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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五章 暗流再起

——一个多月后·土伦港——

为了庆祝新月共和国的海上商队重新和帝国恢复联系一场很盛大的入港仪式刚刚散场,停泊在栈桥边的大型商船正源源不断地卸下谷物面粉、腌腊鱼肉等帝国内陆亟需的粮食供给,同时也装载了火炮和魔铳等用以支援共和国方面战事的新式武器。看到土伦港又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忙碌,哪怕是最反感拉维瑞提的顽固市民也不由得在脸上露出了笑容,因为眼前这份繁荣正是拉维瑞提带给他们的,而在教团占领土伦期间他们给这座港口城市带来的只有饥饿和萧条。

李维突袭教团圣山琉璃峰、斩杀塞伯利安在地上的代言者的效果如今正在逐渐展现开来,首先就是教团本土的教徒们遭到了极大打击,被侵占了大半国土的新月共和国趁此机会一鼓作气在帝国海军协助下重新打通了海上交通线。大部分教徒过惯了和平生活在本质上并不善战,进入黑尘区后的感染症状更加削弱了他们的战斗力,支撑着他们以一己之力硬撼整个联军阵营而不倒的根源正是对真神的狂热信仰。然而在代言者死后不但神罚再次降临了琉璃峰顶,连笼罩在圣域上空近千年的黑尘隔离罩也随之消失了,这给不但教团的后方农业造成了毁灭性打击更让悲观论调如瘟疫一般在教团圣军中肆虐——教团连保护真神的代言者这种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所以他们被真神抛弃了,更有部分教团高官开始在公开场合声称这次大圣战根本就不应该发动,将矛头直指如今立场非常艰难的现任大团长。

如果换在几个月前,公开说这种话是铁定要被贴上信仰不坚的标签给绑上火刑柱的,但现在就连那些冷血无情的行刑者自己都在认真考虑继续追随这场圣战会带来的是光荣的胜利还是凄惨的失败了。本来以信仰团结在一起的教团圣军就没有稳固的世俗政府构架,在信仰崩溃的情况下各个骑士团和修士会几乎是立即就变成了各自为政各自为战的一盘散沙。在通过各种途径得到圣山被神罚攻击的消息后,被孤立在帝国内陆的地方修士会首先想到的不是为了教团奋战到底而是寻求一个能安全下台阶的办法,这其中有的人选择了主动向帝国方面寻求谅解,有的人选择了离开注定守不住的城市向帝国控制相对薄弱的农村转移,不管怎么选其间又免不了和从教团本土派来的骑士团产生冲突甚至发生了流血事件。

这般折腾下来还没等联军大兵杀到,本来还在帝国内陆自成一片的教团武装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各自割据的小型军阀,人人都在想着该怎么在联军的怒火下自保,圣战之类冠冕堂皇的旗号早就给抛到一边去了。教团控制区内的普通民众对这些叛逆和外来侵略者的美好幻想也渐渐被残酷的现实给消磨殆尽,他们发现自己被从帝国的统治中“解放”出来之后生活比以往更加艰难,除了要支付实际上税率已经超过五成的“十一税”外还要被强制征发到军中去服兵役和劳役。如此一来农民们的生计根本就没了保障,大片良田在缺乏农民照料的情况下荒芜成原野继而造成可怕的饥荒,反观联军控制区那边虽然吃不饱但在魔法道具的支援下也基本饿不死人,人心向背同圣战开始时相比已经发生了根本的逆转。

眼看着叛乱的火种已经开始在各地偃旗息鼓,联军尤其是帝国方面的贵族们无不喜笑颜开,他们大多数都是被暴民从自己的土地上给赶出来的,眼看就能重新夺回自己的领地自然是欢欣鼓舞,不过在大好形势下也有一股暗流在悄悄地涌动其间,这股暗流很早以前就存在于帝国内部,只是亡国危机解除之后它才又重新活动起来。

——土伦城·某旅馆——

“知道该怎么做了吧?”衣着华贵的男性贵族丢给旅馆老板一个布袋,从它落在老板手中的声音听去里面是成色十足满满的帝国金币,如果不是最近战事让物价飞涨就这个袋子都够买下半座旅馆了。

“小的什么都没看着,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不知道。”老板掂量掂量手上的钱袋,脸上露出商人特有的狡黠。

“哼,算你聪明。”那贵族轻蔑地哼了一声,不再理睬那老板径直向走廊深处的一间独立餐厅走去。

开门之后餐厅里坐满了人,看衣着样貌都是和这间旅馆的规模不甚协调贵族大家,这些人中间有两个人显得特别扎眼,一个是披着导师紫袍的学院巫师,一个是比起其他人年轻了太多的少年贵族,若乔纳森在这里的话他一定认得出来这两人,他们就是拉维瑞提的政务院长鲁伊斯和未来马上要通过联姻接掌杜邦公爵之位的西蒙。

“怎么样?”见那贵族进来,其余人都将视线投向了他。

“可以了。”那贵族对众人点点头,其余人听了都是松口气。

他们也是被赛西丝在拉维瑞提恐怖的监视能力给憋坏了,只要随便谁有点什么私下小动作第二天事情的详细经纬保管会被掌玺官拉斐特老侯爷知道个底掉。每次听到老侯爷在朝堂上旁敲侧击地提起自己暗地中的动作,这些自知没实力去公开对抗元帅一派的贵族们都心惊胆战。

“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大家就畅所欲言吧,现在若是憋着不说回去拉维瑞提就没那个机会了。”先开口的人是年近八十的帕廷王国韦斯特兰侯爵,这老家伙不管在莱纳斯二世时期还是朱利亚斯一世时期都颇得重用牢牢掌控的王国西岸郡的控制权,因为最擅长和稀泥被称为帝国政坛的不倒翁,实际上他和西蒙的父亲弗兰德斯侯爵私交颇深,沃尔夫元帅下台的时候他没少暗地里动作。

“他娘的说句自在话都不能安心,帝国这到底是怎么了。”有人开口立即牢骚话就多了起来,坐在这里的贵族都是些明里暗里和元帅一派有些积怨现在又迫于形势与元帅合作的人,对元帅一派独揽大权的做法心里那是百般的看不惯,发起牢骚来跟那些天天对帝国政府不满又没有勇气去反叛的底层民众没什么区别。

“哼,你们帝国人在拉维瑞提活动自然要受管束这没什么好说,问题是管束你们的人居然不是拉维瑞提的人,唯独这一点我忍不了,要不然我才懒得参加这种无偷偷摸摸的无聊聚会。”要说最过分的人那就是导师鲁伊斯了,这个家伙属于开口就没遮拦的那种,不光是贵族们反感的人,他连这些贵族本身都给骂进去了。

“导师阁下,口下留德。”眼看着没说正事呢自己人就先要吵起来韦斯特兰侯爵连忙出面控制住场面,“其他的各位也是,我们聚在这里并不只是为了发牢骚来的,如果不提些建设性的话题那就真像导师阁下指摘的那样变成某种无聊的发泄聚会了。”

“建设性?侯爵大人到底是侯爵大人啊说话真是滴水不漏,不就是把元帅从现在的位子上弄下去嘛,我们这些人还能有别的话题?”一个丢了地只剩下几百亲信逃到拉维瑞提来的地方公爵哼声道。

“……”此言一出大家都不吭声了,那个公爵说得没错,能把这群蝇营狗苟的家伙聚在一块的就一个目标,问题是元帅的势力在帝国中如日中天,军权政权名声地位都是人家的,他们这些人又能拿沃尔夫元帅怎么样?

“呵呵,刚才的义愤填膺和豪言壮语呢?”贵族们不像样的表现惹得一直没做声的西蒙突然笑了出来,“单凭这么点老鼠胆大的勇气就是元帅和拉斐特家的老爷子今夜突然双双暴毙帝国的实权也不会落在你们这帮人手里啊,让那位不会说话的女皇陛下来执掌朝政都比你们更靠得住。”

“西蒙公子是事不关己才回来说这些风凉话吧?您跟我们可以不一样啊,元帅难看得上您还给了弗兰德斯家东山再起的机会,要不是坎培侯爷坚持咱们本来就没想过请您来这一趟,要是没那份心就请别在这儿给我们捣乱!”弗兰德斯侯爵在世时贵族们不得不容忍西蒙的乖戾性格,现在大家平起平坐地位对等他们就没那么诸多顾忌了。

“看得上我?东山再起?别拿你们那些燕雀之志来衡量我!”谁知道西蒙猛地就发起了脾气,“告诉你们弗兰德斯家不需要敌人的施舍,不是没人愿意出头把元帅搞掉吗?好啊,我来,反正弗兰德斯到我这一代已经输得什么都不剩了,你们这些所谓的帝国贵族没胆子做的事情,就由本少爷来做给你们看!”

“公子,您这话当真的?”其他贵族都被西蒙一时的气势给摄住了,唯独韦斯特兰侯爵这根老油条马上就接了茬。

“我们弗兰德斯家的人,没有二话。”不管是中了激将法还是早有此意,西蒙一脸不打算收回的样子。

“话说得这么满,您想必已经有所打算咯?”韦斯特兰侯爵笑眯眯地接着道。

“我没有你们那些下三滥的算计,不就是让元帅重新下台嘛,只要干掉元帅本人就好了。正好再过几天就是我和杜邦家的那个女人结婚的日子,元帅作为我的证婚人会回来出席正式婚礼,婚礼上他不会带卫兵过来,到时候只要布置好刺客一拥而上……哼!”西蒙表情阴森地扫了一眼全场,“你们想要的一切就都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