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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木牛流马

“当然!”吕布急忙起身行礼接旨,吕布这点礼仪还是知道的,刘辩当面,该给的面子一点也不能少;刘辩看着吕布的表演,无奈地讪笑道:“至于护鲜卑军多少人的编制,你自己和鲁肃商议吧。”

吕布甚至不用猜,就明白了刘辩为什么如此澹定,鲁肃可是刘辩这边有名的心腹,现任的兵部尚书,真的能替刘辩做几分主,吕布就是用脚趾头想,他都能猜到刘辩肯定还有准备好的后手。只是能回到并州,吕布的心情不是一般的愉快,加上也晓得自己脑筋比不过刘辩,就不去瞎琢磨了。

不得不说,吕布还是给足了刘辩这位皇帝的面子,没有丝毫争议地答应了,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阵欢呼,天空放晴了……

钟演过去推开窗户,能见度清晰了许多,阳光直接从窗口蹦了进来,瞬间地面、窗灵上,就有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金色作为背景;刘辩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刘辩不是神,有着与一般人同样的喜怒哀乐。

刘辩感觉不能冷场,应该继续说些什么:“吕布,五原郡恢复九原、五原、临沃、文国、河阴、武都、宜梁、曼柏、成宜、西安阳十县的设置,朔方郡暂时放在五原县,等将来恢复朔方郡再把百姓迁回去,朕会先恢复五原郡五千户的人口基数,加上朔方郡一万户,人口将恢复到七万人左右。”

吕布沉吟道:“皇上,养活这么多人,对于五原郡来说也是一个大问题。”

朔方郡就是后来说的河套平原,那一带的五个郡,只有朔方郡故地才适合开垦农田,五原郡在河套地区的边缘,已经不可能农耕,要是牧马什么还凑合;刘辩笑道:“现在刘去卑在五原,那里有两万左右的蕃兵,五原太守还是刘去卑,朔方太守准备换掉郑浑,改由匈奴五部督金旋出任,至于粮草,我会让盖勋补充给你的。”

吕布哑然,他没想到形势变得如此复杂,或者说他一开始没思考这么远,等刘辩说出来,吕布才发现两郡的太守全部换掉了,尤其是刘去卑的出任,显然刘辩的思路是要先拿下朔方郡,顺手就把郑泰弟弟郑浑的兵权给下了。说实话,吕布也有些吃不消:“皇上,靠着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拿不下朔方郡故地的。”

“我明白。”刘辩好整以暇地说:“还是我们一开始的话题,把乞伏部赶走,你就有足够的时间去收复朔方郡了。”

随后的几天里,来找吕布的人,和找刘辩的人一样多,谁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刘辩在此之前还没有给哪位开过这样的先例,真的是因为吕布的姑娘,爱屋及乌?

吕布自然是闭门谢客,做了这么多年的官,至少学到了一点,像他这样的人要低调;而刘辩压根就不在行宫,根据尚书台快马的方向,刘辩应该是去了城外的金墉城,好像太尉马日磾跟着去了。

金墉城和许昌彷佛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站在城墙上往下看,到处是形色匆匆的商队,还有门口挤满了人的货物仓库;即便是按照刘辩意思开发的那个小镇,也丝毫没有刘辩希望的那样繁华样子,繁忙倒是不缺,大半个镇子都是货栈,看上去比金墉城那边还要忙忙碌碌。

刘辩给足了做派,热情招待着马日磾等人,但是给马日磾的感觉,这地方和杨凤现在控制的晋阳差不多,到处都是生意;马日磾还是更喜欢刘辩在金墉城里的别院,诸葛亮和蒯冰都是那种读书破万卷的人,布置的庭院,走到哪里都有一种让人舒适的感觉。刘辩似乎也觉察到了身边马日磾眼中的漠然,只能按照马日磾的要求,两人去别院坐坐。

都是率性的人,刘辩很干脆地就在花园的凉亭里招待马日磾;花园里的小鸟似乎多了起来,叽叽喳喳地在枝头飞来飞去,马日磾坐在八角亭里,和刘辩吃着大虾;澹水虾,纯天然食物,个头却比小龙虾还大,是刘辩穿越过来的喜爱。马日磾也喜欢吃,吞下鲜美的虾肉,马日磾故意挤兑刘辩:“皇上,吕布的事做得太明显了,这做法上不得台面……”

“你确定没有说错。”刘辩知道自己的做法在世家眼里很不受待见,一边剥虾一边说:“就像这吃虾,虾肉是一回事,自己动手是另外一回事;我又不在乎最后的结果,只要过程大家愉悦就可以了。”

刘辩及时住口,马日磾似乎浑然不在意,因为他也知道,刘辩吃菜从不要人侍候,在很多人看来就是犯傻;吕布的事,不过是又一件犯傻的事罢了。马日磾拿起一只大虾,笑了笑说:“听说过趋之若鹜这个词吗?后面很多凤凰会来找你这棵梧桐树的,要是你的目的真是如此,过不了多久,你这行宫就会美女如云!”

正在走过来的耿无暇在几步外放慢了脚步,她很清楚刘辩的性格,也只有和马日磾等少数几个人呆在一起的时候,刘辩才会放下脸上沉重的面具;马日磾的这个问题很关键,关系到耿无暇在将来的日子里,会不会对手如云,不过刘辩的回答让耿无暇哭笑不得:“马老,我不是你那种练武的底子,我这小身板弱,架不住那样的折腾……啊,无瑕你来了?”

耿无暇今天的装束确实让刘辩眼前一亮,和见过的甄宓相比,刘辩觉得耿无暇更适合做洛神,只是《洛神赋》的词句太老了,刘辩当年只记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八个字。马日磾故意取笑道:“皇上,想什么呢?”

刘辩叹了口气:“无瑕今天太漂亮了,我那时候读书读少了,要不然一定即兴做赋一首。”

刘辩如此坦白,耿无暇顿时被说得低下了头,心里小鹿乱蹦,却是喜滋滋的;马日磾大笑道:“皇上,难得你谦虚一回,只是你读再多的书,你恐怕也不会去写什么赋;耿姑娘,别怪老夫口快,皇上书读偏了,是天下人之福,咦,那是什么?”

刘辩的目光顺着马日磾指着的方向看去,两辆马头形状的木车被士卒推了进来,诸葛亮和刘子敬说笑着走进来,刘子敬大老远就问:“皇上,怎么样?”

“好车,是木牛,还是流马?”

“是流马,四个轮子,专门走平地的;木牛是可以在山道上推走,在这里表演不起来。”诸葛亮指了指刘子敬说:“亏得老爷子见过高手一个人推动鹿车,让我们省了不少弯路。”

鹿车是上党那边行商用的一种小推车,只能放下一头鹿,并且还需要两个人推,当然,要是孔武有力的高手,一个人也足以推得呼呼跑;刘辩当时一说出想法,把黄月英设计的草图拿到许昌,刘子敬就觉得有戏,和诸葛亮不断更改,才有这样的结果。

马日磾可是高手,也见过鹿车,站起来转了两圈便晓得了流马的好处:“这一辆车,可以运输一个士卒半年的口粮,四个轮子速度也快,不错,难怪皇上开始想对北方出兵呢,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臣佩服。”

刘辩摆摆手说:“我就是胡说了两句,谁知道黄月英那丫头想出了其中的不同,设计了辕轴和齿轮,我才请刘老帮忙。等此事成了,我给黄月英和刘老请功。”

刘子敬摆摆手:“我这把年纪了,要那些虚名做什么,皇上,我只有一个请求,让黄月英拜我为师吧,这丫头是天才,我把衣钵传给她。”

刘子敬有后人有徒弟,但是没有一个好的弟子,黄月英把三连弩改成是十连弩,就让刘子敬惊为天人;现在这木牛流马的构思,刘子敬觉得自己要是放过这样的美玉,那就是瞎了眼,祖师爷也不会原谅自己。可是刘子敬也知道自己的话没分量,只能来求刘辩。

刘辩没有回绝:“我来写信问一下黄承彦和黄月英,刘老,我是绝对赞成这件事的,只是黄承彦,我没把握。”

诸葛亮和马日磾都笑了起来,刘辩怎么会不赞成,黄月英现在在江陵和襄阳的地位,就相当于诸葛亮在金墉城;稍有眼力的人都看得清楚,如果左百灵做了皇后,诸葛亮过几年去朝廷做官,后面最有可能长期掌握刘辩产业的就是耿无暇、黄月英和蒯冰,其他的人就是有这个想法,也无从插手。

这样的情况下,刘辩怎么会拒绝刘子敬,但是刘辩的顾忌也是有道理的,黄承彦现在挂着秭归太守的名义,实际上在负责长江上的造船;黄家不缺钱,黄承彦压根不在乎黄月英的手艺能达到什么高度。马日磾笑笑说:“这件事交给我了,皇上,子敬,你们就别烦这件事了。”

这几个人可都是聪明人,刘辩正想说几句,已经被刘子敬拦住了:“皇上,我那个徒弟一心想着建功立业,你让他进羽林卫吧。”

刘子敬的那个徒弟就是李意其,李意其的父亲与刘子敬同窗,临死前将幼子李意其托付给刘子敬,刘子敬一直把李意其留在涿县,后来与刘德然一起接到邺城,刘德然留在邺城协助稽仙悲,李意其跟来了许昌。简雍、赵商都和刘辩说过,李意其不是做机械的料,看上去喜欢装神弄鬼,其实长处还在谋略上。

刘辩想了想说:“让他去青铜司吧,那边缺人。”

总算给死去的好友有所交待,李意其能走上仕途,刘子敬急忙谢恩;刘辩请几个人一起入席,顺口问诸葛亮:“你对云中什么看法?”

诸葛亮随口说道:“关键是看曹操什么时候离开云中,来许昌,还是回老家谯县,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如果曹操不走,丁冲在云中的局面就很尴尬了,时间拖得越久,朝廷越不方便说话;如果有可能,可以试着把夏侯惇夏侯渊调离云中。”

马日磾差点击节赞叹,诸葛亮的这个是阳谋,你们云中诸将不是听从朝廷吗?那就要接受这个调动,要是不接受,那就是假的,根本不需要管曹操什么态度;真要是没有了夏侯惇夏侯渊,加上丁冲的离心,曹操就是想在云中蹦跶,也是难上加难。

刘辩点点头,对马日磾说:“太尉,任命夏侯渊为定西将军,让他率五千精兵驰援安定郡;任命夏侯惇为燕相,让他去幽州燕国上任,如何?”

刘辩现在在这方面的经验大涨,马日磾笑着说:“合适。”

刘辩和马日磾回到行宫的时候,发现宫门外停着十几辆豪华马车,蔚为壮观;心情颇好的马日磾看了看那些马车的款式,朝刘辩挥挥手说:“我回去了,都是来找你的,皇上,过几天到我家吃个便饭,不会拒绝吧?”

“拒绝你行吗?”刘辩笑道:“我懂,是拜师宴,这个脸一定会给的。”

“当然不行!”马日磾如风而去,刘辩苦笑,马日磾这些年不遗余力地帮助自己,到现在也不知道原因,久而久之,已经不想去追问了。

“皇上,你可终于回来了!”

……

等候的人都是一时俊杰,所以陈到也没有办法;刘辩却看向了站在最后没有吭声的耿俱罗:“姑父,你也有事?”

刘辩就这点好,亲戚面前很少打官腔,该怎么称呼从来都是怎么称呼;只是刘辩的感觉不太好,万一耿俱罗真的有什么要紧事,那才头痛。不过耿俱罗却表现的有些尴尬,他确实是来找刘辩的,是老婆刘脩让他来的,来传话,希望刘辩善待马上要到的曹陵;当然,刘脩也是没办法,二姐刘坚开了口,刘脩怎么也要装装样子,刘脩要真是热心,就该自己来了。

好在耿俱罗的身份,在场的人知道,任由耿俱罗先跟着刘辩进去;耿俱罗一说,刘辩就摇头:“姑父,不是我要为难曹陵,而是曹陵在为难我;他真要喜欢二姑,大大方方请人提亲就是了,这样不清不楚的,这个人不得劲。”

耿俱罗笑了起来:“我和曹陵从小就认识,他不像他父亲曹破石那样率直,更像他伯父曹节。公主的意思,就是稍微过得去就行。”

“就怕那样二姑生气,到时候我们看着办吧。”

等到耿俱罗离开之后,袁术笑着递过一份情报,然后双眼放光的刘辩期待道:“皇上,李坚昆起兵了,我们要大干一场了!”

这是李坚昆密邀各大豪门起兵相应的信件,陇西李氏两大分支,家主分别是李北海与李坚昆,李北海原本跟着皇甫嵩,皇甫嵩死后就率部投奔了韩遂;李坚昆一直留在北地郡,上一次还抵挡了鲜卑人,现在起兵,不外乎是所有的条件都谈好了。刘辩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他们是真的想要对决啊,我已经命夏侯渊为定西将军,驰援安定郡。”

袁术身后的荀汪眼一亮:“皇上早就有安排?”

袁术此时是左右为难,朝廷这边节节获胜,对刘辩和他而言,都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在这一点上,他和刘辩的利益是一致的。尤其是刘辩起用吕布,让袁术看到了自己可以掌控实权的希望,袁术相信,自己在这次一定能分到好处,区别只是能够分得多少。荀汪的问话,说出了袁术心中的疑问,袁术忍不住盯住刘辩。

刘辩摇摇头说:“对于西边,我没有计划,只是轲比能归降,云中暂时不需要安排那么多军队,我给夏侯惇夏侯渊一个机会,夏侯惇也会去幽州出任燕相。”

刘辩摆明了绝不会放弃云中,同时又拿出了一个燕相收买夏侯惇,这让袁术一时之间难以判断,夏侯惇夏侯渊会不会被刘辩的糖块砸倒;袁术权衡再三,还是轻声说道:“皇上,我需要一些时间,帮你拿到最准确的情报!”

袁术的话,也正是刘辩一直担忧的事情,青铜司的这批人向来不畏艰险,但对于豪门高第的情报还是慢了一拍;至于袁术拿来的情报是不是最准确,连袁术说了都不错。刘辩点头说道:“好,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不过我说清楚,你们几位帮忙劝劝那些人,不要想着打别的主意,老实说,他们要是反复无常,必然引起风波,让他们自己考虑清楚!”

刘辩不愧为心思缜密,他一开口就断了袁术等人心中正在兴起的一个念头,是不是能和刘辩讨价还价;刘辩的话已经是明摆着的威胁,不会在这些事上让步,甚至不会善罢甘休。荀汪晓得袁术不方便说这件事,替袁术点头说:“皇上放心,我们这些人知道轻重,我们会好好商量一下!”

“那我就静候佳音!”荀汪那边还没有说出底牌,刘辩自然也是不增加更多的想法,轻叹一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我虽然不是睚眦必报,但是需要你们最后给我一份名单!”

既然大家动了手,刘辩总要搞清楚,具体有那些人反对自己,如果有人敢真刀实枪地硬来,刘辩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皇上,那名单不好立啊!”袁术不由得一阵头疼,傻瓜也知道,刘辩就是打算日后睚眦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