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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不速之客(2)

这个声音来自她的背后,可是她的背后没有任何人,只有一堵墙。白泽独有的敏锐的听觉让她十分准确地听出,刚刚的声音,应该来自于墙体之后。她不敢大意,当即悄悄地离开了座位,膝盖微蹲,一侧的耳朵贴在墙上,去聆听墙之后的声音,果不其然,她听到了一些木头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她顺手屈起手指的关节,在墙面上敲了几下,果不其然这一堵墙后是空的。

花翻并不感到十分的稀奇,这种结构,在官舍之中十分常见,很多地方官吏都在接待客人的厅堂之后设立这种密室,让师爷或者谋士坐在后面窃听,待客人走后,在向谋士询问对客人的看法。

现在,花费可以十分确定,这座墙之后一定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貌似还觉得十分无聊,因为他在移动着椅子,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百无聊赖的枯燥响声。

花翻气鼓鼓地翻了个白眼,四处看看,在靠墙的一盏仙鹤宫灯上发现了蹊跷,伸手在那只仙鹤的长脖子上头一拧,仙鹤的头调转了一个方向,同时,太师椅后面的墙体突然向前突出了一块,下一秒,突出的那一块墙体就完全地脱离了出来,一扇门訇然中开,墙体之后的密室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了花翻的面前。

坐在密室之中窃听的人,既没有逃走的时间,又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怎么……是你……”花翻的语气难掩惊讶。坐在椅子上的人让她感到一头雾水。

没过多久,她的惊讶就变成了愤怒。

“鬼!你在这里做什么!”她向密室之中的“鬼”吼道。她完全搞不懂,“鬼”为什么会坐在密室之中,窃听她与绿袖的对话。

可密室之中的“鬼”却一点都不惊奇。他把椅子反了过来坐着,双臂垫在椅子背上,脑袋趴在双臂之上,已经睡着了,鼾声呼呼,一条涎水顺着口角流了下来。随着打鼾的节奏,椅子腿摩擦着地面,吱吱作响。

花翻深吸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用了十分的力气,再次向他喊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声音之大,一屋子的侍女都纷纷捂住了自家的耳朵。

这下“鬼”总算醒了过来。他张开无辜的大眼睛,朝着花翻死命的猛眨了好几下,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忙不迭地说道:“千岁恕罪,千岁饶命,千岁恕罪,千岁饶命……”

花翻看见他这幅窘迫的样子,有点想要发笑,不由得怒气全消,走进了那一间面积不大的密室,左看右看,好奇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密室也就三尺见方的样子,可里面却摆了一张椅子,一张茶几,茶几上摆放着各色茶果,颇为丰盛。

花翻随手拿起了一串葡萄,不厌其烦地一颗一颗地剥开来吃了,一边吃一边向还跪在地上筛糠,不敢起来的“鬼”说道。“招了吧,是谁让你在这听墙根的,啧啧,亏你天天也把圣贤孔孟挂在嘴边,原来是个食古不化的。连【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道理都不懂,我看你的书也是白念了。”

鬼却不起来,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到:“小臣招不出来。”

花翻不耐烦了,故意把葡萄皮吐到他的眼睛前面的地面上去恶心他。

“为何招不出了?”

“鬼”一边筛糠,一边说道:“因为小臣并不是被谁指使的。小臣前几日就偶然发现了这个密室,对这密室的构造十分感兴趣,就一直找机会偷偷藏身于其中,探查它的功用,结果,今日终于找到了机会,却不曾想这密室之中又憋又闷,小臣一不留神,竟然睡着了……”

他的语气十分诚恳,花翻也知道“鬼”说假话的技术,绝对不会说的如此以假乱真。想到他这个人原本就沉迷于这些稀罕神秘的东西,便也就相信他了。

“罢了罢了。”花翻吐掉最后一颗葡萄皮,拍拍手,提起“鬼”的后领,把他从地上提起来。

“我都知道了,我刚刚是吓唬你玩的。你回去睡觉吧。”她笑道。

“鬼”站了起来,却没有一点想要离开的意思,他突然抱了拳向花翻说道:“小臣以为千岁太轻信于人。”

花翻一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按你的意思,我不该相信你了?”

“鬼”却没有笑,十分认死理地说道:“回禀千岁,小臣认为,千岁不该就这么轻信小臣,同样的,千岁也不该就这么轻信刚刚那位夫人。”

花翻听她提起绿袖,不由得脸色一沉,露出不悦来。“你都听到了?”她收起了笑容,质问道。

“鬼”继续一板一眼地说:“小臣刚刚都说了,千岁不该轻信小臣,事实上,小臣是刚刚才睡着的,刚刚千岁与那位夫人的对话,小臣一句不漏地全听了去。”

“鬼”稍稍抬头看看花翻的脸色,继续说道:“在小臣看来,那位夫人声音犹豫,显然是有所隐瞒。她的话不可全信。”

“闭嘴!”花翻打断他,虽然她也对今天的绿袖感到一些的奇怪,但“鬼”这么一说,她反而有些不快了。就在刚才,绿袖还说花翻是她现在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凡事讲究一个证据确凿,你若没有十分充足的理由,就是在血口喷人了!”花翻黑着脸说道。

“鬼”说:“回禀千岁,小臣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只是根据她的声音判断出的,想要提醒一下千岁。”

“我不用你的提醒,你还是提醒一下你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就好!”她快步地离开。

她选择相信绿袖,就像是绿袖说的那样,所谓信任,一朝失去,就会万劫不复,所以她只好选择相信下去,不敢回头,也不敢有任何的胡思乱想。

她像念紧箍咒一样地反复地提醒着自己不去想刚刚“鬼”说道那一番话,后果就是,念着念着就没有看好脚下的路,一头撞上了一个柔软的物体,一抬头才发现所谓的柔软无痛实际上是一个人。

“铸戈!你吓死我了!”花翻捂着自己脆弱的心脏,对对面的来人咆哮。

铸戈却像是有备而来的,带了一种的暗位,黑漆漆的颇有些吓人。

“郡主!在下可算找到您了!”铸戈如释重负。

花翻十分清楚这货乃是上官锦年的忠实走狗,铸戈来找她,一定就是上官锦年在找她。

“他让你找我做什么?还带这么多人?”花翻十分直接地问道。

“回禀郡主,陛下让在下带人来请郡主回房。”铸戈顶着一张暗位标准的木头脸,十分木然地说。

“切,我又不是没有腿没有脚,何苦如此的大张旗鼓。”花翻不屑。

可铸戈却沉默了,过了一会才说道:“回避高郡主,陛下说,必须带您回去,您今天哪里都不能去。”

花翻眼珠子一转,听出了不对头的地方。

每次上官锦年找一大票人让她“哪里都不许去”的时候,一定就是出了什么事了。

铸戈也一定知道这一点,之所以说的这么明了,也是想向花翻传递着某种信息。

花翻知道铸戈已经在她的软硬兼施下,多少有一点向着她了。她故意轻咳嗽了几声,说道:“好吧,我这就回去。”

说完乖乖的就往自己的房中走去。

“禀告郡主,陛下还有一封密信要给您。”铸戈在门口对花翻说道。

花翻道:“哦,是这样啊,那这些人先回去吧,你把信给我。”

铸戈转身,向身后的暗卫下令离开。

等到所有人都走的干干净净,两个人才一前一后的走进了房门。

“出什么事了?”一进门,花翻就迫不及待地小声问道,顺手紧紧关注了房门。

铸戈左右检视了一边,发现并无旁人,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哪里有什么密信,二人刚刚配合默契地小演了一出戏,让铸戈找个理由打发掉那些暗卫。

“回禀主子,出大事了。”铸戈的脸色很不好。他的表情一向木偶一般看不出心思,这是花翻第一次觉得他的脸色很差,足以可见事情十分之糟糕。

“说吧。”花翻让自己镇静,同时暗暗握住了拳头,迫使自己接受他说出的一切变故。

“回禀郡主,我们的军营被偷袭了。”铸戈说

“被谁?”花翻问道。

可铸戈却卡壳了,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被谁?!”花翻皱了眉,着急道。

“回禀郡主,不知道是谁……”

“这是什么话!”花翻觉得有些晕,“我问你,被偷袭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回禀郡主,两个时辰之前。”铸戈对于时间倒是回答的十分准确。

花翻看看窗外的大太阳,说道:“两个时辰以前,正是大白天的时候,如何会看不清敌方的面貌,就算认不清是谁的人,穿什么衣服,拿什么兵器,是人是鬼总该知道吧!”

“回禀郡主,并不知道是人是鬼……”铸戈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