅已经毫不犹豫的转身。

霍祈深立即跟了上去,“你要去哪里?”

余浅浅冷笑一声,看都不看他,“当然是去灵堂守灵,守着我的父母了,难不成要跟你一样趴在床上睡大觉吗?”

霍祈深听出了余浅浅话里的嘲讽,并不在意,反而是说,“那我跟你一起去。”

余浅浅毫不犹豫的拒绝,“不用。”

霍祈深看了余浅浅很认真的说,“余浅浅,没有资格拒绝我,因为那是你的父母,也是我的父母。”

余浅浅扫了他一眼,淡淡的说,“就算是余浅浅依旧和你保持着婚姻关系,我的爸妈也不是你的爸妈,最多只算上是法律上的母亲和父亲。”

霍祈深没有将余浅浅的冷言冷语放在心里,他淡淡的说,“就算只是法律上的父母,我依旧对他们有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余浅浅,我还是那一句话,你没有权利拒绝我。而且,我相信余家的那些人都很欢迎我现在出现在灵堂里。余浅浅,你觉得你能代替所有余家人吗?你又觉得余家人能让你这么代表了吗?”

余浅浅听出了霍祈深话里的意思,她的眼神一冷。

她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如果换了其他位高权重的人,他们也一样欢迎对方出现在灵堂里。霍祈深,你并没与什么特殊的。是你的手中的权势,才让你看起来与众不同!至于,你要跟我谈的权利和义务……从法律上来讲是这样没错,可要让我来说,你根本就不配出现在我父母的灵堂前!更不配给他们守灵!

霍祈深,你刚才是做噩梦了吧。所以,你真的就不怕他们入了你的梦吗?你真的有脸面对我的父母吗?”

余浅浅的这一番话,可以说是丝毫余地都不留了。

霍祈深要说不介意是不可能的,然而最近一段时间他听了太多余浅浅给他了冷言冷语,多少有了免疫的能力,因此这种程度上的他根本就不在意。

余浅浅见到霍祈深并不当一回事,还执意的要跟他过去,她心里十分的恼怒。

这是怎么回事儿?

往常的时候,她不是刺几句,霍祈深就气冲冲的离开了?

余浅浅正想再接再厉的,说些什么让霍祈深难受的时候,余家的人来了。

他们看到霍祈深之后,一双眼眸顿时地亮了起来,十分热情的将霍祈深迎了过去。

他们对待的态度并不像在面对一个后辈女孩的丈夫,郑重的像是在对待什么大人物。

从身份上来讲,霍祈深的确算是大人物。

余浅浅也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但是,她依旧不高兴,她怎么都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一关。

恨不得让霍祈深赶紧走了,少在这里碍眼。

但是,余浅浅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再将霍祈深赶走了,因为余家人不允许。

她敢保证,如果她现在跟霍祈深吵起来,他们会护着的人一定是霍祈深。

这心里又急又气,但是,终究是没有冲上去再说什么。

这并不是说,她害怕了或者是怎么样的,而是无论她私下怎么样,都绝不可能在外边的时候跟霍祈深大闹不止。

这并不是她顾及霍祈深的颜面。

而是,不想有人在背后议论她的父母,说她的爸妈不会教女儿。

在他们看来,如果,她一定要跟霍祈深这个丈夫大闹不休,就是不懂事的表现。

他们不会管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或者,余浅浅和霍祈深之间又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的。

因为,那从来都只是她自己的事情,不是其他人的事情。

当事不关己的时候,人们除了高高挂起以外,会选择的也终究是利益。

更何况还有更现实的问题摆在这里。

余浅浅只是一个小白,她也清楚在他父母骤然离世之后,余氏集团要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失去了主事的人,余氏集团不但有内忧还有外患,如果在这个时候余氏集团没有快速的稳住,没有强大外援的话,对余氏集团虎视眈眈的人是不会放过霍祈深的。

而,霍祈深就是那个强大的外援,正在这个局面下,余氏对霍祈深必定是多加依仗的,自然也要对他十分客气。

余浅浅能理解,但,不管怎么理解,心里终究是意难平。

“心里很不舒服吗?”

忽然有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余浅浅转头看过去,就看到余湛走了过来,她低声的叫了一句,“余湛哥。”

余湛跪在余浅浅身旁的蒲团上,拿起一旁的金元宝放进火盆里,金元宝瞬间被点燃,火苗蹿的老高。。

“没有。”余浅浅回过头,她抬头凝视着,挂在正中央的照片。

她的父母就在那里,正在看着她,冲着她静静的微笑。

一如每一次见到她时候的温柔模样。

余浅浅觉得自己的眼眶又在发烫,声音里带上了些许的哭腔,“我没有什么心里不舒服的。如果硬要说我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那就是爸爸妈妈抛下我走了。我很难受。”

余湛看着余浅浅模样,满眼的怜惜,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余浅浅,“擦擦眼泪吧。”

“谢谢。”余浅浅接过纸巾,将纸巾按压在眼角,带着微微的颤抖,仰着脖子看着父母,以保证的语气说道,“爸妈,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一定会。”

“听到你这么说,伯父伯母肯定可以放心了。”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我一定不会让父母失望的。”

余湛看着余浅浅忽然问道,“你会跟我争余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吗?”

“什么?余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余浅浅有些诧异,她茫然的看着余湛,有些不明白他正在说什么。

余湛又拿起一把纸钱放进火盆里,� �的声音平淡,却份外的坚决,“我是绝对不会把余氏集团继承权的位置让给你。”

余浅浅的眉头蹙了蹙,“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什么继承权的位置,余湛哥,你不用担心。”

余湛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样也就不用有那么多麻烦的事了,毕竟余氏集团现在也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不过你也不用特别的担心,以后我绝不会容许有任何人欺负你的。

伯父伯母虽然不在了,但是我还在。我会代替伯父伯母一直守着你,让你永远做余家快乐的小公主,这是我答应过伯父伯母的。他们对我恩比山重,却对我只有这么一个要求,我一定会做到的。”

余湛一直都知道,伯父收养他是有条件的。

伯父希望他能够撑起余氏集团,撑起余家为他放在掌心的小公主撑一辈子的腰。

其实,做余家的掌权人,余氏集团的董事长虽然风光无限,可其中的劳累和疲倦只有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才知道。

伯父太心疼自己的女儿了,舍不得让女儿受这样的累。

余氏伯父和伯母将自己名下大部分的股份都给了余浅浅,确保她一世无忧,又在余家的那些孩子里面,选择了无父无母的他。

即使是这样,余湛依旧感谢伯父伯母,因为如果不是他们,现在的余湛不过是一个被人忽视的路边杂草。

人都是要感恩的,不能想着,伯父伯母给他的太少了,他要记得,那些其实并不属于她的。

“余湛哥……”余浅浅愣愣的幻乐一句,眼角不由自主的湿润了,“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客气什么,只要你不觉得是我故意的,跟你争权夺利就好了。毕竟这人看到了传世就总是不想放手的。”

“我不会这样的想,我也知道余湛你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就算……”余浅浅的声音有些低沉,“就算是我不相信你,难道还不相信我父母吗?余湛哥,你是我爸妈为我选定的守护者。就算是不相信你,也应该相信我父母,我相信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也是永远都不会伤害我的人。”

余湛的眸光温暖了些许,“你也是最好的女孩子。”

“是吗?”余浅浅的声音里充满了自我的怀疑,她抽泣一声,苦笑着说,“可我不那么认为。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女孩子,这些年我不但一事无成,还一直让我的父母被我担忧,不论怎么看,我都算得上是不孝的女孩儿。”

余湛无奈,他摇头,“真是傻女孩。你要是什么都做得好,你让父母怎么办?父母养孩子的乐趣,为孩子操心的,乐趣就不重要了吗?当然不是了,会很重要的。

浅浅,你很好,这些年也一直都是伯父伯母的骄傲。只可惜他们能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到底是太短了,才没有看到你成长为了令他们更骄傲的模样。不过终究是不要紧的,只要你一直都好好的,伯父伯母不管在哪里都是十分开心的。他们也都可以看到你的每一次进步。”

余浅浅的眼里飘起了泪花,“余湛哥,谢谢你这么安慰我。”

余湛摇头,“这真的不是安慰,不过我也不勉强。不过我相信像你这么聪慧的女孩儿,终究有一天可以想明白的。”、

余浅浅没有说话,只是仰着头。

余湛也学着余浅浅的模样,仰头看着灵堂上正在微笑的两个人,以保证的语气说道,“你们放心吧,妹妹有我的守护,肯定是不会受委屈的。不管谁欺负她,我都一定以命相护。”

余浅浅很想哭的,眼泪都不受控制的溢出了眼角。

但,她很快就抬手将眼泪擦掉,又将头微微的抬起来,不敢让眼泪流出来。

她不能哭,也不许再哭。

她不能让父母走的不安心,她也不能让父母以为自己养大的女孩是一个无用的女儿。

她想成为父母的骄傲,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他们是不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余浅浅都想当别人提起父母的时候都会说,瞧,那两口子可真会教孩子,养的那个女儿哦,太优秀了。

余湛将余浅浅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

余湛又在这边跪了一会儿,就悄然的离开了。

他刚走出灵堂,就看到靠在门口墙壁上的霍祈深。

余湛看着霍祈深低声地说,“幸不辱命。。”

“嗯,谢谢。”霍祈深的神色微松。

“不用这么客气。毕竟,我做这一件事情也不是白做的,你付出了足够大,也足够让我心动的代价。但是……”余湛的神情认真起来,他看着霍祈深,“虽然我是答应了你才那么去劝余浅浅的,但是我也必须告诉你,我劝余浅浅,所有的话。我跟余浅浅所有的保证都是作数的,从今天开始我会代替伯父伯母守着她,如果你对我妹妹不好,哪怕我拼尽了一切,也会跟你拼命。

你知道的,我和伯父伯母不一样,我不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也跟你之间没有什么感情,所以当我出手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霍祈深没有把余湛的威胁放在心里,他的神情平静,淡声说道,“不用你来跟我拼命。往后,我要是对余浅浅不好,别说是你了,就是我自己,都不会放过我自己。”

说完之后霍祈深没有再停留,他擦着余湛的肩膀,大步地踏进灵堂里,跪在余浅浅的身边。

余湛站在灵堂门口的看着,霍祈深代替他跪在余浅浅的身旁,好一会儿之后这才离开。

天色越来越暗了,在用过晚餐之后,一些余家的人就逐个的离开了。

按照南阳市这边的规矩,有人过世之后,都是要有家里的小辈来为过世的人守夜。

往常安排的人,都是余凯毅的晚辈,但是,今天余浅浅请他们回去了,她想亲自为父母守着。

其他人都没有拒绝,他们很能理解余浅浅的心情。

夜,越发的深了,唯有纸钱燃烧时候发出的轻微声音,就在这时有一个人走进了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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