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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40章 情动——媳妇。

提早十分钟下楼,梁意珂等在路边。一辆银色雷克萨斯停在面前,后车座的黑色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陆母保养得宜的脸孔。梁意珂惊讶地望着她。不是说司机来接地么?

陆母为她打开车门,“上车吧。”

“是。”梁意珂挺直身板,双手放在膝上,端正地坐到陆母身边。第三次见面,但也是首次只有两人的情况下见面。沉默的气氛有些微妙,就像一根蛛丝被两边拉扯,随时有崩断的可能。梁意珂不自觉感到紧张。

“怎么会去打工?缺钱的话就讲出来。”陆母突然打破沉默。

梁意珂赶忙解释,“不是,每天闲得无事太无聊了。这份工作是朋友介绍的,很轻松。准时上下班。”言外之意,梁意珂也在告诉陆母她所担心的事情不存在。

陆母看了她一眼,道出此番的最主要目的。陆母说道,“两人相处难免有争执。互相包容是必要的。没有夫妻是一路毫无矛盾得走下来。结婚不是去商店购物,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退货。我跟他爸之前的态度让你伤心了。但是大概你没看出来,我们早把你当陆家的媳妇了。所以,”陆母拉过梁意珂的手,恳切地说,“有问题我们一家人一起解决。结婚的事情由你们做主,但离婚的事情可由不得你们胡来。”

听到这里,梁意珂这才明白陆母不是来训斥她,而是劝和的。梁意珂内疚难当,“对不起。”

陆母轻拍她的手,“我的儿子我了解。离婚的原因不在你。肯定是信诚做了混账事让你生气了。前天看到他那神情,我就清楚所有事了。”

安抚性质的温柔动作,梁意珂眼眶微湿。始料未到的关切之情,让她完全措手不及。摘掉面具,陆母原来不是那般的冷漠。跟陆信诚一模一样的别扭。梁意珂眼帘垂下,“对不起,离婚其实是我的原——”

“你不用为信诚说谎,”陆母打断梁意珂,止住她的话,“我这个儿子多受女孩子欢迎,多花心。我这个当母亲的再了解不过。但你要有自信你是不同的,是陆家认可的媳妇,跟其他的莺莺燕燕不一样。”陆母顿了一下,“听说,你从江景花园搬出来了?”

话题猛地转变。梁意珂怔忡短短一会,“是。在学校附近租的房。”

陆母点点头,“不过,女孩子一个人住总归不安全。”陆母沉思会,说道,“这样吧,先去吃晚餐,再谈这些事。”

梁意珂松口气,回道,“好。”

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陆母没说话,就是不断地给梁意珂夹菜盛汤。梁意珂自然也不敢随便主动开口说话。吃完饭,陆母让司机送梁意珂回去。梁意珂婉言拒绝,执意搭出租车回去。陆母也没多勉强,只说了声路上小心。

出租车行驶,天还未全黑,路灯的光芒不像黑夜中明亮。梁意珂望着手机,翻来覆去地思索,决定遵从陆母的意愿,隐瞒陆信诚。问题越来越难解答,事情也越来越复杂。梁意珂不禁有一丝动摇,离婚是正确的么?事情发展到此时,才知道连固执得如铁块的陆父也把她当作儿媳妇了。那现在该怎么办?

楼下陆信诚坐在车内等待梁意珂房内的灯熄灭后,再上楼回自己的新居。陆信诚自觉他非常像电影中的间谍,怕惹起梁意珂的怀疑,连惯用的车子都换掉了。陆信诚打开客厅的灯,走进屋内。柔和的日光灯下,房间呈现跟白天不一样的风格。为了尽快入住,墙面还保持原有的白色,水曲柳地板也是之前的。设计师只是把家具、灯具、电器、装饰品等其他的物件全部换成崭新的。在设计师的建议下,还购置了一套奢华的家庭影院。

远离以往的夜生活,时间变得充裕许多。陆信诚拿遥控器打开电视,搜索一番,锁定经典老片教父。从前听闻过,却没空观赏。陆信诚走到厨房冰箱处,倒了杯冰水,坐回沙发,聚精会神地看电影。

这种堪称寡淡的生活很新奇。平凡如杯中的水,却又矛盾得满足。梁意珂住在五步之遥的另一处房间,她此刻应该已经安然入睡。而他自己坐在这里,享受电影,享受恬淡的夜晚。认识梁意珂后,他整个人就像被开化的原始人,感/官心思渐渐敏锐,往常不曾在意的小事,如今也会感慨万千。她的影响力竟然可以如此得大,随意一个表情变化就能在他的世界里掀起一场狂风暴雨。

上班时间是八点半,梁意珂怕迟到七点半就出门乘坐地铁。到达公司时已八点十分,同事来得差不多。她便开始一天的打杂生活。九点多点,一个电话被人事部经理叫走。梁意珂纳闷地走到人事部经理办公室,敲门走进去,往里面一看,震惊得看到陆母居然也在。

陆母郑重地向人事经理致歉,“小陈,实在麻烦你了。”

陈经理赶忙回道,“小事,小事而已。能为夫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陈经理也是见过世面之人,陆家在s城可是大户。尤其传闻中陆书记将高升至京城任官职。如今能被陆夫人拜托事情,建立起交情,可是天赐良机。

“那谢谢了。”陆母对傻傻愣在一边的梁意珂说,“收拾一下你的私人物品。我给你找了个新工作。”

“啊?”梁意珂眼睛瞪大,全是疑惑,脑袋中堆满问号。谁能告诉她,现在的状况是怎样?脑袋当机,梁意珂持续这种思考不能的状态,亦步亦趋跟着陆母坐上车离开工作一日的公司。

跟昨晚一样的位置做法。陆母与梁意珂一起坐在后座位。陆母从身旁的袋子内拿出一瓶牛奶,递给梁意珂,“脑袋暂时歇歇,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将要做的工作比那份工作要简单得多。就是给我当助理。”

助理?梁意珂对上陆母的眼睛,慌张地说,“可我什么都不会。”

“放心。我那边没复杂的事情。小店面而已。”陆母问道,“听过丽舍坊吗?”

梁意珂暗想,何止听过,来去过。

“我跟三个老朋友一起开的。没有事情缠身的话,就会过去待上两三个小时。原来是打发时间。后来名气慢慢做出来,利润也跟着上去。丽舍坊倒成了我的重要收入来源。”陆母笑笑,“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梁意珂的紧张感褪下。陆母是真心待她,才会讲出这些事。

“昨晚你跟我说闲得无聊,想要工作。那种感觉我是深有体会。可又担心你累坏,伤到身体。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陆母缓缓说道,“所以才想着让你到我身边工作,一方面培养婆媳感情,另一方面我也可以照顾你。”

一席体恤的话让梁意珂既感动又充满负罪感。离婚的事情明明是她提出的。不顾及陆家家长心情的也是她。却被陆母误以为矛头出在陆信诚的花心。真相说不出口,拒绝的话更是难以启齿。人总是贪恋温柔,害怕冷酷。梁意珂不忍心让这样亲切的陆母失望,再度使得她们的关系回到从前的冷淡。连稍微想想都觉得难过。像鬼迷心窍般,梁意珂脱口道,“我会努力的。”

陆母满意笑着点头。

第二次来到丽舍坊,身份却来了个大变换。访客变成内部人员。梁意珂被陆母领着到二楼办公室坐下。陆母接了个电话,告诉她临时有点事情,半小时后回来。无所事事,梁意珂便四顾研究办公室,空旷的房间,清雅的格调,品味独到。看得出来陆母跟陆信诚都属于那种不喜屋内摆满物品的人。

梁意珂靠着窗户往外看,是住宅区内的小公园。有两个六岁左右的小男孩在玩耍,小脸上挂着天真稚气的笑容。梁意珂被感染,也跟着微笑。梁意珂喉咙有点干涩,忆起陆母给的牛奶,从包里拿出来。刚没注意到,包装壳全是英文,标出的出处是新西兰。盒装鲜奶居然也能出现在国内。

门被打开,梁意珂听到声响,回过头,正好面对面地对上林宛雪。

林宛雪的惊讶来得比梁意珂更猛烈,她瞠目结舌地望着梁意珂,就像看到食人的怪物般惊骇交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梁意珂对她质问的口气不爽,故意反问,“你猜猜呢?”

只有一种可能,林宛雪脸色顿时刷白,绝望得犹如世界末日般,“干妈带你来的。为什么?你后悔跟信诚离婚了?你做人怎么可以没有诚意?我明白了······你恨我,所以才在我满怀希望的时候再毁掉我。好恶毒啊你!”

一连串莫须有的指责。梁意珂叹息一声,“林宛雪,地球不是太阳系的中心,同样你不是地球的中心。我做的任何事都不是为了攻击你。”

从天堂到地狱,漫长的距离只用了短短一秒钟。林宛雪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厉声道,“那你是为什么出尔反尔?”

没轮到梁意珂出声,陆母恰好推门走进来,看到林宛雪,笑着说,“小雪啊,我刚说给你打电话。这是梁意珂,上次你们见过一面。”怡人的微笑下透露出太多的信息。

“干妈·······”连最支持她的干妈都转变阵地,默认梁意珂是陆家的媳妇。林宛雪遭遇用言辞表达的背叛感。她再装不下去好孩子,红着眼睛,愤慨地问,“干妈,你为什么接受她?从小到大你都向我保证,我会是陆信诚的妻子。为什么?现在连你也跟着变了。为什么?”说完,林宛雪崩溃般,眼泪哗哗地落下。

无声的哭泣最伤情。陆母的眼眶也红了。林宛雪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就像另一个孩子。她的心跟着抽痛,伸出手轻轻擦拭林宛雪的眼泪,宽慰道,“小雪,强扭的瓜不甜。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林宛雪用力挥开陆母的手,瞪着她,吼道,“不要再骗我了。你们根本就是因为她肚子怀了陆家的孩子才会接受她。”

“你——怎么会······”陆母意外林宛雪居然知道孩子的事情。

林宛雪望着满面惊诧的干妈,才明白过来她是被亲爱的干妈故意隐瞒住。可笑如她,居然还指望干妈帮衬她。血浓于水。亲生的儿子才是最重要的。她不过是干女儿,假女儿。悲伤到极点变成出离愤怒。林宛雪恨恨地看一眼干妈与梁意珂后,摔门走人。她林宛雪会让他们统统付出代价。

陆母正要追出去,想到身边的梁意珂,收起所有的伤心,走到梁意珂面前,轻声说道,“不要受影响。”

梁意珂点点头,“我没事。你坐下好好休息一下。我去找林宛雪谈谈。”

“不用,”陆母摇摇头,叹口气,“我本来就存了私心。那孩子天生敏感,也倔强。我跟她的母女感情大概也到头了。”

“·······对不起。要是没有我——”

“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陆母训道。

“我去倒杯水给你。”实际上梁意珂是想要给陆母独处休整的时间。

陆母点点头,“别走太远。”

梁意珂一惊,陆母竟然看出她的意图。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梁意珂说,“好。”

走出丽舍坊,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瞎逛。直到有点累了,才坐到一条长椅上,拿出手机给陆信诚打电话。

那头问,“怎么了?”

梁意珂从来都不知道陆信诚的声音有镇静的功效。梁意珂烦躁的心情好了大半。只是一早上发生的事情太多。她需要点时间整理言辞。沉默许久,梁意珂报告道,“我现在换到丽舍坊工作了。你妈跟林宛雪吵架了。”

陆信诚很快理清,“我妈她不同意我们离婚。她说服不了我,便才找上你。是不是困扰到你了?”

梁意珂答非所问,“她以为是你花心惹的祸。”

“·······确实附和她对我的认知。”陆信诚问,“你现在人还在丽舍坊吗?”

“没,你妈很难过,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就跑出来了。”

“具体地点。我去找你。”

梁意珂看到马路对面的白墙黛瓦古建筑群,“广安寺。”字面上是寺,其实跟寺庙无关,实打实的商业街,主打平民中低档服饰。因而跟奢侈品店内的情况相反,这里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陆信诚乘出租车,没超出二十五分钟便赶到这里。他从车上下来,走到梁意珂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低垂着头,满腹心思的她,取笑道,“别再皱着眉头了。要成老婆婆了。”

梁意珂抬起头,仰望着对着陆信诚,坚定的眼神透露出某种深刻的觉悟般,认真地说,“我们还是不要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