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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白虎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花翻的意识才从混沌中渐渐觉醒。感到周身的痛苦轻了好多,只是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好似大了好几圈一般。。不但大了好几圈,还软绵绵的。。。不但软绵绵的,还毛茸茸的。不但脑袋毛茸茸的,手也是毛茸茸的。。。

啊啊啊!花翻此刻的惊吓程度不亚于看见那只长胳膊猩猩。

她突然想起烟红泪的话。

“白泽再次现世,肯定会引起注意的,还好,你断了翅,我用法术缩了你的身形,你化魔后,应是形同白虎一般,白虎不若白泽那般罕见,不会为你招祸。”

白虎!花翻在睡梦中惊得抽了一下手臂,(不,爪子)。那自己现在,岂不是一只后背被扎成马蜂窝的母老虎吗?弱爆了!

烟红泪还说,没了那项圈,一旦受了伤,伤及元气,不等元气恢复,是无法化回人形的。

无法化回原型!那岂不是还要做好长一段时间母老虎么!

奈何人生在世,总要面对现实。花翻终于痛定思痛,一咬(虎)牙,“豁出去了!不就是老虎么,耶律烈变了猩猩比不变还好看点呢!”

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令她惊讶的不仅是眼前自己那只毛茸茸的白爪子,还有,自己竟然不是在冰冷的战场上。

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精致的帷幕,明黄的颜色,绣着繁复的彩云出岫。

帷幕半透着微光,可以看见室内正中的香炉中袅袅的烟。这应该是一处暖阁,自己应该是躺在一张床上,身上还严严实实地盖了锦被,后背的伤口凉凉的,应该是擦了伤药。

她一阵疑惑,即使放下谁会在床上养一只白虎这个问题不考虑,这房间的布置也绝不是北胡蛮子的。

花翻刚刚醒转的思绪只好又回到与耶律烈对战的战场。自己用尽最后的魔力,烧了长毛猩猩的屁股,然后,听到了救兵的声音,救兵竟然讲着汉话,是上官锦年的神兵天降。。。。

她终于回想起了,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看到的那个身影,尽管模糊不清。可她却绝不会认错,那是上官锦年。

是他救了自己么?花翻一时间不知所措,那香炉里的烟,仿佛要绕到她脑子里去。

来不及她多想,耳中便传来对话的声音,声音来自外厅。

“可查清楚来历不曾。”声音不大,却十足霸道。明明六年不曾入耳,他的声线却还是再熟悉不过。花翻开始痛恨白泽敏锐的听觉。心中更加的矛盾纠葛,毛茸茸的白爪子揪着被子角揉啊揉。

“圣上洪福齐天,自有天降祥瑞神兽护佑杀敌。”杜承贤那老学究说废话的声音她也是一听便知。

“我竟然杀死了耶律烈?那长毛猩猩的命门在菊花么?”她郁闷地想。

“是白虎,朕还以为。。。”他没有往下说,声音低沉得有丝温柔。

“皇上迎回唐氏骨殖,精诚所至,将军魂魄归来护驾未可知。”杜承贤是持重的,他不会轻易在上官锦年面前提到唐明真。

上官锦年与花翻同时发出冷笑。“有鬼会魂魄归来保护自己的仇人,还真是闲得慌。”花翻想。

“她断不会回来的。”上官锦年说。

暖意融融,香烟袅袅,白泽和听觉一样灵敏的鼻子不由得一阵阵发痒,“啊--嚏--”花翻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老虎喷嚏,声音可想而知,花翻自己都被唬的抽了一下。

交谈声也断了。“退下吧。”上官锦年吩咐杜承贤 ,花翻听到他的步伐朝暖阁走来。

修长优美的指轻轻挑开帷幕,映入花翻的眼帘。幼年开始的朝夕相处,曾经,她熟悉那每一颗骨节的温度,触感,味道。

她只好闭了眼睛,她不敢去看他,虽然六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悄悄渴求着可以再看他一眼,可当他终于近在眼前,花翻才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勇敢。

逃开也好,死去也罢,她实在失去了勇气,去面对那纠缠不清的爱恨。

他却没有走开,手指带着熟悉的温度,轻轻翻开锦被,检查她后背的伤口,顺带帮她理理乱了的绒毛,摸摸毛茸茸的爪子。

他不相信她的亡魂会回来,可眼前这只小了几号的白泽,还是让他有些睹物思人。

这只大猫,让他莫名地有种熟悉的感觉,它把脑袋死死埋在枕头里,跟某人耍无赖的样子有些像呢。

他抓了那长着粉色肉球的软软的老虎爪子,在脸上蹭蹭,又捏捏两只老虎耳朵,揉揉老虎的脸颊,终于,把魔爪伸向老虎鼻子。

“啊--嚏!”花翻再也忍不下去了,重重的一个喷嚏,喷了自己一脸的眼泪。

一瞬间,她对视到那双寒星般的眸子,曾经最令她心安的墨色的瞳,一如往昔,仿佛岁月一直停驻着。

窗外满月如金轮,蝉鸣阵阵。

他拿了帕子,像幼时一般,帮自己擦着脸。

“这一脸的鼻涕(。。。)来人,把那个香炉撤了。”

软绵绵毛茸茸的手掌扑倒他,花翻把自己硕大的老虎脑袋砸向那个失去了六年的怀抱,趁着还可以假作不知,趁着还可以装疯卖傻。她想偷偷留恋他的温暖,反正,都要分开。她眼泪汹涌 。

塞外夜寒,边角声起了又落,仿佛长夜永不会终结。

上官锦年不理她的耍赖,抓了老虎耳朵,一把她从自己身上拉开,这祥瑞,好生沉重。

“你既然醒了,朕问你,你是何方神兽,为何要杀耶律?"上官锦年问她。他站起身来,声音已经回归冷漠 。

花翻一闭眼睛,倒头装睡。从小到大,不管唐明真整出了什么幺蛾子,只要她一装死狗,上官锦年就没辙。

但显然让他没辙的只有唐明真而已,一看祥瑞一动不动,上官锦年随手拿了床头的一册奏疏,毫不犹豫的猛敲上祥瑞的脑门。

花翻眼前的夜空转起无数金星,心中的大草原上无数只羊驼在奔腾。“我忍。。。”装死到底。

上官锦年看这只祥瑞还是不动,不禁犯疑,难道此兽如此之菜,给自己刚才拍死了不成?只好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眼见上官锦年又要摸白虎那该死的鼻子,花翻一个激灵,赶紧醒过来,一掌捂了老虎鼻子,使劲眨巴无辜的老虎眼睛,表示自己冤枉,自己杀耶律烈只是想吃烤猩猩。

“契丹蓄意挑起战祸,确是该杀。”上官锦年一点都没懂她的冤枉。

“你既自认是神明,又杀敌有功,朕就暂不杀你,准你暂且随驾养伤。”这天王老子的口气,幸亏自己不是真的什么天降祥瑞,否则肯定被他气得捂着脸跑回天上去。

“你大胆不禀告自己的来历称号”

你见过会说话的老虎么?花翻无语凝噎。

“既然如此,朕赐你一名。”

“。。。。”不要啊!上官锦年取名字的水平全体现在唐明真这三个字上了,花翻顶着那个女道士一样的名字活了十五年,如今变作老虎还要再遭一次灾。

她嗷呜着求放过,可上官锦年却望向窗外。

“就叫白好了。”

“。。。。”花翻从没听过这么白的名字。

上官锦年转身离开。

这里是凉州城,凉州城将军府,这里是她出生的地方,是唐氏全族尽灭的凶煞之地,也是她遇见上官锦年的地方。

虽然荒唐,可二十年后,他们还是在这里再次相遇了。

“这又算什么?”花翻发现,上官锦年已经走了好久,可自己眼中心中,还是被那个身影,那个声音占得满满当当。

窗外霜月圆圆,照了满院的梧桐疏影,清辉透入纱窗,温柔如水。

花翻的筋脉已被接上,伤口似乎也没有那么疼了。夜已经沉了,她心中烦郁,慢慢下床,悄悄踱至庭院,她有些喜欢白虎这肉球一般的爪子,踩在地上悄无声息,不曾打扰到趴在桌上沉沉睡去的宫娥们。

凉州的官府,没有长安那种天子脚下的贵气,却也建的别具一格,玄色的墙,深灰的廊柱,明晃晃的月光下,透出一种雄浑的兵家霸道。

自从醒来,她便没有再感到眼瞳的异样了,果然,是因为到家了吧。

十七年前,唐家上上下下百来口人,尽数死在这将军府中,把她一个人,抛在这世上。

可唐家于她,又何时像一个家。她曾经向杜承贤要来了关于唐家的所有史料。那些枯燥生硬的记叙,被她倒背如流,至今一字不忘。可那又怎样呢?她拼了命的回忆,无论如何,一点点也记不起父母的样子。

仿佛他们之所以生下自己,就是要让她负了仇,负了罪,负了那异能,不停的把火烧向仇人,也烧向自己。

可她又如何放手?

“大不了,将命还了你们,陪你们去做那孤魂野鬼去罢。”

可谁又能听到,没有香烛可燃,今夜月圆,鬼魂不会归来,偌大的庭院,只有风吹竹叶沙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