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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真传

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木窗洒落在薛痕的脸上,窗外隐隐传来参试弟子兴奋的欢呼声。

薛痕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他昨晚睡得并不舒服,虽然没有了邱悲尖利的喊叫声,但想到祖师时日无多,心中难免愧疚,五更时分方才睡着,却又很快被欢呼声惊醒。

他穿好衣服走出了门外,向一位相熟的师兄问道:“李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薛师弟有所不知,刚才有长老过来通报,说掌门真人已经下令,由于前日意外之事,那次的审核结果全部作废,我们有了第二次参加审核的机会!”

薛痕闻言一喜,在得到擎天木之后,他的修炼速度大大加快,虽然仅仅修炼了一天,却与以前修炼一年的效果不相上下。假如有再次参加审核的机会,他能成为正式弟子的几率无疑更大了些。

想起不知祖师现在如何,他问道:“李师兄,除了这件事情,还有其他的消息吗?”

李师兄摇了摇头道:“那倒是没有了……唔,倒是有一件,我刚刚听说,邱师兄因为伤势太重,已经被长老送下山去,他却是没有机会参加这次审核了。”

薛痕点了点头,心想多半祖师已然故世,所谓“送下山去”云云,估计是掌门的意思。毕竟祖师真身早在七千年前就已经死了,若将祖师借尸还魂的事情泄露出去,免不了多了许多麻烦。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却也平静了下来,尘归尘,土归土,这未尝不是最好的结局。只是昨夜祖师明明已经恢复了神智,却不知他为何不向自己索要擎天木?这件事情,恐怕永远无法得知了。

正在这时,却见远处天际一道剑光破空而来,薛痕凝目望去,剑光之上乃是一位身穿弟子服的正式弟子,他停在庭院上方,大声询问道:“哪位是薛痕薛师弟?”

薛痕微微一怔,上前一步道:“是我,敢问师兄有何指教?”

那弟子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我乃叔远长老门下弟子彭良英,奉师父之命,特来接薛师弟前往紫霞峰。”

紫霞峰是叔远长老教导弟子的所在,属于凌云山脉最高的六座山峰之一,居住在紫霞峰上的都是已经通过审核的正式弟子。

薛痕不解问道:“彭师兄可知长老唤我所为何事?”

彭良英摇头道:“师父没有言明,薛师弟同我走一遭就知道了。”

薛痕点了点头,心中不自禁想到,是不是擎天木的事情终究暴露了?他向前走了几步,跳上了彭良英的仙剑,仙剑微微一沉,随即又再度平衡。

薛痕道:“有劳彭师兄了。”

彭良英笑了笑,道:“薛师弟可要站稳了。”

仙剑破空而去,考虑到薛痕并没有虚空飞行的经验,彭良英刻意放缓了速度。

望着身边不断掠过的白云,望着似乎触手可及的蓝天,薛痕心中充满了渴望,终有一日,自己也可以御剑飞行。

紫霞峰山势陡峭,绝难攀登,在仙剑上升的过程中,薛痕不时看到有银河瀑布自高而下,水流撞击到山壁上,巨大的水花四处迸溅,发出隆隆地声响。

特殊的地势造成了紫霞峰与众不同的景观,从下往上看去,只见山顶被一片紫色霞光笼罩,不时有各种鸟儿从霞光中飞出。鸟声鸣鸣之中,紫色霞光随着云气的聚散而不断变幻,为这高耸的山峰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梦幻的美感。

仙剑在山顶广场落下,与凌云山颇为不同,紫霞峰的山顶的山顶除了这片宽阔的广场之外,广场之后还建造了弟子们居住的庭院房间。

远远望去,只见各式屋宇鳞次栉比,排列有序。最中间的一栋建筑修建得最高最大,透过迷蒙的雾气,隐约可以看到门匾上“清正堂”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师父就在清正堂中,他要你一个人过去。”彭良英说道。

薛痕点了点头,心中的疑惑不禁更深了几分。他走到清正堂门口,向内望去,叔远长老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正望着墙壁上的祖师画像静静出神。

薛痕悄悄走了过去,他不敢打扰,悄无声息的垂下头去,默然不语。

叔远长老早已察觉到他的到来,转过身子,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道:“你来了。”

薛痕拱手道:“弟子见过长老。”

叔远长老笑了笑道:“对于祖师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薛痕内心一震,表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低声道:“弟子知之甚少。”

叔远长老叹了口气,道:“祖师昨夜已经故世了。”

薛痕已经料到了这一点,然而乍一听闻,脸上仍是忍不住流露几分痛色。祖师已死,再没人向他索要擎天木,心中的愧疚也让他说不出话来。

叔远道:“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任何人都不许说!”

薛痕点头道:“弟子明白。”

叔远长老在椅上坐下,他的目光停留在薛痕的脸上,萧无欲已经将祖师的交代告诉了他,他同样不明白祖师这样做的真意。

沉默了一会儿,叔远长老忽然道:“你不必参加审核了。”

薛痕愕然抬起头来:“长老……”

叔远长老笑道:“你与我有缘,我已经决定收你做真传弟子,掌门师兄也已经答应。”

薛痕陷入深深的震撼之中,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只觉嘴唇发干,久久不知说些什么。

这一番反应落在叔远长老眼中,让他觉得这薛痕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农家小子,这样心思单纯的少年,想来没可能铸成大错。

叔远长老感到一阵欣慰,他继续道:“还有那位名叫紫鸢的女弟子,她在幻境中表现优异,日后必可成为我凌云门栋梁之才,掌门师兄将她安排在我的门下,现在她已经是你的师姐了。”

薛痕心中五味杂陈,脑海中不知转过了几个念头,但终究是惊喜占了上风,他激动的跪了下去,道:“弟子薛痕,拜见师父!”

叔远长老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下去吧,良英会为你安排住处,从今日起,你便同他们一起学道。”

薛痕道:“弟子必勤勉修行,不负师父厚望!”

离开清正堂之后,薛痕找到了彭良英,他的喜悦溢于言表,将消息告诉彭良英之后,彭良英笑道:“久闻薛师弟天资超凡,能成为真传弟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薛痕微微错愕了一下,天资超凡这四个字可与他不沾边,以前还因为天资鲁钝而被人耻笑,却没想到仅仅身份发生了变化,连带着别人对他的态度也有了不同。

他微笑道:“彭师兄过奖了,这我可担不起。”

彭良英也仅是客套一下,事实上他以前根本没有听说过薛痕的名字,更谈不上“久闻”二字了。

彭良英道:“师尊门下共有三百余位弟子,分居在各个院落之中。每个院落各有五所房间,薛师弟的住处位于六十三院水字房。”

两人来到六十三院,但见院中植了几株青松,青松旁边是几颗修竹,地上的积雪已经渐渐融化,几抹绿意显现出来。

院落中的房间以金木水火土排列,薛痕所住的水字房正处于中间的位置,此刻水字房正大门紧锁,旁边的火字房与土字房同样如此,看来并没有人居住。

彭良英打开水字房的房门,笑着道:“以前这六十三院只有颖倩师妹一个人住,小丫头一直吵着让我给她换个院子,没想到今日便多了你们两位邻居,恐怕日后她少不了要叨扰你们了。”

薛痕心中一动,略带惊喜道:“两位邻居?莫非紫鸢师姐也住在六十三院?”

彭良英点了点头道:“她住在木字房,就在隔壁那间,你们既然熟识,以后可要互相帮衬着些。”

薛痕连连点头,道:“一定,一定。”心中却想,恐怕是紫鸢师姐帮我的时候多,我帮紫鸢师姐的时候少。

在交代了诸般杂事之后,彭良英起身离去,薛痕将他送出门外,忍不住向水字房看了一眼。

他能一跃成为真传弟子,其中固然有运气的原因,然而紫鸢的帮助也占了很大的成分。

之前在幻境之中,若非紫鸢帮他抵御妖兽,他怕是早已一命呜呼。而后紫鸢帮他证明清白,更是让他感激不已。

此时紫鸢就住在自己的隔壁,说不得要走动走动,联系联系。

然而想到紫鸢清冷的性子,薛痕又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紫鸢师姐未必喜欢被别人打扰。

他默默走回了房间,此时才真正打量起来,房间中的装饰颇为朴素,一桌一椅一床铺,墙壁上挂着一幅阴阳太极,除此之外更无他物。山居清苦,果不其然。

薛痕对这些并不在乎,他走到桌边坐下,拿出《问心卷》看了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道清脆如银铃的女声响起:“薛师弟一定是住在这里啦,哈,你就是薛师弟吗?”(未完待续)