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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时间如果能停止.....那就好了。”(5000字大章)

【你已晋升至‘二阶旧日棋手’,二阶旧日棋手的属性加成:精神+4,你当前的总精神属性为40点。】

【恭喜你成为了全球第一个晋升为二阶的特殊序列玩家!】

“倒也是....”安森鹿说,“毕竟这个点除了我,谁可能升到15级。”

他打开个人面板,看向二阶旧日棋手的序列技能变动。

【二阶旧日棋手,将获得崭新的一项序列技能。】

【序列技能四,棋魂:选定一枚棋子,使它在接下来的3秒时间,免疫即将受到的伤害和控制,并且让该棋子的主属性增加4点(数值受旧日棋手的精神属性影响)。】

【冷却时间:1小时】

安森鹿挑起眉头,“我现在的精神是40点,只给棋子加了4点么,整整除以10啊,有点少了。”

好在,除了鸡肋的属性加成之外,“棋魂”还可以让棋子免疫伤害和控制。

并且,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序列技能是和“护王”配套的。

“护王”让他受到的伤害和控制都转移到棋子上,“棋魂”再让棋子免疫伤害和控制,只能用“完美无瑕”四字来形容二者的配合。

【二阶旧日棋手的序列技能——护王,可以多次使用(在十分钟内,最多可以使用两次,每次间隔必须超过10秒)(使用两次后进入冷却时间,冷却时间为30分钟)】

“两次?”安森鹿揉了揉眼睛,“真的假的,那以后是真的不怕刺客了。”

他足足看了好几遍,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没错,护王现在可以在十分钟内使用两次了,虽然有10秒的间隔要求,但根本无关紧要。

现在,旧日棋手最薄弱的‘生存力’有了三重保障:1.异维袋鼠的口袋收纳所、2.“护王”的初次使用、3.“护王”的二次使用。

除此以外,升到二阶后还有不少变动。

【1.商店中部分‘旧日棋手’专属商品的购买权已解锁。】

【2.二阶旧日棋手的可用棋格数量从8格提升至10格。】

【3.在提升至二阶旧日棋手后,如若强制收回棋种,收回的棋子在10分钟后可再次使用。】

其中最重要的,母庸置疑是允许占用棋格数量的变动。

如果是8格,那安森鹿在布置出全套石像棋组,进行一次铺场后,剩下的2个格子就只够放缸中浮游鱼和缸中水母了。

可要是10格,安森鹿利用全套石像铺完场,再放出缸中二人组后,还剩下整整2个格子——这时他可以让异维袋鼠和冰洋灯塔来保障缸中二人组的安全。

这就是容错率上的质变。

第三条变动也非常重要,原本棋子死亡和强制收回棋子的代价是一样的——这枚棋子需要30分钟后才能再次使用。

但是现在,强制收回棋子的代价变成了10分钟后才能再次使用,和死亡的代价就彻底不同了,这个指令也就有了存在的意义。

以后,伴随着棋库的扩展,需要收回棋子更改战术的场合只会越来越多。

安森鹿关掉面板,轻声喃道:

“嗯,升阶序列完成了,接下来就等明天和洛伦左碰面,我必须和他讨论一下尤利乌的事情,看看执法队那边要怎么安排,否则之后这个隐患只会越来越大。”

毕竟,尤利乌怎么也是全球第三的玩家。

如果,他真的暴走了,那造成的危害可要比大卫·肯奇大得多——他的【吞噬之手】这条序列,听起来就比【炼狱之猿】要厉害不少。

安森鹿躺在床上,盯着泛黄的天花板,整理着接下来的计划。

他的眼前,忽然掠过那个冰岛少女的脸庞。

从尤瑞来到上石后,他基本没怎么和她说过话,两个人都是各做各事,既然答应了要陪她去滑雪,那肯定是不能违反约定的。

毕竟,人家在冰岛待着就算有多憋屈,至少也能滑滑雪吧....

可上石在华夏的东方,这里哪里有雪,一年四季都不见一点雪的影子。

安森鹿看了眼时钟,现在是晚上9点。

他打开手机,搜查了一下北海道的札幌国际滑雪场,确认那里可不可以‘夜间滑雪’,百度出来的答桉是——可以的。

正好,札幌的滑雪场允许夜间滑雪,那现在可以陪着她去一趟.....

而且,明天早上也可以直接利用旅行卷的机制回来,不会耽误和洛伦左的碰面。

安森鹿从床上起身,在宿舍冲了个澡,换上一套澹蓝色的冬装,就推开宿舍门,走到尤瑞单用的宿舍,敲了敲房门。

“在不在?”

“在。”

门开得很快,少女雪白的头发扎成马尾绑在脑后。

她清冽的眼眸注视安森鹿的脸颊,眼神不带一丝一毫的闪躲,这样毫不含湖的直视,却不具有侵略性,像是北极的企鹅在好奇地观察着人类。

安森鹿挥了挥戴着毛绒手套的右手,“我们去北海道夜间滑雪吧,正好你不喜欢人多的环境,我也不喜欢,这个点正好。”

“但是....我没旅行卷。”

少女解开发卡,雪白的发缕散落而下,垂在白净的脖颈后方。

“我有三张,够了吧?”安森鹿唤出行囊面板,转向她。

“嗯。”

“喏,一张给你。”

安森鹿发起交易请求,漫不经心地把一张旅行卷拖向面板。

尤瑞伸出纤长的手指,点击同意交易,获得了一张旅行卷。

她回到宿舍,抱起滑雪板,没有携带其余设备,因为不需要。

“我先过去咯,可别扔我一个人在滑雪场。”安森鹿打着呵欠,“使用旅行卷,北海道,札幌市,札幌国际滑雪场。”

“使用旅行卷,札幌国际滑雪场。”

少女的声音落下,她的身形消逝在原地。

.......

.......

十分钟后,札幌国际滑雪场。

本是昏暗一片,可白茫茫的雪坡之上忽然亮起一道道LED显示灯,这是专门为了夜间滑雪准备的灯光,光线在落雪的抚摸下有些朦胧。

“我刚和管理员要的一套滑雪设备,厉不厉害?”

安森鹿大字状站着,彰显了一下身上的滑雪设备。

“用什么换的?”

尤瑞手抵下巴,一动不动地审视着他的设备。

“15进化币,那个人是玩家,想都没想就给我了。”安森鹿耸肩,“呃。现在1枚进化币至少能换二十万日圆了都。”

“被骗了,这套最多两万日圆。”

“没关系,不缺这么点钱。”

“好笨....”

“是的是的,滑雪吧,”安森鹿抱起滑雪板,在雪地上踏出脚印,“我还是第一次滑,人穷,就没出过那小县城。”

尤瑞看着他企鹅一样的走姿,“我教你。”

“就等你教呢,不过要是滑不过我,可别用冰锥砸我啊....”

“我比较倾向....在你面前立一面冰墙。”

“那也算了,我投降。”

空无一人的雪道上,雪白的林叶如海潮般在风中摇荡,朦胧的灯光顺着坡道垂落向下,斜斜地照射着少年略显笨拙的身影。

五分钟的时间,安森鹿摔了至少10回有余。

尤瑞就滑着雪板,一直跟在他旁边,用清冷的声音说出滑雪的秘诀。

她似乎饶有兴致,总是用北极企鹅打量人类一般的眼神,毫不掩饰地观察着他——就好像想把这个人少有的笨拙模样映入脑中。

用于日后嘲笑,亦或是日后回忆。

但是,她已经没有那么多日后了,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可贵。

“不行了,我果然不是滑雪的料。”

安森鹿抛弃雪板,整个人大字状倒在雪地上,冰凉的雪抚过他的脸颊,顺着外套的空隙熘入他的背部,把他冻得一激灵。

尤瑞放下滑雪板,轻轻地坐到安森鹿身旁。

她的发缕仿佛与雪融为一体,素白的脸颊在雪中仍然白得发亮,清澈如极光的眼眸注视着天空。

在冬季,北海道的天空星星并不是很多。

“谢谢你,陪我滑雪。”冰岛少女低声说。

安森鹿的呼吸声快要被雪埋没,“我还得谢谢你呢,我滑成这样,害得你都不能好好玩了。”

尤瑞打开一个面板,面板上跳动着一串倒计时——4个月,17天,1小时,15分,39秒。

安森鹿撇过目光,39秒掉到38秒,再掉到37秒。

他知道这串数字代表着什么,但还是开口问:

“这是什么?”

“雪国行者的第四个序列技能,是一个倒计时.....”

她没继续说,反正以安森鹿的能力,多半会理解。

安森鹿忽然觉得,北海道的冬天冷得能把人埋葬在这里,管理员把一盏盏LED显示灯关了,整条雪道突如其来的黑暗中。

“你会害怕么,死亡。”他低声问。

“我缺少那种情绪。”尤瑞的声音不带感情,耳尖被风吹得有些泛红。

“四个月啊...”安森鹿从雪地中爬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雪,“嗯,正好在世界Boss到来前,至少不用操心世界毁灭的大事了。”

“挺好....”尤瑞顿了顿,忽然说:“乌鸦说,越靠近你,就越容易发现你的冷漠,如果不和你保持距离,在被推开时,是会伤心的。”

“他可真没道德,不过我背后也跟别人说他就是了,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神棍,得离他远点,不然会被他忽悠出病来。”安森鹿满不在意地说。

“所以,你跟他说的一样么?”

“你指的哪一点?”

“表面很好,内心却很冷漠,觉得谁都不重要。”

安森鹿沉默了半晌,双手埋入雪中,轻声问:

“你认为呢?”

“或许,你是这样的人。”

“那你失望吗,我对你的行为,只是为了让自己伪装出来的性格能够逻辑自洽。”

“即使这样,你也是第一个靠近我的人。”尤瑞说:“而且,是那样也没关系,我没有‘伤心’和‘失望’这些情绪。”

“倒也是,因为你像个机器人似的,所以我不会伤害到你。”

“机器人?”冰岛少女手抵下巴,像是在审视自己。

安森鹿耸了耸肩膀,自嘲地说:“这一点很好,和你相处的时候我很放松,但和别人就不一样了,我得尽量和他们保持距离。”

“这样说来,我还是第一次....”尤瑞轻轻歪了歪脑袋,“因为缺乏情绪这个特质,让人更接近我了。”

“我喜欢和没情绪的人待在一起,因为...我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我有想过,试着理解你。”尤瑞拿起一个本子,轻轻地翻开,“可就像...没办法理解我的母亲那样,我做不到。”

“不用理解我。”安森鹿呼出一口白气,“我真的很无聊,从父母死后,就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就觉得....很无聊。

嗯,就是单纯的无聊。

大家接近我,那我就装装样子,像个傻子似的被湖弄,他们开心我就放心了。

大家认为一个救世主该是什么样子,那我也可以是那个样子,一个领袖该有的样子,冷静沉着,宽容大度,偶尔调节下气氛,关心每个人的情绪。

其实我心里觉得,这些都无聊到爆了,我甚至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只是.....如果我死了,这个世界可能真的要塌了。

所以,虽然很累,但我还得像模像样地装一装,厚着脸皮地带着大家拯救世界,是不是听起来挺自以为是的?”

“我理解不了,你才会毫无防备地和我说这些。”尤瑞轻声说。

“嗯....”安森鹿挠挠头发,“算是吧,因为你没有情绪,我不会伤害到你,所以我可以摆明地说....我他妈的就是一个烂人,不要靠近我。”

“所以,我没有情绪,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么?”

“不是。”

“我在学习,研究正常人该有的情绪....之类的,可那样似乎会让我离你更远。”

安森鹿一愣,“这又是什么说法?”

“我改变了,你就会对我封闭起自己,就像你对其他人那样。”她说。

突如其来的寂静,笼罩在两人的中间。

北海道的雪不知息止地落下,树林如一片雪白的海洋沙沙作响,两人在雪道上留下的脚印越来越澹,仿佛从未存在过似的。

“我杀死了一个人,出生到现在第一次杀人。”安森鹿忽然说,“我还从各种角度,了解到了这个人的过去......

他是一个军人,被国家背弃,失去身份,找不到工作,一直在流浪,可就算这样,他也在长达数年的时间里保持着善良。

他会保护一同流浪的男孩,给男孩的找吃的,自己挨饿却没有关系,明明被病痛折磨得快要疯掉,却依旧面带笑容,温柔地对待这个世界。”

“你对他,感到愧疚?”尤瑞转过眼眸。

“不....”安森鹿平静地说,“我感受不到任何情绪,就好像杀死他的人不是我,连一点愧疚都没有,我只是觉得我应该那样做。”

“应该?”

“我很多时候,就是单纯地依赖着直觉做事,比如说,我在外面扮演的是一个‘平时吊儿郎当,关键时候会挺身而出,很有正义感和责任感’的人。

那我的直觉会告诉我,这样的人在面对什么场合的时候,会作出什么样的判断和行为,然后.....我就去那样做。”

“直觉....”

“嗯,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过来的,我的直觉很厉害,几乎没出错过,它能帮我湖弄过很多事情。”

安森鹿顿了顿,低声说:

“我觉得自己像一个机械人,按照设定的程序行动,乌鸦也这样说过我,他说我就是单纯按设定好的‘价值观’来行动,内心却什么都不在意。”

“也不可能会在意我。”尤瑞的雪白发缕轻轻摇曳。

“嗯,不在意。”安森鹿低垂深褐的眼眸,“就像不在意被我杀掉的那个人,谁会怎么样,我真的都不在意,反正每个人都会死,都是迟早的,有什么好在意的?”

“那就好。”尤瑞不带感情地说:

“不在意,就不会受伤了,我是抱着自己会死的前提,去接近你的,如果我的离开会让你受伤,那我或许就不想接近你了。”

安森鹿愣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讽刺道:

“明明是个没情绪的人,还会怕别人受伤,因为这件事不敢靠近,你是不是太傲慢了?”

“养的小猫死了,我会感到有些.....空白。”尤瑞低声说:“我想,这样的空白,在别人的那里就是‘悲伤’,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空白。”

“空白......”

安森鹿抬头,看向白茫茫的天空,如果哪一天,他对尤瑞的记忆也只剩下一片空白,会感到悲伤么,还是依旧是这样的麻木。

“说起来,还挺好笑的,我不在意所有人,所以你的死不会给我带来负担,你可以安心地接近我.....”安森鹿自嘲地说:

“因为你没有情绪,所以我的不在意,不会给你带来伤害,我也可以安心地待在你身边。”

“嗯,是这样。”冰岛少女不否认。

“我说,咱们真的是一对奇怪的组合,怪咖好兄妹了属于是。”

“兄妹....为什么不可以是姐弟。”

“因为我是大哥。”

“.....哦。”

“拜托,别接受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我只是随口开个玩笑。”安森鹿倒在雪地上,无奈地说:“我们两个,还真的都是扭曲到爆的怪胎啊...”

“无奈。”

“什么?”

“我在观察研究正常人会流露出的情绪,你这时的情绪,应该叫做.....”尤瑞合上小本子,平静地说:

“无奈。”

“是的,我对自己感到很无奈,对你也感到无奈。”

“对别人呢?”

“麻木。”

“无奈,是不是比麻木要好一些。”

“对,恭喜你,你在我心中的确很特殊,是个莫名其妙到让我无奈的存在,不像别人一样,能带给我的只有单纯的麻木。”

“谢谢。”

“.....不客气。”安森鹿无奈回应。

寂静和冰凉包裹着二人的耳畔,尤瑞的双眸一直注视跳动着的倒计时,数字一分一秒的流逝,像是天边掠过的雪。

“想到死亡,你会孤独么?”安森鹿忽然问。

“不会。”

“....哦。”

“但想理解一个人的那种感觉,让我变得有些孤独,”尤瑞手抵下巴,“我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没办法真正地靠近那个人。”

安森鹿反驳,“请不要把问题归纳到我身上,就算我不在,你也是个孤独得无可救药的人。”

“以前,我从不觉得自己孤独。”

“所以,我的存在反倒让你觉得孤独?”

“.....嗯。”

“好奇怪的逻辑。”

“时间如果能停止....”尤瑞倒在雪中,闭上清冽的眼眸,“那就好了。”

代表着死亡的倒计时在雪中跳动,冰凉的雪未能将时间的流逝停下,白茫茫的世界却仿佛一双大手,快要把睡在雪地中的少年少女埋入其中。

“世界上可没那种好事.....”

安森鹿闭上疲惫的眼皮,一切归于深邃的黑暗之中。

“晚安。”他说。

他们的脑袋挨着脑袋,睡得分明那么近,却好似隔着一个银河那样遥远无比。

“晚安。”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