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夺回自己身体的感觉真好。”她长出了一口气。“被附身的时候，就像被锁在后备箱里一样，虽然能够感知外界的存在，但是动不了。你无法想象意识被人从自己的大脑里赶走，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莉雅，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了，咱们快快想办法离开！”
我提醒她。
地面上那足足有四层楼那么高的红鬼，正在与锁链搏斗，随时都有可能将纳兰的锁链挣脱。
锁链本身无法被损毁，但纳兰的魔力有限，锁链的力量亦是有限，难保红鬼不会将其挣脱。
“……”
纳兰紧咬着牙关，瞪了莉雅一眼，虽然未曾说话，但驱赶的意思已经写在了脸上。
莉雅的脸色略有些阴沉。她未曾想过，前几天时候还是她对纳兰摆脸色，才过不到三天，便两级反转。
“哼，村姑。”
她暗暗骂了一句，故意握住了我的手。
“御主，我们离开这里。”
我被她拖拽着，竟毫无反抗之力。临行之时，我只得对纳兰说道：“你自己小心！”
纳兰恍若充耳未闻，我自讨了个没趣，不禁又感觉有点委屈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嘛，怎么她的态度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未曾多想，莉雅拽着我，逐渐地远离了这里。
事发突然，遭逢红绿灯口堵车，不少人都是丢下车辆，仓皇逃命。莉雅随意在街边捡了一辆被抛弃的车，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你开车。”她淡淡的说道。
我无奈，自己出门的时候没带任何驾驶证，但危机时候顾不得这些细枝末节了，当即坐到驾驶位，握住方向盘，挂挡踩油门。
莉雅坐在副驾驶位置，挥手凝聚出金色长矛打破了玻璃，一个接一个地往外丢爆裂魔法团。一时间马路上轰鸣四起，火光冲天，堵路的车辆纷纷被炸开了。
那真是个惊心动魄的场面，好几次我都以为车要被炸烂了。
“你疯掉啦！”
我几乎是咆哮着质问道。
莉雅不吭声，只是咬着嘴唇的牙齿，不动声色地更加使劲了几分。
我知道她心情不好，但没想到这位大小姐居然如此任性，把魔力挥洒到这么毫无意义的地方。
但不得不说，这很有效，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远离了战场。
目送着这辆轿车远离了战场，纳兰淡淡的说道：“艾森，动手！”
话音未落，艾森早已将蓄势待发的符咒推向了空中。
【咒.对像镜成！】
浑厚的咒语字节落下，四周那本来混乱不堪的街道，刹那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昏黄的星光。
“艾森，在这里可以放手地大干一场了！”
纳兰紧握着拳头，银牙微微地触着樱唇。
“赌上性命的战斗。”
倒车镜里，看到了红鬼消失的这一幕，我惊愕地叫出了声：“他们不见了！”
“无须大惊小怪。”莉雅抱着胳膊，冷漠地坐在副驾驶位。“魔术师为了不干涉现实，打架时候总会把自己和对手转移到附近的虚数空间里。在那里面就算是打翻天，都和现实世界无关。”
“懂了，就是用魔法创造一个平行位面，在那里面干架，对不对？”
“对的，你的解释倒是简截了当。”莉雅幽幽地叹了口气。“麻烦的是，红鬼的出现已经引起了骚动。我需要想想办法，怎么给这俩人擦屁股。”
“不需要。”我信誓旦旦地对她说。“媒体和政府会坐好这工作的。明天的报纸肯定会报道说：‘得陇街上某洗剪吹店铺瓦斯泄露引发爆炸，致使大厦垮塌，附近街区受到波及’。”
“我很难相信他们会这么做。”莉雅盯着我的眼睛。“报社会把这事情当做天大的新闻报导人们总是对于很新奇的事物充满了好奇。”
“我只希望民众们不要吓坏。”她又补充道。
“哼，你根本不了解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我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豪。“就算是整个城市都被摧毁了又如何？我们的人民不会垮塌，只要缓过一口气来，分分钟就会把城市重建起来。”
“不，我说的不是这么个意思。”莉雅严肃地说道。“异术之所以见不得光，是因为人们总是会对未知的事物恐惧，而这个恐惧，或许会被某些不可名状的东西利用。”
“什么？”
我踩了一脚刹车，车讯速地停在了路边。
急刹让莉雅险些撞在前窗玻璃上，她狠狠地掐了我一下，骂道：“你想死吗？”
“别忙，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什么被不可名状的东西利用？”
一提到“不可名状”的东西，我竟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莉雅没有说话，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乌云。
“恐惧。”她说。“异术会给人们带来恐惧。而这些恐惧它们会被收集起来。”
我顺着她的目光向天空去看，只看见天空中有一片乌云。
“把杂乱无关的东西舍去，只用观察魔法元素的方法去看。”莉雅淡淡的说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闭上眼睛，缓缓地调整着自己的视觉频率，直至它与那一天看到弗兰克手上的闪光的时刻相符合为止。
莉雅的玉手轻轻地按在了我的眼皮上。
“无需睁开眼，用你的心眼去感受。你看得见魔法元素，就一定能看得见那东西。”
我点了点头。此时在我的脑海里，四周的事物变得极为清晰，每一幢楼，每一条街道，甚至每一粒尘埃，但凡其中含有魔力的物质，都尽在我的感知当中。
这就是异术师的“心眼”，能够依靠第六感观察魔力流动的本领。
“向上看，你看到了什么？”
莉雅问。
我下意识地抬起了头，但实际上并不需要因为我的眼睛闭着，目不可视物。
我的意识逐渐地顺着云层攀升。
到了云朵的上空。
我抬起头，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一个漆黑不见底的巨大空洞，正在不断地吞噬着一些灰白色的东西。
“看得到吗？那些就是人们的恐惧。”
莉雅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把我拉回了现实。
“那是什么？”
我睁开了眼睛，心有余悸地问道。
“trouble.”
莉雅盯着我的眼睛。
“恐惧不断地被它吞噬，它的力量也不断地在壮大。”
“它里面有什么？”我问。
当我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莉雅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我知道她肯定是想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不然的话不会露出这幅神情。
“莉雅，莉雅？”
我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莉雅回过神来。
“没什么。”
她的语气，让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总感觉有些压抑。
“将来你要学习异术，必然避不开“灵识出窍”这一关。当心别被它吞噬了就行。”莉雅轻轻地捏着我的衣角，近乎恳求地对我说道。
“放心，我可不会那么傻，往那里面钻。”我信誓旦旦地对莉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