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乐颜双眼微眯地看着李康，她第一次对这个人动了杀意。
只是若杀了当朝尚书，恐怕明日军队就会踏平花街，花街百姓无辜。
李康浑然不觉，拂袖坐回椅子上，“要么你脱，要么她脱，否则今夜就是你们云霄楼的终点，你们看着办！”
白乐颜深吸一口气。
她看见含情出门，想来是去统领府搬救兵了。
如此情景，还有谁能帮她一把？
全爷？还是……风扬？
白乐颜在心中唾弃自己，为什么遇到难事，还会想起风扬，他明明帮得够多。
况且风扬只能提供医疗和武器的帮助，但从未听说过回春堂在大肃朝堂上有什么影响，就算他站出来，李康也未必能认得他。
“大人，洁芯可以。”洁芯将外套一掀，丝滑的布料从她白皙的肩膀上瞬间滑落，前面那一抹春光更加明显。
李康的眼中顿时放出兴奋的光芒，“不愧是陈苍看上的女人，果然不错！”他冷冷地看了一眼白乐颜，这样寒碜的姿色，若不是背后有花街加持，白送他一百个都瞧不上！
李康扬起下巴，鄙夷地看着洁芯，“你上来！”
洁芯不敢抬头，她怕看见白乐颜不高兴，自己也会心生退意。
可如今，她若豁不出去，十三该怎么办？云霄楼又该怎么办？
即便再厉害，花街也不能跟尚书斗，这是她做了这么多年“贱民”，心里最明白不过的事。
她也很清楚自己若接待了李康，万一陈苍是个善妒的，因此而厌恶了她，或许会给花街招来灾祸。也或许会觉得受辱，杀了她。
可无论如何，她能再给十三争取一点时间，足以让她叫来大统领，让大统领庇护他们不被李康所害。就算是死，那也值得。
想到此处，洁芯惨然一笑，她仰头看着李康，澹澹地说了声：“是。”
白乐颜的手指死死抠着栅栏，洁芯受辱至此都是为了她，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揪了起来。
“洁芯，退下！”白乐颜厉声对洁芯斥道，但云霄楼众人都明白，白乐颜无论如何都想保护洁芯，就像洁芯舍命保护她一样。
洁芯忽然释然了，那是一种付出以后得到了相同回报的释然，十三真的很在意她。
她忽然不怕了。
可为何她想起陈苍那张永远白如纸张，却清秀俊美的脸，心头隐隐觉得闷痛呢？
难道……她真的喜欢上自己的恩客了吗？
可笑！
白乐颜又出声制止洁芯，可洁芯就像听不见她的话一样，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坚定。
李康看着白乐颜做无谓的挣扎，眼中的兴奋之意更加浓厚。
这个洁芯果然是个重要的人物，只要他折磨她，侮辱她，毁掉她，无论是花十三还是陈苍，都会心里难受。
他就是要他们难受！只要他们不好过，自己就高兴！
谁让他们一个一个都敢冒犯他，湖弄他，以为他蠢？笑话！
李康得意到有些癫狂，借着酒意，他对洁芯大喊：“继续脱！我要你走到本官面前时一丝不挂，否则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白乐颜彻底动了杀意，她低下头，隐藏住眼中那抹厉色，悄悄叫了声：“全爷。”
洁芯听见李康所言，身子一颤，眼泪不争气地滑落下来。
脱吗？她好不甘心。
十三让她学唱歌，把她安置在花街上最气派的云霄楼中做管事，她以为自己不一样了。
即便让她服侍陈苍，十三也尊重她的意见，从来没有强迫过。
而陈大人，又是那样尊贵体面，温柔好看，他待她从来与其他客人不一样。
哦，也不是那么特别。她想起上一次见面的场景……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是啊，她在期待什么，明明就是北城贱民中最下等的妓女，以为换了一个善待自己的老板，就能变得不一样了？以为接待了陈尚书，地位就变了？
可笑！
看看上面那个恶心的男人吧，他让洁芯重新想起自己到底有多么不堪。
洁芯终于哭了，可又不敢哭出声，只是死死咬着嘴唇。
她的手抓住身侧的丝带，只要稍一用力，身上的抹胸就会被解开。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就又成了低贱的妓女。
“洁芯，别动。”白乐颜从大声呵斥，转为低声叮嘱。
洁芯倏然一惊，十三想做什么？难道她真要为了自己彻底得罪李康？
“十三，我愿意的。”洁芯仰头看着白乐颜，全然不顾自己满脸的泪水，“我愿意的，你别在意。”
洁芯轻飘飘的话落在白乐颜心上，就如同一把钝刀插在她心口一般。
全爷已经暗示自己就位，白乐颜轻轻地将手举起来，只要她一声令下，李康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届时，她可以把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带着母亲和洁芯远走高飞。
与从前不同，她现在已经有足够的银子，东城还有她的铺子，烧烤酒楼也可以迅速开张，只要再一次改头换面，京城又会出现一个新的年轻女老板。
正当她要下令暗杀李康时，云霄楼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似笑非笑，却又透着阴狠的声音。
“洁芯，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