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后气得不轻，却没有任何办法，只得涨红着脸训斥：“滚出去！哀家不想看见你！”
“太后娘娘！”沈翩然吓得跪在地上，“儿臣到底做错了什么？只是说了实话而已，您为何会生气？”
她依依不饶的追问，吓得两个嬷嬷变了脸色，生怕太后更加生气伤身子，连忙上前将沈翩然拉出去。
裴翊寒拱了拱手，“儿臣回去定会好好教导她，时候不早，不打扰太后娘娘歇息。”
他转身便走，周太后的目光瞬间冰冷，“三日后是你母妃的祭日，但哀家身子不便，不能亲自去诵经以表心意，你代替哀家去吧。”
裴翊寒骤然收紧拳头，顿了顿才转过身，露出清浅的表情，“是。”
看他没有什么反应，周太后才摆摆手，“下去吧。”
裴翊寒来到殿外，脸色才彻底阴沉下来。
嬷嬷以为他在生沈翩然的气，看好戏不嫌事大的宽慰两句才进去。
等殿外没了人，沈翩然才恢复淡然的模样，“我的演技如何？”
“赶上戏班子了。”裴翊寒回过神，目光稍稍缓和，“太后警告你，你为何不帮着她？”
“说了我们要同进退，寒王和寒王妃本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沈翩然顿了一下，“再说了，太后如此威胁我，就是想拿捏我，我不会沦为任何人想要达到目的的工具。”
裴翊寒眼神微变，忍不住细细打量她。
眼前女子依旧美得惊人，风轻云淡的眉眼中带着几分漠然，好像世间万物都不在她心里，谁也都别妄想掌控她。
裴翊寒手指微勾，轻轻裹住沈翩然的小拇指。
沈翩然惊讶，“你这是？”
“天黑路滑，本王怕你摔倒。”裴翊寒勾着她走向出宫的路，心底百感交集。
[许久没对人放下戒心，沈翩然能成为第二个像暗影那样，无条件被他信任的人吗？]
他在心里默默问着，殊不知沈翩然已经听到。
沈翩然垂眸看着他伸出来的食指，指尖是凉的。
外人看来，裴翊寒杀伐果决，杀人无数，板着脸的时候一身戾气，不知何时就会在他手底下被磋磨。
但沈翩然知道，裴翊寒并不残暴无情。
相反，他好像是个心事重重，偶尔很脆弱的人。
沈翩然读不出裴翊寒此刻的心思，鬼使神差的没有说话，在旁默默陪伴。
直到御花园出口有了一抹身影，拦住他们出宫的脚步。
“皇上有话要带给沈将军，托王妃帮个忙，还请王妃移步御书房。”
大内总管福公公看一眼裴翊寒，轻笑道：“这是皇上和沈家的事，王爷就不必跟着了。”
言下之意，不让他打听。
裴翊寒挑了挑眉，看向沈翩然，“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
沈翩然点点头，知道给沈将军带话只是个说辞。
然而此刻她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
御书房内已经点燃了安神香，皇帝背着手站在窗边，让人看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沈翩然放轻脚步，“见过皇上。”
“尚王中毒，当真和裴翊寒无关？”皇帝张口便问，语气犀利如周太后。
沈翩然蹙眉，心里酝酿着说辞，知道此刻绝不能表现出帮着裴翊寒的心思。
她冷哼一声，“王爷深藏不露，在王府也不愿意和妾身亲热，谁能知道他的行踪啊！说不定尚王中毒就是他做的！”
满满的怨气，听得皇帝忍不住皱眉。
他终于转身打量沈翩然，迟疑道：“你很不待见寒王吗？”
[原本还担心沈翩然会被哄得忠心寒王府，现在看来倒是多虑了。]
“他对妾身不好，妾身为何要待见他！这个寒王实在太冷漠了，妾身嫁给他像是守活寡。”
沈翩然眼前一亮，抬眸道：“不如就把尚王中毒的事推到他身上吧！虽然没有证据，但也能给他一个教训。”
皇帝听完，眼里的担忧终于彻底消失，“既然没有证据，就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冤枉他，虽说他被百姓们避如蛇蝎，好歹在军中是有威望的，不能轻举妄动。”
“是。”
沈翩然恭敬答应，“那，妾身告退。”
“等等，朕还有事跟你商量。”
皇帝缓缓走到她面前，沉吟道：“云楼时的情况朕全都知道，你在危急关头救了尚王一命，医术也着实高明，不如就留在尚王身边吧，以免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话音刚落，沈翩然皱眉问：“皇上的意思是，让我日日都在尚王身边？”
“如今边关倭寇作乱，迟早都有一战，最近就让寒王动身去打仗，到时候朕会安排一场意外让他死在边关，而你……”
皇帝笑了笑，“你嫁给他委屈了，他走后你去尚王府，没有名分无妨，只要好好保护他，你定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听完这番话，沈翩然迟迟都没有回答。
她都不用探听，皇帝已经将他的打算明明白白摆在台面上。
如此离谱恶心，果然是皇帝的作风。
沈翩然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道：“妾身不能听命。”
皇帝眯起双眸，“你说什么？”
“妾身不能这么做，妾身不是自己，身边还带着女儿沈小小，妾身没有名分无所谓，小小不能寄人篱下做个被人议论的污点。”
沈翩然抬眸，无比真诚地看着皇帝，“妾身除了会医术，确实是京城人说的那样一无是处，以后妾身可以为尚王做任何事，但至死都要留在寒王府，哪怕是做您的眼线卧底，每日活在危险之中。”
“朕这么安排是为了你好，你待在寒王府以后就是个寡妇，你和孩子同样会被看不起，这件事定下了，你不许拒绝。”皇帝看了她一眼，“还是你非要忤逆朕？”
“妾身不敢。”
沈翩然紧紧攥着衣袖，表面上一片温顺恭敬。
果然，皇帝都不是一般的城府深沉，忠心这样的人就是与虎谋皮。
为何沈将军这么卖力给皇帝做事？要是和裴翊寒强强联手制衡皇帝，皇帝哪还能这么肆无忌惮。
沈翩然瞥一眼皇帝腰间的玉佩，感觉到真龙气息缓缓流动，只能表忠心，“皇上说什么，妾身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