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果然由AI进行集中控制的话舰桥上的大多数工作都不需要人类来插手了么，相比起来我的舰桥就显得太拥挤了。”在马丁森的陪同下抵达舰桥，上来迎接的就只有始祖方舟的舰长和大副而已，除此之外舰桥上没有其他任何工作人员，而杨希恩的旗舰嘉瑞号舰桥上至少要维持五十名工作人员执勤才能确保正常战备，否则就有可能出现安全风险。
“是的，本舰大多数功能都由本机进行直接管理，所以配置冗余人员驻扎本舰是非效率和无意义的，除必要的战术参考和战略授权之外，本舰不需要更多人员协助操作。”突然指挥台前现出一个清晰逼真的全息投影，要不是出现得太突兀杨希恩几乎分不清和真人的区别，投影上的形象正是方舟AI文殊，只不过刚才见面时它使用的终端穿的是委员会的高级员工制服，这次则是新地球防卫部队的军装，看起来别有一种英姿飒爽的韵味。
“AI还需要穿军装？”杨希恩笑道。
“本机作为委员会和防卫军的在籍成员，理当遵守所属组织的着装规定。”文殊的回答很正经。
“没想到你还挺一板一眼。”杨希恩耸耸肩膀，“我听你话里的意思，似乎不用人类来干涉你就能维持这艘战舰的运行和作战，那么站在我面前的舰长先生和大副先生平时究竟负责什么？”
“额……”杨希恩这么问让舰长和大副都很尴尬，想想也是，不必负责舰船运营的舰长还有什么存在必要吗？
“两位的主要任务是在战斗中向文殊提供建议，另外方舟的每次开火都需要舰长允许才能执行，这是委员会和文殊达成的协议。”好在这时候马丁森出来救了场。
“所以它没有自主开火的权限？”杨希恩有点意外，看刚才理事长和文殊的互动他还以为委员会本身就是完全围绕文殊建立起来的，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
“本机作为协助人类进行新世界开拓的辅助系统，任何重要行动都应该得到服务对象的授权才可实施，在这件事上本机和委员会成员保持高度一致的认识。”不管是不是真这么想，至少文殊自己是这么说的。
“哦~”杨希恩哼了一声，没有做出评论。
几个人一台机器正在聊着，忽然舰桥上警报大作。
“怎么回事，是旧地球那边的袭击吗？”紧张起来的杨希恩忙问。
“最近的试探攻击越来越频繁了，不过这次刚刚好。”文殊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期待。
“也就是说暗能量压制设备已经完成了？”杨希恩立即理解了文殊的意思。
“没错，就请杨侯爷在这个特等席上欣赏本机的表现吧。”文殊骄傲地说着，舰桥的主显示屏幕上随即弹出了类似火控人员使用的射击界面。
“确认来敌为暂定侦查型自律战舰二十五艘，预测射线计算……完成，姿态调整……完成，主蓄电器、第二第三蓄电器充能开始，已经向周边友军发出射线规避和抗闪光警报，最终充能倒数三、二、一，全蓄电器满负荷，请给予开火许可。”
伴随文殊的声音，一个奇怪的钥匙孔在舰长面前的操作台前弹了出来，那位舰长像是早就习惯了这套流程般从衣兜里取出一枚钥匙嵌入孔洞，然后扭转九十度。
“确认得到开火许可，正在自动调整射击时机……发射！”
“嗡！”整艘方舟都感觉到了十分明显的震颤，方舟正前方的大片空间瞬间便被白炽的光芒覆盖，耀眼的光芒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就在这一瞬之间入侵的二十五艘AI战舰中有二十四艘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雷达上只剩一艘孤零零的目标，射击范围内无处宣泄的能量在空间中划出道道骇人的青紫色电弧。
“漏了一艘吗？！”舰长有点紧张，以前从来没出现过方舟一击未能消灭全部敌人的情况。
“不，那艘是故意留下来的。”文殊胸有成竹地回答着，一颗不起眼的小卫星已经脱离方舟向幸存的AI战舰接近。
那艘AI战舰似乎意识到了这颗卫星可能来者不善，于是驱动着自身和伴随战舰的四个诱饵向它全力发动攻击，然而无论怎么努力卫星就是无法被击中。随着卫星距离战舰越来越近，战舰和诱饵的动作开始变得明显迟缓起来，干脆就停下来不动了。
“成功了吗？”尽管是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场面，杨希恩很清楚在看不见的电子空间里一定进行了非常激烈的交锋。
“是的，成功了，本机已经完全接管该舰的所有硬件，很遗憾地必须破坏该舰的自律系统才能避免其执行自毁程序。”文殊的回答可谓野心勃勃，它不但想缴获那艘战舰，甚至还想过把控制战舰的自律AI也一并俘虏。
“这么说来，上面所采用的设备都还完好？”对于文殊来说这次捕获行动可能谈不上成功，但对于杨希恩来说已经是远远超出预想的好成果了。
“是的，本机已经开始解析该舰的设备。”舰桥上弹出无数个平面和全息投影，杨希恩只能隐隐约约认出来其中一部分是战舰构件的设计图，剩下大多数都是专业人员看了也要挠头的复杂东西。
“解析需要多长时间完成？”如果时间不长的话，杨希恩打算等到解析结果出来再回嘉瑞号上。
“显示破解进度倒计时……五、四、三、二、一，完成。”确实不长，短到让杨希恩发指。
“好快？！”这次杨希恩是真正被震撼到了。
“敌舰上保有完整的设备数据库，只要对其进行破解，大多数技术细节不需要本机进行直接分析。”文殊解释道。
“这样啊……”杨希恩忽然察觉到了违和感。
就算是人类也不会在开着战舰上战场的时候还把全套战舰设计图纸也给带上去，理论上比人类更聪明的AI难道会不懂得保密性的重要吗？何况已知的情报中AI战舰可以随时与网络进行实时连接，把数据保存在不知设置在哪儿的云端数据库总比随身携带要安全得多才对。
“简直就像是怕我们解析有困难一样双手奉上啊。”杨希恩还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就被文殊一语道破了。
“你也觉得对方是故意把资料送来的么。”这么聪明的一个AI，杨希恩总会下意识地把对方当成人类对待。
“这个可能性超过百分之九十。”文殊好像不怎么高兴，“看来如果对手太弱的话旧地球的那些家伙也提不起来兴致，故意给我们搭了把手呢。”
“是啊，大概就像他说的那样吧。”杨希恩不由得想起了张松岚曾经对自己讲过的话，旧地球AI所追求的并不是消灭人类，而是希望通过与人类的竞争来完成自我进化，如果人类这边因为技术鸿沟难以形成势均力敌的态势，所谓的竞争也就无法实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