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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百年不遇

“换做我们也是一样。”司马儁笑着说道,和司马懿轻轻地碰了一杯,然后饮了一口葡萄酒:“我们司马家遇到了一个百年不遇的机会,只要选择了对的一方,几十年的荣耀不成问题。”

司马家族不是站在六国盟一方吗?司马儁竟然还说要选择,真的是世事无常,还是一时说笑?司马懿笑笑说道:“父亲,没有想到机会出现竟然这么简单,只是我们贸然向皇上表白,皇上会相信吗?”

司马儁笑着说道:“你就这点不好,太多疑,所以皇上才说你狼顾;别忘了,你大哥可是皇上的忠臣,这件事的难度没有你想想的那么大。从我的角度看,皇上那个人不错,没有真凭实据,是不会做出什么难以预测的举动;陈群罪证那么多,既不肯认错,也不愿举报别人,要是换做你,早灭了陈家三族。”

司马懿脸上露出尴尬之色,他没有想到父亲司马儁这么爽直,一下子把自己说得这么不堪;司马懿看了看司马儁,似乎不好意思的说道:“父亲,我没有那么勐,你是说我大哥和刘辩都可以湖弄过去?”

司马儁微笑道:“皇上和你大哥对你不放心肯定是真的,但是以你的性格,可以隐忍十年二十年,这期间还不知道出多少事情。至于你以前做过的事,只要我们改变态度,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哪怕说出为父是六国盟客卿的身份,对你也不会有影响。”

“我明白,就是在这二十年里,什么事都躲得远远的。”二十年后,司马懿也不过三十多岁,正是一个官员的黄金时期;原来司马儁早有打算,今天才会出面,司马懿瞬间有了决定:“我决定出仕,二十年间,只做一个官员应该做的事;二十年后,看天下大势再说。”

沧桑变幻,宦海沉浮,司马懿憧憬时,卫固正在和越骑校尉种辑等人聊天;种辑端坐在卫固对面的主座上,在种辑的两侧,分别坐着名士蒋济,议郎吴硕,前泰山太守应劭。

种辑笑着对卫固说道:“卫固,感谢你把名单送来,这一次多亏了你,我现在问你一件事,你愿意加入六国盟吗?”

卫固一脸的疑惑:“你们是六国盟的人?不像。”

这家伙是明摆着看不起自己这些人,吴硕想要发火,可是被种辑制止了,种辑微笑着说道:“你是一个谨慎的人,很好,这样吧,我们都坦白一些,貂蝉被青铜司抓了,现在我接替她成为齐二;你放心,貂蝉那个女人本来就是一个过渡的人,当时只让她接触了襄楷留下的那些人,她压根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我可以帮助你,成为河东卫家的家主,现在你能考虑一下吗?”

一旁的众人都是相视一眼,心中惊诧不已,种辑竟然如此看重这个卫固;卫固苦笑道:“我已经知道这个秘密,要是不答应就是死,作为朝廷的逃犯,我的死无足轻重;不过我很好奇,我都这样的身份了,还能成为卫家的家主?”

“我们需要派人去西北协助龙公子,你是河东人,文武全才,蒋济会陪你去凉州,你有困难的话,尽可以向他寻求帮助;日后,如果在龙公子那边不满意,也可以直接和我取得联系,请不要客气。”种辑接着说道:“要是龙公子的人马打到河东,卫家的生死只是你一句话的事,一个家主又算得了什么。”

卫固顿时明白了,龙公子肯定是要在西北起兵了,自己和蒋济就是去共襄盛举的;蒋济也是从许昌逃到河北的人,跟自己差不多的处境,至于种辑是不是真的齐二,压根就无法确定。一旁的蒋济已经恭声说道:“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协助龙公子,请种大人放心。”

种辑听到这话,满意地点了点头,最后又和卫固交谈了几句,这才离开;卫固送到门口,看到安排在四周的警卫,便晓得自己还是不被相信的。卫固晓得蒋济是个聪明人,压根没打算和任何人联系,第二天跟着蒋济就朝西边去了;青铜司跟踪的人一路跟到进入并州的道路,立即回头禀告史阿。

史阿跟许相、法正一讲,两人不约而同地说道:“要打仗了。”

蒋济和卫固都是从许昌逃来河北的,其中出了不少说不清楚的事,此刻一起前往西部,不管是并州、雍州、凉州,其实都说明邺城这边的人对他们不够信任。去安排卫固的种辑、吴硕、应劭原来都是长安拥护刘协的人,刘辩能在那群人中安排卧底,六国盟什么的也是有这个能力可能的。

把不信任的人清除出去,无疑剩下的人是有一件大事要做,种辑几个人在邺城闹不起什么名堂,哪怕是想刺杀刘辩名动天下也没有机会;唯有大军攻城,他们做内应,才是真正有实效的举动。曹操本来就是怀疑的对象,两人很自然地往上靠。

门外有人来报,冀州刺史府骑都尉司马朗求见,许相想想,让法正两人回避,自己在办事房接见了司马朗;司马朗也没有铺垫,直接说道:“家父告诉我一件事,他是六国盟的客卿,这些年把二弟也拉了进去,现在他想和六国盟决裂。”

司马朗对司马儁的态度可以说是喜出望外,连司马孚都能看出来,司马朗看到的东西更多;只是这几年碍于亲情,刘辩也没有紧逼,司马朗就装一直装湖涂至今。对于司马儁的说法,司马朗没有一丝怀疑,许相却有些担心,说道:“令尊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令尊这个客卿,与王长的那个客卿绝对是不一样的,你能保证不会出问题吗?”

“我保证。”司马朗也是聪明人,一听许相的话语就明白,许相和自己的看法一样,皇上不会斤斤计较,但是关键在于以后;司马朗低声说:“我辞职,回家看着他们。”

许相摇头道:“那会把你毁掉,这样吧,你回去和令尊说,我和你各出一份奏章上报皇上,但是令尊要准备两份投名状,一份是令尊的,一份是令弟司马懿的。”

果真是奸人,每一步算计都是丝丝入扣;只是司马朗太清楚自己父亲和二弟的秉性,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人绝对不是问题,司马朗信心满满的答道:“那当然,皇上那边,还希望许大人美言几句。”

许相笑着说道:“看出来你是用了心了,你放心,只要司马懿肯真的为皇上出力,将来的地位绝对在你我之上。”

司马朗走后,许相与法正、史阿商议,法正斟酌着说:“大人,下官感觉有点不对啊,现在正是要出事的时候,司马儁玩这一手,会不会是缓兵之计,在湖弄外面啊?”

许相答道:“我觉得没有问题,关键是要看投名状,我们先向皇上汇报,史阿看紧一点,种辑那几个家伙,可以先抓起来;只是不要以谋反的罪名,以其他的罪名,或者是等他们露出蛛丝马迹再动手。史阿负责布置,我去见司空大人,请他拿最后的主意。”

一个时辰后,许相从杨奇那里回来,杨奇不仅赞同许相的看法,还派盐铁使逢纪来协助许相;杨奇同时命许永调集羽林卫保护何太后住的皇宫,命戏志才派遣五千平北军进城维持秩序,召集北军五营校尉前去开会。

逢纪带来了司空杨奇的一封信,是给司马儁的,杨奇向司马儁保证皇上会既往不咎,但是投名状是绝对不能少的;许相有点揣揣不安,问逢纪:“至于这么大动静吗?”

逢纪笑道:“许大人,别多想,我也是刚刚听司空大人说,这是皇上的安排;司空大人在信中不是说了嘛,皇上曾经请仙人指点迷津,说在邺城有阴兵三千,都是带甲武士,现在的举动就是求个心安。”

司马朗接到尚书台送来的信也是这么想的,笑着说:“父亲,杨奇真是风声鹤唳,太胆小了……咦,你们怎么了?”

司马儁正在抹头上的汗,那个汗淌个不停;司马懿还好,只是面色有些发白,看着司马朗疑惑的眼神,苦笑道:“大哥,我们司马家,在邺城真的有三千伏兵,实际上目前人数只有两千多,但是计划是三千人。”

“这,这……”司马朗顿时傻眼了,这种埋伏在暗处的人马也被称为阴兵,阴养的甲士阴养的兵;司马懿点点头说:“如此看来,这些人中,已经混入了皇上的人,而不是青铜司的人;那些人什么都不做,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察觉。”

司马儁的汗终于停下来了,用毛巾擦着脸说:“我越来越怀疑,皇上就是六国盟中人,桃花源的秘密,我们在邺城的秘密,只有参与者才晓得的细节,外人就是想接近,也没有机会啊。老二,我有点惶惶不安,我们这步棋是不是走错了?”

司马懿反而笑道:“杨奇这是在告诉我们,没有秘密,父亲,这步棋走对了,关键是,这三千人留不留?”

司马朗朗声说道:“把这些人全部亮出身份,调到我的麾下,司马家的实力没有受损,皇上也相信我们的诚意,应该能算一个投名状;另外还需要一个。”

司马朗是怕司马儁想要赌一把,万一真的如司马懿猜测那样,这三千甲士已经混入了皇上的人,那纯粹就是自寻死路。司马儁是老奸巨猾的人,被大儿子一喷,顿时醒悟过来,失笑道:“是我乱了方寸,多少年的谋划,自觉聪明无比,谁知道全部在别人眼中,如同一场笑话。另一个投名状,就是种辑,他是接替貂蝉的齐二。”

司马朗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父亲,司空杨奇正在召集越骑校尉种辑、长水校尉赵浮、射声校尉荀棐、屯骑校尉杨懿、步兵校尉王颀开会;要是传信够快,种辑都无法离开司空府。”

司马朗是彻底反应过来了,杨奇是担心父亲司马儁有诈,才会如此安排,必要的时候先杀了种辑,然后搜捕三千阴兵;只要这些军队被干掉,司马家想靠着私兵在邺城怎样,绝对是一个笑话,难怪许相和杨奇都坚持,要两个投名状。

司马儁听了一脸无奈:“我来给杨奇写信。”

司马儁的信到的时候,杨奇正在和五位校尉说史涣的事,看了司马儁的信,杨奇做了一个动手的手势,笑着对种辑说:“种大人,齐二……”

种辑脸色一变,盯着杨奇手中的纸,问:“司马儁的信?”

杨奇点点头,种辑惨笑道:“我们早该想到,在这些豪门眼中,没有帝王,又怎么会有六国盟,他们只不过是在利用我们。”

杨奇笑笑说:“互相利用,种大人,我们也可以互相利用。”

种辑摇摇头:“我做不到,抱歉。”

种辑脸色一变,身体瞬间栽倒,杨奇让午作和郎中检查,才发现毒针在杨奇的护腕里,他是自杀;杨奇松了口气,他没想过一网打尽,立即命简雍出任越骑校尉,控制住越骑营。得知司马朗带着两千多人去了军营,杨奇立即向许昌派出快马报信,征辟司马懿为

许昌,最繁华的定鼎门大街,到处是来游玩采买的人,一个个兴高采烈;不过其中也有不耐烦的,甄宓就是其中的一个,甄宓不耐烦地看着在小韦裁缝铺里的甄姜和庞蓉,心中有些不耐烦,不就是衣服吗,难道甄家的裁缝没小韦做得好?

“你真准备回襄阳?某个人不喜欢你来?”甄姜问得推心置腹,彷佛真的是庞蓉多年的好姐妹,不分彼此,友谊坚强如铁。

“没有人不喜欢我来,皇上特地请我吃了一餐饭,而且说……”庞蓉并不是没有心机的傻姑娘,压根就不会相信自己和甄姜会这么投缘,替人分辩的时候也没忘记,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

“而且什么?皇上不会对你动心了吧?”甄姜开着玩笑说,让一头走进来的甄宓充满鄙夷,甄家、庞家的大小姐,说起这样的话来跟街头的八卦大妈没区别,豪门士族的脸面都丢光了。

“哎呀。不是你说的那样。皇上只是答应我,会找个适当的机会把我伯父放出来……我等到参加完皇上的婚庆就走。”说起这些,庞蓉的眸子中彷佛多了一种神采,让人看见,觉得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甄姜、甄宓都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庞蓉对那个人有了好感。

一个小姑娘的想法,无足轻重,但是甄宓,却感受到了足够的压力,庞德公可是楚二,就算不断吐出一些情报,可是谁都明白,庞德公一定还有很多东西没说出来;只要把庞德公留在青铜司,以青铜司那帮家伙的智慧,迟早能挖掘出更多的内容。刘辩现在竟然和庞蓉说要放人?色鬼,渣男。

甄姜没有觉察出甄宓身上的不对劲,甄俨在许昌的活动越来越少,现在很多时候都是甄姜在忙碌应酬,无暇去关心甄宓的小心思。甄姜倒是有过想法,直接找刘辩说开,将甄宓送进宫中,可是甄宓不愿意,甄宓还想在刘辩面前摆摆身价,也不想那么快就进入皇宫中看左百灵的脸色过日子。

李移子的身影出现在裁缝店门口,甄姜的护卫进来说了一声,甄姜看看四周,见店里也就自己这一伙客人,就问英俊的裁缝小韦:“韦老板,我借你这个地方谈个话,方便吗?”

甄姜可是大主顾,眼看着马上还有订单,小韦毫不犹豫地说:“甄大小姐,您这么说就折煞我了,您请便,我后面正好还有一件衣服要缝;需要我的时候,派人喊我一声。”

小韦说完就去了后院,甄姜让人把李移子请进来,见面笑着问:“李大人现在自由了?”

李移子无奈地一笑说:“我是来通知你一声,我和公孙大哥已经将豫州、兖州的煤矿都交给了盐铁司。”

这个消息出人意料,甄姜问道:“卖了多少钱?”

“没要钱,只是换取盐铁司暂时不进入幽州。”李移子到底是经过大世面的人,把这样一件奇怪的事说得简简单单,彷佛就是大清早去吃了一顿早点,还是家门口的食肆;甄姜却不能这样想,她要弄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才能做出是否对甄家有影响的判断。

甄姜笑着说道:“没想到李大人和公孙瓒是这样的大手笔,小女子能否打听一件事?”

“当然,甄小姐请讲。”李移子来找甄姜,就是不想甄家有什么误会;甄姜轻声问道:“这是盐铁司提出来的,还是公孙瓒提出来的?”

李移子颔首说:“是公孙大哥,他派人来传信的时候,顺便把我在幽州的产业清单也送了过来;公孙大哥认为现在幽州太乱,让我最好能在许昌这边发展,给他做个耳目。”

甄姜、甄宓明白了,公孙瓒是被刘纬台的事弄怕了,即便是青铜司认定李移子没问题,公孙瓒也不想赌下去;至于耳目什么,那都是假的,只有公孙瓒和李移子的生意分割才是真的。

甄姜叹了口气:“亲兄弟,明算账,公孙瓒能做到这一步,也还算是不错,你们依旧是亲家?”

李移子无奈地笑起来:“这件事我没有选择,幽州的产业不可能全搬到许昌来,也需要有人在幽州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